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莫要着急,那边有无尘管家在,应无大碍!”王彩翼为柳二条端递了一杯茶水,站在柳二条的身侧,柔声安慰。
“炭矿塌陷,近百条人命危在旦夕之间,这不是无尘管家一人便能顾全的事情,”把茶碗儿接过,柳二条猛灌了一口以压心神,看着窗外仍是不减的大雨,心中仍是没有着落,这种事情虽是天灾,但是若真个一下死了这么多人,他们柳府,还有他这个三原的县丞,都是得不了好去。

名声仕途有殒暂且不说,但就是想到这一百多口平民有可能会在这场意外中亡故,柳二条的心中就是一片冰凉,心急如焚,恨不得现在就在土宜村的煤坊之前,刨坑挖土,多救出几个人来。

入了仕途之后,尤其是在做了一些事情之后,柳二条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但是他却也是没有坏到可以坐视百条人命危急而不顾的地步。

“为官,如同为帅,遇事冷静,万莫先乱了自己的阵脚。”看出柳二条心神激荡不稳,有些坐立不定,薛仁贵适时地出言提醒,现在屋内,怕也就只有薛仁贵一人,最为镇定了。

“薛大哥说得是,遇事冷静,莫要乱了自己的阵脚,”柳二条轻点着头应了一句,然后扭头向王彩翼说道:“彩儿,去给为夫还有薛大哥准备一套蓑衣来,等刘捕头还有郎中们都到以后,我与薛大哥要一同赶往土宜村。”

“是,夫君!”应了一声,又担心地看了她的夫君一眼,王彩翼欠身出了厅堂。

“老爷。人都到齐了,现在全都在衙前候着您那!”不肖片刻,王刚又披着蓑衣跑了回来,隔着老远就开始在院中大声地叫嚷。

“夫君,蓑衣已经备好,妾身来为夫君穿上!”这时王彩翼也带着两个抱着蓑衣和斗笠的丫环走了进来,从其中一个丫环手里把蓑衣接过,小心地侍候着柳二条穿戴起来。

“天雨路滑,万事小心。”系着前蓑的衣襟,王彩翼轻声地交待着:“遇事莫要逞强,诸般平安为上,妾身在家中等着夫君回来。”

“为夫省得,娘子不要担心。”柳二条轻握起媳妇儿的小手,跟中流露出几分柔意。

“少夫人但请放心。有礼在二少爷身侧,定能保得二少爷安全无忧。”薛仁贵麻利地把蓑衣换上,系着斗笠下的两根细绳,看着柳二条夫妇两人,一副生死离别不依不舍地样子,遂开口向王彩翼保证。

“好了,时势危急,为夫先去了!”接过王彩翼递来的斗笠,柳二条决然向媳妇儿辞别,带着薛仁贵一起。出门儿,冲进了雨里,趟着院中淤积的地雨水,急步向前院儿府衙走去。

土宜村,柳氏煤坊驻地。滂沱的雨声,加杂着一片哭天抢地的人声,老人,孩子,妇女,边挥舞着手中的木掀,锄头,铁锹,边大声地哭闹,呼喊。整个场面,很混乱。

“洪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炭矿,怎么可能会塌陷?这么大的雨天,里面怎么会有九十八个人在?”柳氏煤坊仅有的一处木屋里,柳无尘面色阴沉。几是怒吼着向土宜村的村正询问。

柳氏煤坊怎么可能会塌?当初建矿地时候。少爷就多有交待,甚至是不惜重金构建矿井。怕的就是有一天会生像是现在这般井矿塌陷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一向牢靠的矿井,会连这么一点暴风雨都承之不住?

还有,雨天势危,尤其是他们这种浅矿,最易渗漏,煤坊里面有明确规定,雨天不允入矿,便是有特殊情况,入矿者也不得过十人,但是这次,为何会有九十八人都在里面?

