“大帅,用什么办法?”李广充分挥了快嘴的优势,脱口问道。
干掉单于本部精锐,固然能让军臣单于伤心失望,非常痛苦。可是,比起让本部精锐失控,不听从他的号令比起来,却又有所不如。本部精锐是军臣单于的心血,是他的希望所在,若连这都不听从号令了,那么,他就是彻底失败了,必然是痛苦异常,伤心失望,甚至会绝望。匈奴可恨,军臣单于更可恨,不仅要干掉匈奴,还要让军臣单于受够折磨,那才叫好!

“用羊肉就成!”周阳眉头一轩,似笑非笑的回答。

“羊肉?”李广、程不识他们一愣。他们还以为周阳有什么了不得的高明法子,却是如此一个不堪的主意,一脸的惊疑之色。

“妙!妙!”就在李广他们不信之际,只听卫青大声叫好:“匈奴饿得东倒西歪了,本部精锐固然了得,也是抵挡不住肉香的诱惑吧!”

“大妙!”李广他们明白过来,大拇指竖得老高,齐声赞叹起来。

人只要长了一个胃,就得吃。匈奴饿了这么多天,不要说有羊肉,就是闻闻肉香也是不得了的事,这些匈奴不顾死活冲上来,不就为了一口吃的么?要是汉军用羊肉yin*匈奴,单于本部精锐再了得,也难以抵挡。

众人越想越觉得妙不可言,一边赞扬,一边拔出环刀切割羊肉,割成一小块一小块,再穿在弩矢上。一通忙活,数十块羊肉给穿在弩矢上了。

这是yin*本部精锐,当然不能给得太多,只要能引混乱就成。数十块羊肉,根本不够本部精锐塞牙缝的,可是,要yin*本部精锐狂,还没问题。

原本象怪兽利牙的弩矢上突然多出一些羊肉,让人有些笑,感觉很奇怪,却也让人欢喜。李广挥着胳膊,大声吼道:“快!射出去!让匈奴好好抢一通吧!”

“诺!”这种事,将士们很感兴趣,大是振奋,轰然相应,弩手机。

“咻咻!”强劲的破空声中,只见不计其数的弩矢突然出现在天空,打破空气的屏障,出尖锐的啸声,对着本部精锐罩了过去。

“是弩矢!快闪!”对强弩,匈奴最是忌惮,本部精锐哪敢撄其锋芒,忙着躲避。可是,哪里躲得开,只见弩矢覆盖之后,地上多出了一地的尸体,还有涌动的鲜血,本部精锐死伤无数。

“啊!”本部精锐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凄厉如夜鬼啼哭,让人毛骨悚然。

“羊肉!有羊肉!”就在匈奴的惨叫声中,有匈奴现羊肉。此时的羊肉,早已没有穿在弩矢上了,不是掉在地上,就是给匈奴的尸身压住。而且,羊肉上沾满了鲜血,很是腥臭。

尽管如此,羊肉上的香味却是掩盖不住的。匈奴别的可能不熟悉,羊肉的香味一嗅便知,就是埋在土里也能闻出来。

这一闻出来,可就不得了。匈奴手忙脚乱的抢在手里,就朝嘴边送去,恨不得立时吞下去。然而,就在此时,却有人大叫大吼起来:“不准吃!不准吃!”

这一叫,还真是管用,那些抢着羊肉的本部精锐不由得停了下,努力克制自己。一双眼睛死盯着羊肉,紧咬着嘴唇,生怕一个没有咬牢实,忍不住一口把羊肉吞了下去。

周阳他们站在城头上,看得真切,周阳不由得大是点头,赞道:“本部精锐,不愧是匈奴最精锐的军队,到了如此地步,竟然还忍得住!”

“哎呀!”李广、程不识、公孙贺、公孙建他们看在眼里,恨在心头,狠狠一握拳,气愤不已的骂起来:“可恶的匈奴,他们竟然不上当!可惜了!可惜了!”

众将都是这心思,周阳却是不以为意,摇头道:“眼下惋惜,还太早,得等等看!”

