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孙瑞脸色铁青,矮胖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强压抑着把手机砸在地上的冲动,背靠在椅子上大口地喘着气。他没想到梁晨下手这么快这么狠,而且一点回旋的余地也不留。他很清楚,这个新上任的大队长是想借这次突击检查立威给他,还有那些业主老板们看!
***李明凯,看来是铁了心的与那个毛头小子站在一起。孙瑞的脸色由青转红,将手机握的咯咯作响。

在他身边,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急声提醒道:“瑞哥,赶紧给那一趟的茶馆,酒店打电话,通知他们早做准备,不然事情就更难办了!”做为文化路这片的小混混,他对那些茶楼,酒店里的勾当了如指掌。

“对!”孙瑞如梦初醒一般,刚才他是被梁晨那几句话给气糊涂了:“耗子,你快打电话,让他赶紧给老子停业关门!”

被称作耗子的年轻人连连点头,摸出手机就开始拨号。看着耗子一连打出几个电话之后,孙瑞的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点,不过他心里仍是十分烦躁。

梦幻迪厅被抓走了八名吸毒者,连迪厅经理杨新春也被带回了治安大队,事情着实有些棘手。他并不关心杨新春的死活,无非就是拘留,罚款加停业整顿。他烦心的是在自己的辖区上出了事儿,明天势必要面对那个毛头小子的问责,他可以不鸟对方,但这件事真倒闹到局里,他极有可能要吃上个不大不小的亏。毕竟丁局长是那个毛头小子的后台,齐政委就算有心护着自己,也不好张口!

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孙瑞怔了一下,然后接了起来:“瑞哥,我小四儿,那两辆警车没到我的歌厅,好像奔着茗芳茶楼那片去了!”

“好了,我知道了!”孙瑞合上手机,阴沉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容,转身向着耗子问道:“茗芳茶楼通知没有?”

“还没,我这就打!”耗子摸了摸额头的汗,颇有点有手忙脚乱的意思。文化路的歌厅,游艺厅,洗浴中心,泡脚房按摩店种种加一起也有十五六家,也幸亏他这片他熟儿,各家电话全有,否则现在非抓瞎不可。

“不用打!”孙瑞摇摇头,“把别家通知齐了,茗芳茶楼不用通知!”

“为啥!?”耗子一脸茫然地问道。瑞哥被气糊涂了吗?那茗芳茶楼可是个大赌窝啊!县里无论黑白两道,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愿意到那里去豪赌,这要是被那个梁晨给端了,瑞哥颜面尽失,威信扫地不说,还得背一口更大的黑锅!那个梁大队长为什么来,不就是为了抓你的小辫子吗!

“这两天彪哥一直在芳茗茶楼小玩,耗子你不知道吗?”孙瑞脸上浮现阴阴的笑意,用道。

“知道啊!这几天彪哥手气一直不太顺,小输了五六万呢!”一提到彪哥,耗子就会想起那双阴冷如毒蛇的眼睛,身体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在西风县的黑道中,有两个人最不好惹,一个是强哥,一个就是彪哥。所谓‘宁见阎王莫见强,宁挨千刀不见彪!’两个大哥虽然都是一样的心狠手辣,但比较起来,后者却硬加的难缠。原因就在于彪哥喜怒无常且睚眦必报,他有可能在前一秒钟还和你称兄道弟,把酒言欢,而下一秒就蓦然翻脸,一酒瓶子把你抡倒在地。

去年西风镇派出所的一位副所长在喝多了酒之后,愤愤说了句‘田文彪是西风一霸’,结果第二天就被人打断了双腿。田文彪放出话,如果不三拜九叩奉上请罪酒,以后就别想站直了出门。最后的结果是那位副所长托朋友,朋友又托朋友送上了五万块钱,并在天成大酒店摆上一桌谢罪宴,这才算了事!

耗子对此更是有着切身的体会,上个月他去茗芳茶楼,在刚进门的时候正好碰到田文彪出来,他只是愣了一下,就被对方一脚踹了个跟斗,甩下一句:“不长眼的东西,敢挡你彪爷爷的道儿!活腻歪了你!”

“你说,一会姓梁那小子带着人闯进茗芳茶楼扫了彪哥的兴,结果会是怎么样!?”把手机扔在桌上,孙瑞摸出一支烟。耗子连忙掏出火机给对方点上。

“事情闹大了不好吧!?”耗子立刻明白了孙瑞的意图,仔细想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说道:“就算彪哥把那个梁晨给弄了,但这事儿要捅到了县里,对瑞哥你也不利啊!?”

“哼哼!这事根本闹不大,就算捅到县里,县里那些大爷们也一定会把事情压下来,只要彪哥没事,我就没事,看着吧,姓梁的这回肯定闹个灰头鼠脸,被打掉牙齿还得往肚里咽!”孙瑞吐出一串烟圈,恶狠狠地说道。

两辆警车在茗芳茶楼门前停下,车门大开,民警辅警们纷纷跳下,在梁晨的带领下冲进了茶楼正门。

“你们干什么的?”两个保安模样的男人迎了上来,神色蛮横地挡住了梁晨等民警,看得出,这两人并未把冲进的民警们当作一回事儿。

“警察,临检!”梁晨懒得和这两人废话,伸手将对方推开,直接就往二楼闯去。一楼是休闲茶苑,若是有人赌博,那绝对会选择楼上的包间。

“什么警察?我看是假冒的!”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其中一个抢上两步伸手就抓向梁晨的头,另外一个用对讲机联系自己的同伙:“胡子,快带人下来,有来砸场子的!”

