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一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第一轮中间的例行休赛之后,比赛又继续了五天。
这天在那间实际上是威士奇欧最高决策中枢的办公室里,巴拉莱卡正狐疑的盯着自己的面前的仪器。

在她面前漂浮着立体的三维影像,那是由一台制作精良的立体投影仪投出的空域概况图,大致就相当于地球世界的地图吧。那投影仪外壳上装饰的那些复杂的花纹清楚的告诉别人它多半价值不菲,而在投影仪一侧的小号机械日历上则标示着空域概略图的更新时间。

副官的报告声还在办公室中回荡,而巴拉莱卡的脸色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凝重。

在副官的说明告一段落之后,巴拉莱卡站起身,走到办公室的窗边,看着外面那暗淡的天空,随即抬起右手拉了拉从肩膀上滑下的大衣的衣领——就算是到了初夏时节,巴拉莱卡依然披着这件厚重的东西,而她的其他衣物却和别人一样都换成了比较适合时令的款式,这点实在很令人费解。拉好大衣之后,巴拉莱卡从自己上衣的口袋里抽出一根香奈儿大6特产的女式香烟塞进嘴里,而他的部下看到这香烟之后脸色都不由得一沉——会带这种香烟多半意味着今天大姐头的心情不太好。

于是没人敢上去点火。

“你们认为,”叼着烟沉默了半晌,大姐头终于开口了,说话的时候她那带着烧伤伤疤的脸依然对着窗外,“这一系列的情报意味着什么?”

刚刚巴拉莱卡地副官的报告主要内容是针对最近五天之内相继有四个小型组织和一个大势力的分支组织以及两支自由佣兵小队忽然消失。或者说,和外界失去联络的状况的一系列情报,情报的内容很杂,有的是订购地装备没有来取,有的是委托的内容没有按时交付,有的是佣兵的恋人跑到威士奇欧办事处来大闹声称佣兵离开的时候给她留下的钱不够花等等……但是这些失踪情报都有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些事件都生得毫无预兆。而且失踪前这些人要去地空域或者将会经过的空域在距离上都十分的相近。

而且这些空域基本上是沿着一条直线分布,一条联通伊特古拉和银色十字军驻地守望堡直线。=

巴拉莱卡这是在明知故问。

知晓这一点的部下们都不说话,等着大姐头将话继续说下去。

“不过,为什么找上我们呢,如果是要扩张地盘的话,继续像以前那样侵吞周边的小势力或者挤压接壤的西西里人的势力圈,不都比千里迢迢来奔袭伊特古拉要合算得多么?”巴拉莱卡用牙齿轻轻咀嚼着叼在嘴上细长女式烟卷。像是在自语似的说道,“他们这样做……难不成真的是有翼死神引来地不之客?”

在办公室里的几名部下面面相觑,虽说那艘船之前已经有过种种“前科”、传闻,但是要让这些老油条一下子接受那条船拥有足以让那个有名的狂热组织倾巢而出的诱惑力,其实是一件难度很高的事情。

任何以利益为驱动的组织,都必然会衡量得失,为了一条船而甘冒失去领地顺带惹上下层空域最大的自由佣兵联合体威士奇欧的风险,那条船上必定得有一些分量足够地东西吧。而这几个月威士奇欧一直在监控那条船,除了现一些似乎很强力的6战用自律兵器和某种新式合金之外,威士奇欧的谍报部门和光魔工程部门并没有掌握其他足以使人铤而走险的东西。据说在那艘战舰上还采用了某种新式火炮系统,但是在翔士独大的下层空域,没有人会相信舰装火炮可以使一个组织失去理智。

总之威士奇欧在这四个月里并没有掌握到能够解释那条船会给之前地每个大6带来厄运的理由。

问题是,银色十字军自打被那名名为克拉拉的魔女掌握之后,早已不再是个理智的组织了。

这个时候巴拉莱卡的副官开口了,自从巴拉莱卡还是自由佣兵的时代就跟随大姐头的这名严肃地男人显然比其他人更有言权:“我认为银色十字军地这一次行动,有可能不单只和那艘船有联系。我们的监控人员多次报告月光之东和那艘船地成员以及那艘船现在停泊的船厂有比较密切接触。更夸张的是,月光之东的大妈妈桑安茨.雪在天下一开赛之后就整天呆在库洛卡瓦船厂。并且我们的侦查人员多次目击到她和有翼死神的船长有非同一般的亲密举动

副官的话语在这个时候忽然停住了,因为巴拉莱卡转过头来,正用锐利的目光盯着他。

“说下去。”大姐头又拉了拉自己大衣,随即抱起双臂,将一直叼在嘴里的细烟卷摘下来夹在指尖。“月光之东怎么了?”

“虽然我没有掌握任何确实的证据,但是,月光之东这个名字让我产生了一个猜想,”副官那张扑克脸有那么一瞬间出现了短暂的犹豫,旋即很坚定的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月光的东面,不正是黎明么?如果月光之东和那个银色黎明有联系的话……而银色十字军不正是银色黎明的激进派么?”

副官的话说完。巴拉莱卡久久的注视着副官的脸。紧接着她一边念叨着“那个邪教啊”一边再一次将目光投向窗外的天空。

于是沉默再一次降临了。

“要宣布紧急暂停天下一么?”办公室中最年轻的人终于按耐不住,唐突的打破了沉默。

“不。”巴拉莱卡直接否决了年轻人的提案,“那样的话未免太给那些宗教疯子面子了,天下一照常进行。”

罢巴拉莱卡猛地转头。用夹着烟的两指指着自己的副官问道:“我们的人员状况呢?”

