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停歇下来,众多的卢龙塞人却是在清理卢龙塞,一日激战下来,卢龙塞光诸多钉子阵上就挂了多少人,怎么也得把这些尸抛出去。
钉上去简单,拔出来倒是麻烦得多,还得腾出一条运尸通道出来。

最关键的是城墙顶子上已经堆了不少人。不过倒是没心情上去清理,实在麻烦了一点。那城楼顶上的钉子阵上可是没下脚的地方。

一日辛苦下来,多少人的手都开始脱力了。

这晚餐却是成了一个问题,负责伙食后勤的猴子抱歉道:“已经差不多吃光了所有存粮了,本来这卢龙塞就五百戍卒,现在却是挤下了近乎一万人,增长二十倍不止。

几天一过,却已是没了多少粮食了。

赵大同却是呵呵笑了起来:“还好我今天白天多存了一些活着的伤鸽在鸽子窝中。不过这近一万人吃喝嚼头却是有点不可能够了。

李牧云缓缓道:“到底多少只战鸽?”

赵大同报道:“八十来只,除了你看中的那一只外,我想着怎么一只鸽子也不够繁殖吧,多整些活的,回头让你挑一下。也能凑一对出来。”

李牧云拍了拍头道:“还好大叔你存了鸽子,否则晚上还真要饿大家一夜了。不过烧烤肯定不够吃了,这样吧鸽子烧汤,连骨头一起烧,鸽子汤最养人不过,有伤口的也能好快一点。剩下还有多少米,全部放缸里去,有什么蔬菜的也放进去。咱炖起来,人人吃一口热乎的再去休息。今天晚上,对方除了和我们玩阴的意外,不会再动大军硬攻城了。连日下来,他们折损的力量实在太多了。”

很快就在城墙之上,就着井水,一口口原本用作防火的瓦缸就被太起,诸多的条石垫起来。

一口口大缸开始烧起来,剩下不多的米,每口缸中是放了一些,很快淡淡米香味是出来了。饿了一天的诸多卢龙塞人挤在各处,却是闻着香暂时吃不到。

李牧云跟着赵大同到了鸽子窝。

诸多的受伤战鸽都摆放在此处,有许多已经快差不多了,这些鸽子自然是杀掉做汤了。

李牧云却是就着剩下的十多只看了起来。

选了半天,倒是一只堪用的也没有,毕竟李牧云知道,鸽子的繁殖最关键的还是在棚顶配对上,若是这个配对有劣质基因在里面,很容易在下代繁殖中表现出来。

所以配鸽子最讲究的一点,就是不能乱杂交,乱杂了之后,再想就此提纯就难上加难了。在李牧云上一辈子玩天落鸟当中,他就遇到过多少,都是好苗子,好血统下来的。但是因为鸽主乱掺了鸽子,将一个优良的品系鸟,掺成了一个废品,导致沦落他乡飞不回去。

鉴鸽之道,就是千中选一,把良材美玉从顽石中选出,昔日的鸽界多少款爷大笔钱砸下去,却是飞不过多少天落鸟的下代,输得是一肚子火气,最终却是将自己家中那所谓的大名鸽子代,孙代,炖汤了事。

鸽子好不好,还是得下代说话。

看着诸多鸽子,一个都不能用,赵大同有些郁闷道:“我倒是白忙活了。”

李牧云却是笑道:“大叔,这个是要看缘分的,真正优良的鸽子,我们还是能寻到的,关键还是我的眼界高了。若是寻常人,你这些鸽子中一定可以说是不错的,甚至卖上数千两银子的高价格。”

赵大同却是疑惑道:“那为什么杀掉这些鸽子,万一这鸽子后面生出好鸽子来呢。”

李牧云却是道:“这些鸽子的品质如果用金属来说,就是铜钱级别的,他们最多也就生出银子级别的。但绝大部分下代只会是铜钱,甚至铜钱都不如。”

“而我前翻留的这一只则是黄金级别的雄鸽。我再寻到一个黄金级别的雌鸽,组合起来,未必能生出黄金级别的鸽子,但至少要比用那些铜钱级别的强。若是这个配对能生出黄金级别的鸽子,而且还比例比较高。那这个配对就是黄金配对了。”

赵大同点点头道:“这里面的门道还这么深啊。不过小敢你怎么知道的啊。特别是比例这个词,到底啥意思,我有些不明白。”

李牧云有些傻眼了,这些上一辈子的词汇直接给用上了,只能道:“可能都是摔了之后上天赐的吧。比例就是出鸽子的个数比较。出十只,好鸽五只,那就是百分之五十的比例。要是十只就是百分之百。”

两人一番碎语,身边的士卒就已经将诸多鸽子拉出去打理了,粗略打理的话倒是也快,连皮带毛拔掉,只剩下光肉。

内脏也是一口气弄掉,稍微弄些水洗刷干净,切掉伤口处的坏肉,倒是可以直接下锅了。

李牧云却是道:“让我来,把鸽子的骨头都敲断,斩成大件,熬汤才有滋味,这么大的个头哪能塞得下啊。

此刻,绝大部分人都挤在三道城墙附近,那三道城墙上有着诸多瓦缸,此刻已经米香味阵阵了。

激战了一天,诸多人是又饿又累。

牛蛋凑在大缸前却是道:“这缸洗干净了没有,别里面都是绿毛,大家吃坏肚子。“

邓驴粪拆台道:“废话,你不是看着你邓爷爷亲自洗的缸,小子,你想先喝碗粥汤垫垫肚子。“

牛蛋一把推开邓驴粪道:“去去,就败坏你牛爷爷名声,我是这样的人吗?”

