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邵天的到来,或者说是受锦囊中冉鸣的自信影响,不少冉家将领都被做出了脱离冉家,重新加入培州军的决定。
没错,是被做出,而不是做出。

因为在笃定大明公主不可能永远留在培州,乃至不可能永远留在培州、侥州、荨州,迟早都要回到京城的状况下,当冉家许诺这些被脱离冉家的将领在冉鸣重新掌握形式后就可回归冉家的状况下,他们自然就同意了被脱离冉家的决定。

当然,这不是说他们对自己没信心,不敢主动脱离冉家。而是在真正的战争面前,没人有把握自己真能获得成功,所以自然不可能有人自愿脱离冉家,脱离冉鸣保护。

这却不像那些长老,还可让小辈帮自己去争取功劳。

而身为军人,他们要想获得怎样的功绩,全都得靠自己打拼而来。

所以陆陆续续,那些家中已有妻儿的冉家将领就纷纷脱离冉家,在两、三天内重新以一介小兵的身份回到了军中。但那些没有娶妻,乃至还没有血脉流传的将领却不会被允许进入培州军中,为的也是保证冉家的血脉延续。

而随着冉家将领重入军中,或者说是当那些将领脱离冉家后,不仅他们的妻儿都立即得以搬出被千人冢镇压的冉府,甚至其他冉家人也不再被禁止离开培州城了。

仅以这点来说,却也是冉家最大的收获。

不过,知道那些冉家将领为什么重入军中后,大明公主却相当郁闷。

因为他们如果真是以分裂冉家为目的加入培州军中,那对大明公主来说还极有利益。可他们如果一心想着日后如何在冉鸣左右下重新回归冉家,那却等于大明公主在作茧自缚了。

因此在将熊寒天招到指挥使衙后,大明公主就满脸yin沉道:“熊将军,出发准备做好了吗?”

“回禀公主殿下,所有出发工作都已准备好,随时就可启程。”

不知大明公主脸为什么这么yin沉,熊寒天的心情却有些ji动。因为熊寒天如果真能帮大明公主平定下培州、侥州、荨州三州之地,谁都知道功绩有多大。

而区区五日时间,或许那些培州军是早已经聚集到了培州城,但这么多的粮草、军备又能从哪里来?

虽然没人去刻意追问,但培州城中的仓库中却堆积了大量的军备、粮草,想到有可能这是冉鸣和培州冉家为培州军准备的物资,虽然没顾虑到冉鸣准备这么多粮草、军备干什么,但这无疑也加快了大明公主的行动时间。

所以随着熊寒天信心满满的回答,大明公主的脸才稍微舒展了一下道:“那些原冉家将领呢?是否都已打散到了一线部队中。”

“回禀公主殿下,他们的确都已打散到一线部队中,但将来他们能否在第一线战事中立功,那却还要看运气了。”

“谁要他们在第一线战事中立功了,本宫要他们死,明白了吗?”

“……呃!”

突然听到大明公主说出要冉家将领死的话语,熊寒天的嘴中立即就憋了憋,这才明白大明公主今天的脸为什么这么发黑了。

然后不是说想要试探大明公主,熊寒天却也讨好着说道:“难道公主殿下不想冉家重新掌握培州军大权,那要不要下官安排一下……”

“用不着特意安排,反正你给他们多些打仗机会就行了。即便这有可能让他们积累战功,但积累战功就真那么容易吗?”

积累战功就真那么容易吗?

虽然不知大明公主为什么突然那么怨恨冉家将领,早知如此,又何必再让他们费劲重入一遍军中。但熊寒天也不可能真去帮那些冉家将领说话和捞取功绩。因为真让冉家将领继续在培州军占有优势,熊寒天这个培州指挥使就难当了。

因此点点头,熊寒天说道:“末将明白了,但不知公主殿下还有其他什么吩咐没有……”

“没有了,通知底下人,明天全军正式出发!”

