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你的臭嘴,婊子!蠢货……”
许天继扬起巴掌要打小丽,却被张队长稳稳的攥住了:

“打女人算什么本事?事情是你惹出来的,人家找的也是你,与她无关.”

“与她无关,可是她与你有关系。你还不知道吧?喜欢听我们家小丽歌唱的不只是你,你们唐局也是她的歌迷。他们那些事你不知道,我可是清楚得很。你一个小小的刑警队长,芝麻大的官。这件事你摆不平,就把唐局叫来。还有……”

“还有谁?”张队长瞪起眼睛;“许教授考虑清楚再说话,黄处长是北京来的。”

许天继冷笑几声,终究没有说出来。

祝童想笑又笑不出来,心里涌起一丝对张队长的欣赏与怜惜,对许天继为什么会如此贪婪也有了了解。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如此高明的一个汉子,那么精明的一个法医专家,竟然被一个小女子玩弄得五迷三道。

他不忍心看着张队长走向毁灭,也许只要再紧逼一步,事情将失去控制。

该怎么办呢?祝童看一眼黄海。

黄海正看好也在看他,目光里的意思:我来解决,可好?

祝童微微点头,如果黄海能把解决当然好。如今的情况是,许天继已经变成一条疯狗,现在打的盘算是拖着张队长与还没见面的一些人,他如果过不去这道关,很有些人要跟着他毁灭。

祝童只想让许天继收回鉴定报告,惹出太大的麻烦或风波,叶儿势必要被纠缠进来。

黄海拿出手机,正此时,手机响了。他看一眼号码用下颚点着许天继对张队长说:“你看好他。”

张队长还攥着许天继的手腕,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黄海走出房间去听电话。

祝童想,自己也该走了。

他顺势站起来,说:“我最多在武汉呆两天,许教授,你慎重权衡一下利弊。即使你使尽手段过了这道关,人也差不多被你得罪完了。所谓退后一步海阔天空。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我认识一个人,就是因为知道的太多才丢了性命。言尽于此,望君自重。何去何从,全凭心愿。”

出门前,祝童顿一下,对张队长说:“我就在后面住,晚上来坐坐。”

张队长点点头:“我一定去。”

“哈!”祝童伸出大拇指,笑嘻嘻对小丽的说;“小丽,你真厉害。有机会的话,我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

“谢谢,老天不要我了,就去上海找你。可不许不理人家啊。”小丽妩媚的笑着,完全不顾被她挽着胳膊的两个男人的感受。速度。

祝童浑身又是一软,摆摆手走出房间。心想,真是妖物啊!许天继嘴里发狠,半个身子接触到小丽细腻的肌肤和胸前的软绵,一点真格的动作也使不出来。张队长也一样,妄自有一身高明的修为,这时也是动弹不得。

走出小楼,一阵清风从湖面吹来,祝童才一激灵。自己这是怎么了?

这样的女人天赋异禀,难得一见,没有哪个男人能受用的起。也许经过柳家的,会好……不会变得更厉害吧?

“里面怎么样?”黄海也在门边,他收起电话问。

“还能怎么样?我怕逼得太紧反而不好,许天继跑不了,给他点时间仔细想想。黄处,这次全靠你了。就看人家买不买你这尊神的账了。”

“人家是谁?”

“不知道,反正不是许天继。对了,你的朋友来了?”祝童不想让黄海说太多,岔开话题。

“在门口等着呢。我饿了,刚才什么也没吃。正好吃他们一顿。”黄海回头看看包房,说;“一会儿有人来,我们在这里不方便。”

“也好。”祝童随着黄海走向住处。

黄海的朋友大概也不是一般人,今天晚上注定会有一些眼睛看着他们。这边搞得越热闹,那边承受的压力就越大。至少在现在,祝童不必担心要面对太多的对手了。有张队长那样的人存在,就不会烂得太厉害。

东湖之滨,竹树葱茏,湖光潋滟,沿曲径走去,心情自然纾解。

“你没有替天行道。”黄海开始取笑了。

“他那样的可怜人,不值得。”祝童伸展着手臂;“黄警官,如果没有小丽,许天继不会如此疯狂.他的眼里只有钱,脑子被这个女人搞成浆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乱世出妖孽,如果替天行道的话,该把她关起来。可是世道不同了,她是她,许天继是许天继。”

“那个女人,确实是妖孽。”黄海也在回味着;“许天继怎么办?如果他答应撤回鉴定报告,你就打算这样放过他?”

“是啊,你说过,现在是法治社会,我没有权利替天行道。”祝童不在意的笑笑。

许天继,无论结果如何,这个人已经完了。怪只怪他不该那么疯狂,在张队长面前说太多的话。不撤回鉴定报告,祝童不会放过他,撤回鉴定报告,江小鱼的钱好收不好退啊。

午夜两点,祝童与黄海才带着满身酒味回到东湖宾馆。

黄海在武汉的朋友实在是太热情了,叫来一大帮朋友欢迎黄处长,特别定下开在江船上的豪华餐厅为黄海接风。

来的朋友有七八个,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司法系统的。说来,黄海也算是手握实权的人物,经济犯罪调查局调查局权利的牌子也够亮;能和来自公安部的年轻处长交往,多多少少对他们的工作个个人前途来说也是个不知什么时候能用得上的机会。