混蛋!梁晨怒气上涌,在避过对方一抓的同时,飞出一脚踹中了对方的小腹。就听一声惨叫,男人捂着肚子瘫倒在地。紧接上前两步,劈手夺过对方的对讲机,顺势又是一脚,把这个男人也踹成了滚地葫芦。

身后的二中队长贺志强与其他民警用佩服的目光看着他们的上司,心说梁队长人虽然年轻,手上的功夫可真不含糊,上去两脚轻轻松松就解决了战斗。

“上楼!”梁晨一挥手,带着民警直接冲了二楼。

二楼转角,梁晨与民警们与赶来的三个保安遭遇了。这三个保安先是一怔,随后面露凶光地冲了上来。其中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大喝了一声:“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警察临检,闲杂人等让开!”梁晨毫不拖泥带水,上前伸手推向小胡子男人的胸膛。

“敢到这撒野,你这身皮还想不想要了!”小胡子男人根本没把这些警察放在眼里。在西风县的地头上,还从来没有警察敢查茗芳茶楼!见梁晨伸手推他,眼中凶光不由一闪,伸手就像腰带上摸去。

梁晨忽地欺上两步,在伸出一脚卡住对方后脚踝的同时,猛地推出一肘,准确无误地击中在对方的胸口上。碰的一声闷响,小胡子男子如腾云驾雾一般向后飞了出去。在身体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同时,刚刚抽出的匕‘当’的一声甩落在地。

“拷起来!”看着地上的凶器,梁晨心里一阵火大,见了警察还敢拿出凶器伤人,这几个混蛋简直无法无天了。

梁晨一声令下,立刻有几个民警扑了过去,将小胡子男人与另两个保安拷了起来。

“搜!”梁晨心里笃定这间茶楼有问题,在解决了几个拦路毛贼之后,立刻对整个二楼的包间进行搜查。十多名民警辅警接连破门而入,看着包房里一张张惊愕的面孔以及桌面上一沓沓红艳艳的百元大秒,民警们心里一阵激动,有鱼,而且是大鱼,而且还不只一条!

梁晨带着两名民警冲进了最里面的一间包房。

典雅别致的包间里,正播放着如泉水般叮咚的古筝曲。四男一女正围在桌前,悠闲而优雅地玩着梭哈。但很遗憾,这种悠闲优雅马上就被忽然闯进的不之客破坏的一干二净。

见到闯进的梁晨,四男一女齐齐怔住了,他(她)们显得很惊讶,但却绝对不慌张。当中唯一的女性,一头波浪长的半老徐娘甚至笑了,用一双桃花眼上下打量着梁晨,以懒懒地语气道:“哪里来的帅小伙?进来也不说敲下门,吓坏姐姐我了!”

“警察,抓赌!”梁晨面无表情地说道。目光从几个人身人一一扫过,忽地一怔,他竟然现了强哥那张猥琐的脸。

“呵呵……!”半老徐娘出一阵轻笑,转头望着身旁带着几分官气的中年男人道:“葛局长,这位小帅哥是抓赌来了,怎么办?还是看看你的面子管用不管用了!”

中年男人坐在原处没动,只是挑了挑眉毛,用颇为傲慢的目光看着梁晨,开口道:“你是新来的吧?孙瑞难道没嘱咐过你,这茗芳茶楼是什么地方吗?”

“孙瑞没说过,我也不想知道!”梁晨直视着这位葛局长,心里却在猜测着对方是县里哪个单位的大神。

注意到梁晨对孙瑞的口气很不客气,葛局长怔了怔,他马上意识到,这个年轻的警察至少应该是和孙瑞平级的!真是怪事儿,治安大队那几个副大队长他都熟悉,就从来没见过眼前这个,咦,莫非是……!

而这时坐在强哥身旁的男人按捺不住了,斜睨着梁晨,啪的甩出一张扑克牌,不偏不倚地扔在梁晨的胸口上,口中不屑地道:“不就是披张警皮吗?你牛B个什么劲儿!这里是芳姐的地盘,你Tm敢放混,信不信爷爷明天就扒了你这身警皮!”

一旁的强哥脸上涌起古怪的神情,瞄了身旁这只傻彪一眼却是没有出声,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在西风县他与田文彪是面和心不和,所以他并不着急点破梁晨的身份,而是坐在那里一言不闷声大财!

“你是谁爷爷!?”梁晨眯起双眼,不声不响地走上前两步,拉近了与对方距离!

“还用爷爷再说一遍?”彪哥站起身,伸手戮向梁晨的胸口,“你这龟孙子犯贱是吧!?”

话音未落,就见梁晨已一把拎住对方的胸口,抡起右手重重一耳光就扇了下去。就听啪的一声脆响,彪哥还算得上清秀的脸上立刻多了一个五指鲜明的巴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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