“大帅,这还能等么?这可是单于的精锐呀!本部精锐,名不虚传呀!”李广他们既是愤恨,又是佩服。尽匈奴可恨,是汉朝的死敌,可是,作为统兵之人,李广他们深知,当一支军队落到眼下这地步,还能保持如此克制之力,无论如何赞誉,都不为过了!

“人,只要长了一张嘴,就要吃!就要喝!我就不信,他们还真能抵挡得住!”周阳很有信心的道:“在眼下这时节,若匈奴还能抵挡得住yin*,那就不是人了,是神了!”

“也是这个理!”李广他们大是赞成,不住点头道:“不要说匈奴,就是我们,遇到这种情形,也是想吃!一开始不吃,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吃下去了!”

另一边,军臣单于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不由得心气陡长,眉飞色舞,粗黑的眉毛根根向上翻,笑呵呵的道:“本单于花了这么多的心血,值了!只要本部精锐还听从本单于的号令,大匈奴仍是有希望!”

“是呀!”伊稚斜欣慰无已,脸上泛着红光,得意的点评起来:“一支军队,落在眼下这地步,还能保持如此军纪,还如此克制,那是非常了不起!就是周阳,也未必能做到!”

“不要说周阳,就是汉人历史上那些名将名帅,诸如孙吴、商鞅、白起、韩彭之流,他们也是做不到!大单于,英明!”中行说尖细的声音中充满着欢喜,大拍军臣单于的马屁。

中行说虽是拍军臣单于马屁,所言并非无理。任何军队,处此之情,都值得赞誉了。

军臣单于听在耳里,喜在心头,这是他这段时间听到的最好话语,这是他这段时间见到的最让他欣慰之事,心情大好,仿佛打了一个大胜仗似的。

然而,就在他欢喜无已之际,只听一片惋惜声响起:“哎!他们,他们……”这些话出自一众大臣之口,个个一脸的惋惜,还有颓废。

军臣单于定睛一瞧,脸上的喜悦刹那不见,代之而起的是失望、无奈,一双原本明亮的眼睛一下子变成了死灰之色,暗淡无神采。

眼下这情形,对匈奴最具诱惑力的,并不是生死之事,而是食物。本部精锐先是迟疑着,没有吃羊肉,却是一双眼睛死盯着羊肉,猛咽口水,一时间,“咕咕”之声响成一片,好象炸雷似的。

“不能吃啊!快扔了!”本部精锐中,不乏很有见地的将领,大声吆喝,提醒匈奴兵士。

“为何呀不能吃?”匈奴兵士对这说法很是不满。

“这是汉人的诡计!周阳要让我们争抢羊肉,自相残杀!”那些头脑清醒的将领,他们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死盯着兵士手里的羊肉,不住吞口水,却仍是那般头脑清醒。

“这可是我们大匈奴的羊肉呀!”

“就是呀!汉人又不养羊,只种庄稼!”

“大匈奴的羊肉,为何大匈奴的勇士不能吃?吃!”

那些抓着羊肉的兵士,恨不得立时吞了下去,找起了籍口。他们说的是事实,匈奴的羊肉,为何匈奴不能吃?这还有没有天理?

籍口一找好,兵士就心安理得了,把羊肉塞进嘴里,狠嚼起来,一边吃,一边大声赞好:“好吃!太好吃了!这么多天,终于又吃到羊肉了!”

“你们省着点!”那些没有抢到羊肉的兵士,肠子都差点悔青了,为何要听那狗屁不通的命令,不去抢羊肉呢?若是抢到手,吃到嘴里的就不是别人了,而是自己。

羊肉早就成了他人腹中物,悔又有何用呢?

“哎!”一片叹息声响起,好象炸雷轰鸣一般。匈奴兵士抬起头,眼巴巴的打量着城头,巴不得汉军再给他们射些羊肉下来。此时此刻,在兵士眼里,强弩已经不是要命的杀人利器,而是可爱的宝贝,只有这宝贝才能给他们送来可口的羊肉!