黄海没有完全隐瞒自己此行的目的,趁着酒劲,对武汉的朋友们说是为一份不合适的法医鉴定报告而来,因为他也是当事人之一。

话说到这里就够了,那些人中不乏眉眼活挑的人精,拍着胸脯说一定不会让黄处为难,很快就把这个信息传递给该知道的人了。

酒足饭饱去洗脚,这句话几乎成为一种生活方式的标准流程了。

走下江船,一群人簇拥着他们来到一家足浴中心。里面早有两个人侯着了。速度。

其中一个自我介绍姓唐,说是听说黄处长来武汉,特意来认识一下。

这位应该就是许天继嘴里的唐局了,他没有介绍自己的职务,但旁边那些人的态度已很能说明问题。

唐局被安排和黄海一个包间,祝童在另一个房间。他们说了什么不得而知。

洗完脚,唐局告辞离开,黄海坚决拒绝了流程中下一步的安排,朋友们只好开车送他们回到东湖宾馆。

东湖宾馆也是个销金窟,耐不住主人的热情,他们只好又在酒廊里坐了坐,消磨掉一堆酒液和两小时的时间后,宾主皆欢,才得以脱身。

祝童以为,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了八成。对黄海说:“黄处出马比多少个高手都厉害。”

“这样的话不该说。”黄海红着脸说;“这次是例外,因为叶儿,我才帮你。速度。李想……或者祝先生,如果有一天你敢对不起叶儿,第一个……我是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用得着你来操心!”祝童有些着恼。

“叶儿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敢对不起她,我……一枪……一枪。哈哈哈,不说了,我相信你是个好男人,比相信我还相信你。难得啊,姓唐的真是个厉害人。”黄海已然语无伦次,走路也歪斜了。刚才,他一直在强自支撑才没在朋友面前出丑。

祝童扶住黄海:“放心吧,对不起你也不会对不起叶儿。”

“这话很奇怪,你怎么会对不起我?我一枪……一枪……”

“黄海,你带枪了吗?”祝童被一枪接一枪的醉话搞得有点晕,停下脚步问。

“带了,也没带,哈哈。”黄海真得醉了。

祝童不再理会他,扶着他加快脚步。

杨辉正在楼前等着,祝童把黄海交给他:“好好照顾他,我去那边一趟。”

门前不远处的树荫下站着一个黑影,祝童走过去,果然是张队长。

“早来了?”祝童主动伸出手。

“刚到一会儿。”

两只手握在一起,这次,张队长没有用力,只是个纯粹的握手。

顺着小路,两人漫步在东湖边,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让李先生见笑了,我真没出息。”张队长首先打破沉默。

“可以理解,英雄难过美人关,可以理解。”祝童笑道;“请问张兄的名字是……”

“我叫张伟,身上这点东西都是家传的。”张伟很豪爽的说;“我这点修为算不得什么,以前太自大了。遇到你,我才知道天外有天。”

“张兄高看我了,真要动手的话,我不是你的对手。”

祝童说的是心里话,他确实没把握正面胜过与张伟这样的对手。

张伟却以为他谦虚,停下脚步看着祝童说:“我听说过你,也听说过索翁达活佛。那是个神仙一样的高手,你能成为他的对手,一定也很厉害。”

“我厉害吗?不见得。”祝童稍感意外,红云金顶一战已然流传到张伟这样的人耳朵里了。

“武汉三镇历来是龙蛇混杂之地,我是刑警,各种人都要打交道。上月在大桥下遇到一个人拿着根扁担击水,扁担落进水里,水面上竟然没有激起水花,连波纹也没有。他就那么一下又一下挥动扁担,一次次打进水里,抽出来再打进去,我看出他是在修炼一种功夫,就下去打招呼,于是就认识了。他不是本地人,现在汉阳一家公司打工。好多江湖上的事就是他告诉我的,他还说上个月去上海打过一次擂台。本来见识一下‘神医李想’的功夫,没想到你根本没露面。”

祝童脑子里想起银面人,那个在擂台上带着银色面具的神秘人。问道:“他的修为属于道家功法,擅长用剑,是不是?”

“不错,你见过他?”

“我在擂台上看到过他,张兄,他是不是姓尹?”

“正是姓尹,名石风。你刚才还说不认识。”

“我猜的。有机会,麻烦张兄介绍认识一下。”不是祝童猜到银面人姓尹,而是周半翁事后从银面人的剑法里推测出他应该来自尹家。

这就是通晓历史的好处了,周半翁年轻时交游广阔,曾与大江南北多数江湖中人切磋技艺称兄道弟。汉水尹家本是江湖豪族,乃历史上道门三杰的后代。尹家家传绝技水东流,正是一门道家剑法。

“尹兄为人清高,我曾想帮他换家公司做。尹兄却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李先生不着急走的话,我问问尹兄的意思,明天中午我做东……”张伟被唬住了,满口应道。

祝童猛然转身,面对东湖。

张伟觉出有异,也上前一步与祝童站在一起,面对东湖的浩浩水面。

深重的夜幕下降下一层浓墨,拢住东湖的大部分精彩。小楼里的灯光从背后穿照来,落到眼前的湖面,映出几点波光一圈圈荡漾成圆,逐渐离开视线。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击水声,想必是鱼儿跃出水面弄出的声响。

“李先生……”张伟低声问。

祝童没说话,眼睛死死的盯在湖面深处。

直觉告诉他,那处有人在向这边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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