大明公主却也一气从案后站起道:“现在荨州兵力空虚,应该不用担心,但相信消息应该已经传到侥州,就看侥州军怎么选择了。”,

“末将遵命。”

当大明公主说到侥州军时,熊寒天也一脸沉稳地抱了抱拳。

因为以荨州兵力空虚的状况,即便大明公主不明言夺取侥州,只要大明公主吞下荨州,侥州自然也得慢慢屈服。

当然,不仅大明公主不允许侥州军慢慢屈服,熊寒天也绝不会允许侥州军慢慢屈服,不然熊寒天又哪来的战功可表。

而现在就看侥州军怎么选择了。

是直接好像培州冉家一样jiā出军权,还是在大明公主镇压前先行反抗。

然后看着熊寒天离开,大明公主才转向沅说道:“沅,待会我们也收拾一下准备启程吧!可本宫怎么觉得这两天好像都没收到京城信报传来的样子。”

“这个,……这两日京城的确都没有信报传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公主殿下的奏折已经到京的缘故。”

虽然大明公主已离开京城,但依照大明公主与缘的定,缘却是每日都会让人送一份有关京城的消息给已经来到培州城的大明公主。

突然两日没收到消息,沅和大明公主一样惊讶。

但听到沅的判断时,大明公主才点点头道:“或许如此吧!可她们有什么必要拖延信报?”

“会不会是出了什么**o折?好像培州冉家都敢袭击大明公主的鸾驾,京城的冉丞相又会甘于受制于远在培州的公主殿下吗?”

“……这个?难道易少师这么没用?”

听到沅说什么**o折时,大明公主也皱了皱眉头。

因为,想起培州冉家都敢袭击自己的事,真让大明公主的奏折到京,她却也很难想像冉鸣会甘于“伏法”,所以为了赚取更大利益,大明公主才会先将奏折送到少师府。

但听到大明公主提起少师府,原本就对少师府和易嬴没有多少实际印象,沅就摇摇头说道:“虽然这不大可能,但冉丞相应该不会那么轻易臣服才对,所以形势下,大概可能还要过两天才能得到京城的确切消息。”

“……是这样的吗?真是这样就好了。”

犹豫了一下,大明公主却也不敢说出自己甚至有些希望易嬴能够没用些的心里话。

因为,在“明知”冉鸣肯定会反抗的状况下,想到易嬴的作风,想到易嬴ā手这事的后果,大明公主虽然不会为冉鸣的事情担心,但总有些习惯的为易嬴担心。

毕竟以易嬴的种种“劣迹”,易嬴早已习惯让大明公主头大了。

然后时间来到第二日,没有任何大张旗鼓,培州军的先锋队伍就静悄悄离开了。这不是为麻痹敌人,只是行军出征的惯例。毕竟作为开道先锋以及打探敌情的尖刀,部队先锋肯定要提前两、三日出发才行。

只是因为这次进军侥州、荨州本就有些仓促,或者说,谁也不能保证战斗是在培州军过境侥州时,还是进入荨州后开始,先锋队伍才不敢距离本队太远,不然肯定就是全灭的命运。

然后紧接着离开的先锋队伍,培州军的大军也跟着一起出发了。

当然,由于身份的关系,大明公主只是在营帐中对那些将官进行了训话,并没在大军面前抛头lù面,却也随中军一起押阵离开了培州城。

而在听到大明公主离开培州城的消息时,冉家也再度兴奋起来。

虽然没围上邵天,但知道二长老冉籴已经没有将来,冉家长老们也纷纷开始竭尽全力表现了。

“邵大人高见,大明公主果真随军出征了,那你看我们要怎么办,要不要让冉泅他们故意让大明公主吃几场败仗。”

“吃败仗?”