“竟然没乱?”周阳看在眼里,惊奇之外,还多了些赞许。

“本部精锐啊,了得!”李广他们没有斥骂,没有气愤,唯有赞赏。就算是敌人,处此之情,也是不得不佩服。

“再来!”周阳手一挥,兵士开始切割羊肉,穿在弩矢中。周阳一声令下,矢如雨下,对着本部精锐罩去。

这次,仍和上次一样,不少本部精锐死在弩矢之下。不同的是,本部精锐不仅没有畏惧之色,反而主动朝着弩矢迎了上去。明知道迎上去是送死,可是,若不捷足先登,就又要后悔了。羊肉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不下于死亡。

“我抓住了!”

“我抓住了!”

抢着羊肉的匈奴欢喜难言,比起见到伟大的昆仑神还要激动,忍不住大叫大嚷起来。

“卟!”就在他们尖叫之际,弯刀着肉的闷响声传来,他们的人头就飞在空中。上次,没有抢到羊肉,这次岂能手下留情?

这一杀不得了,本部精锐混战起来,你砍我杀,凶狠异常,被杀死的匈奴不知道有多少。

“本部精锐不愧是本部精锐呀!”李广呵呵直乐:“这自相残杀可比寻常军队凶狠得多呀!这才屁大一会功夫,就死伤这么多!”

本部精锐是匈奴最为精锐的军队,砍杀犀利无匹,这一混乱起来,哪里收得住,死伤的匈奴兵士多不胜数,比起寻常军队厉害得太多了。

“呵呵!”程不识裂着一张大嘴,笑得鼻子眼睛挤作一团了,头一昂,胸一挺,双手叉腰,就差架二郎腿了,一副轻松惬意之状:“好好瞧瞧!徘优也不过如此嘛!”

只要本部精锐一混乱,不受控制,军臣单于最后的倚仗就没有了,这是大好事,周阳他们个个欢喜,轻松万分,以看猴戏的心态来观瞧本部精锐的砍杀。

与周阳他们的轻松快活正好相反,军臣单于却是痛苦异常,一颗心好似给人撕裂一般,痛不可挡!

“快!快!叫他们停下来!”军臣单于骇得脸色白,没有一点血色。这可是他的最后倚仗,若是死伤过重,那就再也没有一点希望了。

就是军臣单于不下令,一众大臣,还有本部精锐的将领也知道该怎么做,在本部精锐中驰骋起来,大声吼叫:“停下来!停下来!不要打了!不要杀了!”

他们吼得山响,急切之情现于言表,可是,匈奴兵士谁会听?不仅没有听从他们的命令,反而大声反驳起来:“你们不要我们吃羊肉,你们却偷偷吃!”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一众大臣忙着撇清。

可是,眼下的兵士正处于说不清的时候,就算他们浑身是嘴,也无法说得兵士相信。只听兵士们非常气愤的道:“你们要是没有偷吃羊肉,怎么会不瘦?你们瞧瞧我们,我们跟瘦狗似的,加起来也没几斤重!你们个个肥头大耳,脑满肠肥的!”

这些大臣,将领,属于高层,再差劲,也不会如兵士那般挨饿,虽然不能象以前那般吃好喝好,至少还不至饿成瘦狗。这可是明证,此言一起,兵士们齐声谩骂起来,说大臣他们不是,不把兵士当人看,还说他们克扣兵士的羊肉……越说罪状越多,兵士越来越气愤,挥着弯刀,对着一众大臣,还有将领冲了上去,准备讨回公道。

如此一来,那些大臣、将领吓得不轻,忙拉转马头,逃之夭夭。

没有了大臣,没有了将领的约束,本部精锐就彻底混乱了,杀作一团,死伤无胜,积尸如山,血流成河。

听着一声声惨叫,看着一个个兵士倒在血泊中,军臣单于的心都碎了,一拍马背,冲了上去,大吼起来:“住手!住手!本单于要你们住手!”