柳无尘有些头大,九十八人被埋,九十八条性命,这不是一件小事,弄不好柳府会失去这所煤坊不说,他们整个柳家怕是都会遭殃,在柳家当了这么久的管家,今天算是他所遇到的最过危急地凶险的一件事了。

柳无尘长吸了口气,尽量地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他还要听取洪潼的解释,他还要组织下人与村民加紧救援,他还要着紧处理一些善后事宜,他还要

“无尘,这,这都是我的过错,要不是我经不起乡亲们的哀求,也不会妄顾着坊中的规矩,让他们全都下矿。”洪潼的神情极度沮丧,原想着趁着下雨农闲不能下地的空档,可以让乡亲们下矿多赚一些银钱补贴家用,不想竟会遇到这种事情。

说着,洪潼浑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一点也不顾及地上的泥泞和水渍,抱着头,不停地喃喃自语:“这都是我地过错,是我的过错,是我害死他们的,都是我”

“那炭矿为什么会塌陷?而且还陷得这般严重?九十八个人,竟然没有一个能够及时逃得出来,为什么?”看着洪潼颓丧的样子,柳无尘再次开声质问。

贪些便宜,想要趁着雨天休息时多赚些银钱,这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炭矿会忽然塌陷,为什么三个矿口之中,竟没有一人能够逃得出来?为什么?柳无尘想不明白。

当初构建矿架的时候,少爷便是派他过来主持,监督,对于矿井地结构,稳固程度,以及排水逃生的路线,没有谁会比他更为了解,所以,要说这炭矿是积水塌陷,柳无尘不信。

“我不知道,忽然之间它们就都空陷了下去,同时的,轰!就那么一下,甚至连反应都来不及,我不知道”洪潼抱头,语序开始有些不清,今日里,他所受到的刺激,实在是太多。

“出来了!!”

随着一声高呼,外面的人群又嗡嗡作响起来,好像是有人被挖了出来,柳无尘面色微动,遂撇开洪潼,拿起斗笠带在头上,急步走了出来。

“是洪武,好像是不行了!”扒开地上之人面上的泥沙积炭,用雨水给冲洗干净,很轻易地就被村民们给辩认了出来。

“是我们当家的?”这后一个妇女悲声扑了上去,抱着洪武的尸体,放声痛哭起来,在那妇女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不及十岁的稚子。

她这一哭,也带着那些还没有现本家之人地家眷跟着大哭起来,一时之间,柳氏煤坊三处矿口,哭声震天。

“让开一些,让开一些,洪家嫂嫂,把洪大哥给我看看,或是还有救也不一定!”柳无尘挤开人君,分身上前,拿起洪武的手握,将手指放于脉门。

“还没有死!洪大哥还没有死!!”在握到洪武脉门的那一刹,柳无尘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狂喜之色,大声向周围的人群大嚷:“快,快,把洪大哥抬到屋子里面,把村里的郎中叫来,洪大哥还有救!”

一阵熙攘之后,洪武被人抬进坊中仅有地木屋之内,柳无尘借机大声向府里地佃农和土宜村的乡亲们大声说讲,激励他们再次迈力小心地挖掘,不一会儿地功夫,挖掘救人的场面,变得安静,有序列起来,所有人的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里面的人,还有救。

柳二条带着县里的衙役与郎中赶到的时候,乡民们已经奋力地挖掘出了十人,其中有九人都还没有完全失去生机,这也给了柳二条,还有随之而来的众衙役很多的信心。

“柳大人!”见得他人家二少爷赶来,还带来了大批的助力,柳无尘不禁长出了口气,稍做了下安排之后,急身上来与柳二条见礼。

“柳管家,”看到柳无尘一身尽湿,衣衫之上有大半都沾满了泥巴,头凌乱,脸面些有污浊,再不复以往府中之时的儒雅之态,柳二条心中一紧,拱手还礼,轻声向柳无尘询问,道:“这碳矿,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大人且近一步说话!”在外人面前,柳无尘对柳二条不便太过热情,不过在这种地方,这种情形之下,柳无尘也顾不得太多的礼节,直接拉着柳二条出得门外,立在一无人处的雨中说话。

“二少爷,”弯身立在柳二条的身侧,柳无尘小声回道:“九十八人被埋,现在才挖出了十人,九死一生,还有八十八人仍在土中,情势危急,这一次,这般大的麻烦,咱们柳府,怕是难逃了,二少爷须得多作筹谋才好。”

“不止如此,”抬头看了他们家二少爷一眼,柳无尘慎声说道:“这次咱们柳府碳矿塌陷,非比寻常,无尘怀疑,是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若为真的话,那背后之人定是还有后着,所图者,怕不只是一个碳矿,一个柳府而已,二少爷要多加小心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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