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宁看来,吴老板已经完全失去了应有的理性。也不知道他与左相那日的会晤到底给了他什么样的刺激,以至于他现在完全弄不清楚状况,将昔日里捏在手里的王牌一并交给了福生。
老掌柜走了,是他自己弄走的,就相当于削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偏偏又将福生弄来,占了老掌柜的位置。吴老板一派的人天天是上门拜访,只求这位吴大爷能够露个口风,他这是个什么意思。

将自己把握的钱庄命脉拱手让给对手不说,就连平日里玉宁怎样都看不着的资料也一并给了她,那这吴家钱庄他到底还要是不要了?他们专门这个成立起来用以抵制小公子专权渗透的隐性派别还要不要了?

谁知,有几个人去,便是有几个人失望而回。最后,吴氏帮派的人都选择了沉默。他们不仅对于小公子权力满身沉默,更是对吴老板继续做着的任何令他们不解的事情缄口不言。

历来便不是省油灯的这帮商贾摇身一变却成了软柿子。可是这柿子再软,玉宁也没那个心情去捏。

她看着福生一天天知道钱庄内幕的情况比她还多,她就不由得着急万分。

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玉宁有次趁四下无人,恨声问道。

做你不得不做的事情。

福生回答。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冷静,那么的义无反顾。

玉宁不要他的义无反顾,她想让福生能够知道利害关系,学会明哲保身。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

她懂得的道理难道福生会不懂么?

不,他懂,他什么都懂,就是因为他懂得这些,才会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揽,这也是他为什么如此执着一定要在这个大掌柜位置上的原因。

即便两个人要一起沉下去,他也想做最后的那个推手,把凝心推上岸,这就是他的初衷,也是他来这里的目的。

在外人看来,这一切她不愿意承受的权力倒成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更是彰显了她小公子人前人后的手腕。让玉宁憋屈在心,见到别人半酸半羡的模样,还要生生受着。

福生的执拗,以及局外人的不明就里催得玉宁心中邪火越憋越多,却苦于没有地方作。

终于,她又一次地病倒了。

这一病,算是吓坏了整个勿返阁,因为大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玉宁病得如此严重。

高烧不退不说,还有些胡言乱语。

盼君楼这边也暂时交给了勿返阁那个年轻管事打理账目,这日那个年轻管事来看账,正巧碰到了香儿。

“账房先生,好久不见啊。”

香儿笑道。

帐房虽然年轻,但是经过上一次勿返阁的花魁事件之后还是老谋生算地记住了琳琅与香儿这两个惹不得女人的模样。他转头一瞧,竟然就是香儿丫鬟,心里叫苦不迭,面上更是冷淡。

“原来是香儿丫头。”

他轻轻点点头,就想离开去办正事。

谁知香儿突然拦住了他。

“怎么今日是账房先生过来?敢问一句,凝心小姐呢?”

帐房皱眉,实在不想答,总觉得有诈,可是思来想去,又想不出其中蹊跷。

香儿见帐房没搭腔,赶忙添了一句。

“是不是……是不是凝心小姐病了?”

帐房一愣,点了点头。

心里虽然奇怪着,她是如何知道地。却不愿意再和这种深藏不漏的女人纠缠,赶忙推脱事忙,便匆匆离开了。

香儿望着年轻帐房仓皇逃窜的身影,嘴角上勾出一个得意的角度。

沈凝心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病得可真是时候。如若不是现在,她又怎么好将小姐与九爷的事情筹备好呢?

小姐,也算是你有福分了。

香儿想着,开开心心地向琳琅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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