不得不说,本部精锐对军臣单于还是挺忠心的,闻言之下,那些兵士不由得停了下来。

自己说话,还是挺有用的,军臣单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然而,他一口气未松完,只听兵士质问起来:“大单于,你有羊肉么?有羊肉,我们就住手!没羊肉,我们就杀!”

此时此刻,军臣单于只有冰天雪地,哪里有羊肉?一听这话,不由得气为之结,厉喝道:“先住手!这事,本单于会想法子!”

“想法子!想法子!”匈奴兵士气愤不已,不屑的讥嘲起来:“你想了一个月,有何法子?我们越来越饿,越来越瘦!咦,你不许吃!”

军臣单于这一插手,给了那些抢到羊肉的兵士机会,无不是趁机大快朵颐,三两口就吃了下去。

如此一来,那些没有争抢到羊肉的兵士,哪里还管单于不单于,挥刀砍杀起来。

“快!射!”周阳深知,此时再扔些羊肉下去,会有意想不到的奇效,抓住机会,推波助澜。

果然,汉军的羊肉一扔下,原本因为军臣单于而略止的本部精锐再度混乱起来。

“住手!快住手!”军臣单于骑着骏马,在本部精锐中大吼大叫起来,他喊破了喉咙,声音沙哑了,兵士们不仅没有住手,砍杀得更加厉害了。

在周阳的指挥下,汉军时不时就会扔些羊肉下去,引得匈奴骚乱不已。每当羊肉扔下,匈奴就会死伤无数,血流成河,死伤的匈奴,比起给强弩射杀的还要多。

望着堆成了山的尸体,周阳、李广、程不识、卫青他们既是惊讶,又是欢喜。谁能想得到,羊肉也能杀敌呢?

军臣单于望着地上的尸体,头昏眼花,眼前黑,这可是他的本部精锐,是他的心血结晶,是他的最后倚仗。谁能想得到,周阳竟然用羊肉就把本部精锐给瓦解了。

“周阳,你好狠!你是魔鬼!”军臣单于突然仰向天,出凄厉如夜鬼的笑声,一头从马背上栽下来,大口大口的吐血。

“大匈奴没救了!没救了!”连本部精锐都不受控制了,匈奴还能有救吗?军臣单于绝望了,眼前一黑,再度晕了过去。

自此以后,汉军又多了一种乐趣,那就是用羊肉杀敌。每当匈奴不再骚动,停下来的时候,汉军就会扔些羊肉下去,匈奴立时大乱,自相残杀,死伤无数。

久而久之,汉军和匈奴竟然破天荒的达成了默契。没有羊肉了,匈奴就会眼巴巴的望着城头上,盼望汉军扔些羊肉下来。汉军有求必应,绝不让匈奴失望,扔羊肉,只是扔得不多,根本满足不了匈奴的需求,只能靠铁和血来解决。

只此一计,匈奴死伤十余万。

羊肉,匈奴的食物,自小就吃惯了,谁能想得到,竟有如此大的威力,不费汉军一兵一卒,就让匈奴死伤十余万,这是一个奇迹!

时间如指间沙,很快就过去了。一转眼间,又是二十天过去了。此时的匈奴,饿得没了力气,挥不动刀了,杀不动了,就是汉军扔下羊肉,也不能引起他们的混乱了。不是匈奴不想争夺,而是他们没有力气去争夺了。

城头上,周阳在李广他们的陪同下,四下里巡视。望着东倒西歪的匈奴,周阳大是欣慰:“匈奴这回是真的跑不掉了!”

李广抚着额头,欢喜难言:“末将原本以为,要干掉近两百万匈奴,不太可能,没成想,真给我们做到了!”

“是呀!”程不识不住点头,道:“虽说我们一开始就在想着全歼近两百万匈奴,可是,我们心里也清楚,这不过是努力的目标罢了,不太可能实现,那实在是太多了!”

“有大帅,没有做不到的事!”公孙贺他们齐声赞扬。

“这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周阳右手猛的按在刀柄上,眼中厉芒暴射:“匈奴的末日到!诸将,随我去帅帐商议军机!”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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