看到长老们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邵天的双眼就凝了起来。

“对,就是吃败仗。”

而无视邵天眼中的冷淡,继续有长老说道:“别看冉泅他们好像曾被解职过一次,他们的关系却都还在军中,而且我们早就吩咐过他们要体恤下属。只要他们努力一下,完全可在暗中拿回培州军的指挥权,架空那些被大明公主提拔的将领。”

“这样即使大明公主随军出征,应该也没办法吧!”

“你们有多了解天英

“天英她们那些nv人除了武艺夸张一些外,还能做些什么。而且她们现在要不就是散在军中,根本无法动摇培州军大局,真的她们聚集在一起时,冉泅他们还不知道躲吗?”,

“那天英弟子如果采用暗算手段呢?”

“……暗算?那只会对江湖人管用吧!而且她们真敢暗算冉家将领,那岂不会导致败仗越来越多?虽然这有些可惜,但只有大明公主打了败仗,我们才更方便收回培州军的军权。”

听着长老们与邵天的一问一答,大长老冉路和二长老冉籴都没有急于ā话。

甚至于二长老冉籴也将自己在长老堂中的位置让给了邵天去坐,自己却藏到了无人关注的末首上。

因为二长老冉籴知道,由于自己的错误,他不仅害死了冉崞,同样将要害死想要为冉崞报仇的冉楠。所以在冉楠出怔前,二长老冉籴就秘密将冉崞和冉楠的孩子都收为了义孙。一边是在表面上消除冉楠的后顾之忧,一边也是对两人做出适当补偿。

而在闹闹嚷嚷被“围观”一阵后,邵天也终于摆脱那些长老们的纠缠,不去管远在长老堂另一头端坐的二长老冉籴,直接向身边的大长老冉路说道:“大长老怎么看这事?”

“这得看战事进行状况来定了,不然现在培州军的前锋距离本队仅有一日时间,真的什么人想要故意打败仗,恐怕大明公主都能在天英弟子帮助下前去镇住场子。所以,现在重要的还是要看侥州军的态度、反应和作战能力来定。”

“大长老说侥州军吗?”

比起长老们的一无所知,或者说是在被天英弟子杀出个千人冢后的故意装做一无所知,身为一个曾经的江湖人,邵天却深知天英弟子的厉害之处。

何况在已证明大明公主是通过天英弟子的帮助赶到培州后,她自然也可在天英弟子帮助下赶到战场各处。

只是说,当邵天离开丞相府、离开京城时,冉鸣还不知道大明公主意图进攻侥州、荨州的行动,却也无法做出事先安排。

乃至于冉鸣即使早知道大明公主意图侥州、荨州的举动,恐怕也无法做出任何事先安排。

因为作为一个以战养国的国家,北越国朝廷要如何控制拥兵自重的地方政权?除了让地方军队出境轮战,消耗部队战力外,更是仿照将穆延、余容一个布置在申州,一个布置在盂州的例子,让他们这种相互有敌意的官员、军队进行彼此挟制。

所以,冉鸣或许能ā手其他地方的军务、政务,或许对荨州也有一定影响,但却对近在咫尺的侥州一点办法都没有。

特别是延续冉鸣与侥州指挥使路杩的纷争,培州冉家更是与侥州路家冲突不断,彼此的关税都在相互较阵。

而区区一个侥州指挥使路杩又如何能与堂堂的北越国丞相叫阵?

原因乃是路杩的父亲路玢原本乃是北越国的前太子太师,在一心扶助前太子,也就是育王图濠登基时不仅与冉鸣冲突不断,最后更是在北越国皇上图韫坐稳皇位后,第一个被冉鸣构陷处死。

所以,文官家族即便很少出现武将,但为堵塞冉鸣经由培州威胁育王图濠的传统地盘荨州的出路,路家残余势力还是迅速迁入侥州,并在育王图濠帮助下牢牢掐住了培州冉家通往京城方向发展的企图。