副官就像料到巴拉莱卡会这样问似的,巴拉莱卡的话音刚落,他就像背书似的开始报告威士奇欧直属佣兵地状况:“根据惯例,在天下一开赛前一周我们已经终止给直属佣兵部队下委托单,目前我方下属佣兵部队有百分之五十二处于闲暇状态,正分散在大6各镇观摩天下一比赛或者直接参赛,另有六只佣兵分队正在担当值班任务。需要下达集合令么?”

“不必,只要将这个情况通报给小队长以上的佣兵就好,如果太早紧张起来会让人质疑我们威士奇欧的定力,要继续维持伊特古拉的中立,那么哪怕是最微小的有可能减损我们组织的声望的行为,都是必须杜绝地。”巴拉莱卡斩钉截铁的说道,她已经完全转过身来。面朝着自己的部下们,她那决然的气质让那披在她肩上的大衣就如沙场点兵时大将背后的战袍一般威风凛凛,“将状况通报给各小队长的同时,授予他们在紧急情况下指挥附近低阶佣兵的全力,并且允许他们以威士奇欧的名义征召来参加天下一的佣兵们参战。如果对方只是为了某种目地来示威,只要不引明显的战端,我们将奉行一贯的中立政策。如果对方不识好歹,我们势必要将他们彻底歼灭,威士奇欧的威严不容侵犯!务必要将这点传达到每一名小队长身上。”

“明白!”大姐头的话语,换来的是办公室中一片整齐的应答声。

挂着银色圣乔治八角十字旗的舰队在下层空域那暗淡地天空里航行。

在很少生大规模舰队战的下层空域。这支舰队的规模显得异常的庞大,在下层空域各势力的战史中,这样大规模地舰队恐怕很难找到第二个支了吧。就算能找到,那也多半是几大势力为了某种利益而组成的联盟所编成的舰队。

而现在这支舰队只是银色十字军一家的家当。由此可见下层空域各势力忌惮银色十字军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个组织膨胀得太快了,不管是规模还是势力范围。

由于舰队的风帆全部都被喷涂成银色,这支舰队的存在似乎让暗淡地天空凭空变亮了几分,搭配着那宗教意味十足地圣乔治八角十字旗,使得整支舰队带上了某种严肃和狂热并存的诡异气息。

在舰队旗舰中某间和司令室采用了同样规格地单人房中。带着兜帽的老头正在等待自己约见的对象。

那个人已经比预想的要晚了五分钟,这让一向对时间非常敏感的老头显得非常的生气。

当然,老头自己也知道,让他生气的原因不止是那个人的迟到,刚刚在“那个会议”上的种种也让他十分的恼怒。

“那个女人!”老头恶狠狠的咒骂着。一把将已经停止运作的透明徽记丢进自己书桌上的盒子里,徽记上的雷欧纳德纹章朝下,没入了垫在盒子底部的天鹅绒里面。

就在几分钟前,那个徽记还联系着远在数十万公里之外的某个人工雕琢远远过自然界的造化的立方体大6中的某个房间,这种联系使得呆在正在移动中的战舰上这个并不算宽敞的单人房中的老头能够通过那个房间中一个铭刻着“二”字的圆柱体水晶和其他十二人进行会议。

凡是知道这个会议的人们,无不期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在会议上拥有一席之地。

雷欧纳德的最高评议机构——十三人团,这个隐秘在光魔工匠协会之后的团体代表着现代光魔工匠的巅峰。任何一名有资格列席会议的人都应该感到无上的荣耀。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可最近一段时间每次参加会议都只会让老人感到烦躁。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她太有进攻性了。就像这些年来老人经营起来的这支十字军一样,咄咄逼人,让人打心底里感到不安。为什么那个女人也能参加这个光荣的会议呢?老头摇摇头,这个问题很久以前他就在想了,可至今没有答案。

不过不管怎么样,很快那个女人就无法威胁自己的地位了。

埃达抄本,地上军遗留下来的圣典,那里面一定记载着足以抗衡阿瓦隆的某些东西,掌握了这本圣典的自己必将在未来由雷欧纳德执掌的世界当中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那是那个女人永远都无法企及的地位。

所以自己必须要得到埃达抄本——当然,如果能够将俘获那条船的功劳也抢到自己名下那就更好了。

老人露出踌躇志满的笑容,他伸出枯槁的手,将倒扣在天鹅绒上的无色雷欧纳德徽记翻过来摆好,再小心翼翼的将盒盖盖好,随后才抬头望向挂在房间墙壁上的钟摆式挂钟。

挂钟上显示的时间让老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阴郁。

刚好这个时候,房间的门外响起敲门声。

老头应了一声请进之后,房门向里打开,身为银色十字军下属精锐骑士团的团长的男人迈步走入了老头的专用房间,他那脏兮兮的铁靴在房间地上铺着的地毯上留下了一串肮脏的脚印,这让老头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不过银色十字军的席工匠并没有对名义上和自己平级的骑士团长火,他用刻意装得十分冷淡的目光盯着男人那帅气硬朗的脸,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迟到了十七分钟,拉兹格里滋团长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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