因此,不管知不知道大明公主的野心,由于双方恩怨深重,冉鸣的力量怎么都不可能影响到侥州军的态度。

可作为育王图濠一系的将领,虽然路杩的侥州军因为要继续阻挡培州冉家发展而没有前往申州,但如同在京城得到消息的冉鸣并不相信大明公主能轻易取得侥州的状况一样,邵天同样不相信大明公主有可能轻易拿下侥州军的指挥权。

毕竟侥州指挥使路杩同样是育王图濠的死忠,乃至是与太子图炀争夺皇位的对象,怎么都不可能轻易让大明公主得逞。

所以听到大长老冉路说起侥州军时,邵天也知道在自己离开培州回到京城前,肯定要先做好培州军与侥州军的观战一事。

即便双方打不起来,邵天却也得让他们不得不打起来才成。

因为,培州军现在虽然是在大明公主指挥下,但却是培州冉家打下的底子。包括冉鸣隐匿在黄山中的部队同样是依照培州军的状况加强训练出来的。如果不能通过培州军与侥州军的jiā战检验一下作战成效,谁知道将来冉鸣一旦起事,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所以在结束与那些冉家长老们的无谓讨论后,邵天又i下找到二长老冉籴说道:“二长老,你怎么看大明公主的企图。”

“路大人客气了,如果给老夫来看,这同样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对于邵天并没在这时忘却自己的事,二长老冉籴还是心怀感ji。因为二长老冉籴知道,随着培州之变传到京城,自己的长老职位肯定会被解除。

而听到二长老冉籴话语,邵天的双眉也动了动道:“哦?二长老说这是我们的机会,这话怎么说。”

由于邵天乃是亲自到二长老冉籴所住的院中与冉籴相见,以二长老冉籴现在的身份,只要他还没被解除二长老身份的一天,冉籴在冉家的地位仍是无法动摇。

所以坐在极为僻静的静室中,二长老冉籴也不怕说出心中想法道:“很简单,这是让黄山军演练实战的最好机会。”

“黄山军?二长老说要让黄山军参战吗?”

突然听到二长老冉籴提起冉鸣暗藏的黄山军,邵天就一脸惊讶,因为他可没想到二长老冉籴竟打算在这时动用黄山军。

二长老冉籴却说道:“这当然,不然一直不与正规军队作战,我们又如何帮助丞相大人检验黄山军的作战能力。当然,黄山军的战场不在侥州,而是在荨州。”

“荨州?二长老是说让黄山军变身为盗贼军吗?”

一听冉籴提起荨州,邵天立即知道二长老冉籴的打算了。因为在育王图濠带兵离开荨州后,荨州现在整个就是匪患成窝。

虽然黄山军也可去与那些盗匪jiā战,但与同盗匪jiā战相比,哪比得上与已经归附了大明公主的培州军jiā战更好。

二长老冉籴也点点头说道:“邵大人所言甚是,本身育王爷将荨州军带走就是所有人的机会,假如现在让黄山军下山,适机在荨州抢占下一块地盘,乃至说是假意投效大明公主,说不定……”

假意投效大明公主?

虽然二长老冉籴并没说下去,邵天的双眼却是真正亮起来。

因为,比起让冉家将领在培州军中假意投效大明公主,并且设法拿回培州军军权,假如黄山军能在荨州抢占下一块地盘并假意投效大明公主,明显是黄山军的将来更值得让人看好。

这样不仅能削弱大明公主将来对荨州的实际控制力,黄山军甚至也可在将来做到师出有名了。

因此邵天也点点头道:“二长老好主意,那不知二长老有何打算。”

“还请邵大人指点……”

一边说出自己的设想,二长老冉籴也知道这是自己挽回即将失去的地位的唯一方法。因为只要黄山军的行动能成功,冉籴肯定能得到冉鸣的重用,却比那些只知道从二长老冉籴手中争抢权力的长老要好多了。

而这就是外战与内战的区别。

内战再强,始终改变不了外战的形势。只有在外战中获胜,才是真正的胜利。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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