后院传来的一盆盆鸽件,却是传了上来,当下在众人注视下,投入了瓦缸,那沸水顿时停歇下来。

鸽子肉却是没入水中,缓缓炖了起来。

猴子却是拿着一个舀水的瓢,有水多的舀掉一点,有少的再添上一点,却是道:“李队率说了,大家不要着急,一人一大碗鸽子肉加汤少不了。大家辛苦几天了,今天不吃饱了怎么血战啊。

鸽心,鸽肝,鸽肠,鸽肫。

诸多内脏也一一弄了过来,每口缸都给下了一点料。

李牧云是在后院忙活了好一阵子,才彻底将这些鸽件全部斩出来,却是对着田甜道:“我这刀一个人没杀呢,倒是斩了不少鸽件出来。”

田甜却是笑道:“你要杀多少人做什么,只要能把城守好了就成。只是奇怪,这帮突特人难道不攻城了嘛?在这样下去,大家的体力却吃不下了。

李牧云脸上开始凝重起来。

却是对着凑在身边三小道:“传令下去,让大家小心戒备。突特人肯定有什么暗手。”

突特人这边,却是一个个将领盘腿而坐,泾渭分明,该是鞠狈这边的人都坐在了一起,以鞠狈擀尔干为。该是土库伦这边的人也坐在一起,以翁椣与兰若军师为……

双方之间的火气却是渐渐弥漫开了。

互相嘲弄的意思,在大家彼此的话语中愈演愈烈。

比耶催促侍卫道:“小羊羔子烤好了没有。”很快一个个侍卫,捧着一头头烤好的羊羔子捧在了一个个将领面前。

纵使兰若军师也是一样,却是举着酒杯向着宗师敬了一杯。

当下鞠狈手下一个将领道:“军师为啥没让儿郎们继续攻击,这些卢龙塞人已经是强弩之末,我们再坚持一夜,到明天在打,他们就该成为没气力的软脚虾了。”

兰若军师看了那将领一样却是道:“既然尔朱万夫长这么有远见,就让你负责夜攻吧,一万人给我骚扰卢龙塞一夜。”

当下那万夫长不吭声了。

兰若军师却是同样一个将领笑道:“若是你们能耐一点,早点将这卢龙塞打下来也好啊,纵使你们再无能按照军师的计策,下毒也能轻易破关啊。这么简单的事情的都做不好,还想学着犬戎人,一口气吞掉北周的京都,另立新王朝。”

当下鞠狈与擀尔干脸上都颇为难堪。

却是毫无办法,此刻不是触怒这帮土库伦手下的时候。

比耶却是笑道:“你们今晚下午的时候,一番施为,倒是损兵折将外,毫无办法。徒让卢龙塞人欢笑一阵,还让一个杨白雀横空出世。”

当下飞鼠军的统领却是冷笑一声道:“看来比耶万夫长没在卢龙塞里折损人手,我倒是听说比耶万夫长的计策,让我们无敌的空骑士们损失惨重,若不是如此,我们下午的攻势有了空骑士们的协助又得另外一个场面。”

当下比耶的脸上青白一阵子。

擀尔干却是话了,“都安心吃饭,再吵闹的给我滚出这个王帐去。”

旋即安静下来,不过双方将领脸上这不对付的神色倒是个个看了出来,只能闷着头吃了。

不过吃上了一阵子,却是陡然一个土库伦这边的将领,将切了大半的羊羔子给掀了下来,当下骂道:“谁这么缺德,给我们的羊羔子里塞了死老鼠。”

草原上都知道一种恶魔,从死老鼠身上传来,若是什么地方有大量的死老鼠,一般的草原牧民都会退避百里的。

那羊羔被掀下地后,却是果然塞了三四只死老鼠。

黑糊糊潮湿地,当下让那个将领冲出王帐吐去了,这绝对是谁在整他,不过旋即,却是土库伦这边的将领,有多事的,掀开自己羊羔肚子看一看,却是一样塞了死老鼠。

当下这个王帐内的气氛就不同了。

有一有二,便跟着有三,几乎所有土库伦系将领的羊羔子肚子里塞了死老鼠。比耶等鞠狈手下却是翻看了一下没有。

当下这王帐内的气氛就不对了,一个个突特将领在王帐附近呕吐,吃了多少,都得吐出来。

擀尔干在自己这边将领脸上却是扫视了一番,却没看出到底是谁这么大胆作怪,一个个土库伦手下将领指着擀尔干以下,却是骂道:“我们赶了路过来,帮你们打卢龙塞,你们就是这般对我们,这个城我们是不会帮你们了。你们自己来吧。”

擀尔干却是道:“这一定是谁胆大妄为而已,绝不是我们的意思。分明是挑拨离间之计。”

兰若军师一样道:“宗师所言甚是,还不给我一个个坐下,等下我配些药给你们吃,那黑色死神定然不会传染到你们身上。”

兰若军师面前的羊羔子,一样有死老鼠,不过她一直在考虑问题,倒是没动一点。

鞠狈面色凝重却是吩咐手下查问这些烤羊羔子的厨师去了,萨摩丽琼折掉了之后,他与擀尔干就如缺少了眼睛一般,一些情报倒是什么也没有,若是有鹰卫在的话,这样的情报怎么也给自己弄过来,到底是谁胆大妄为作弄这些土库伦手下的将领。

这卢龙塞,已经让他们方寸大乱,一些关键所在都已经没精力去思考,这萨摩丽琼要是招供了什么,倒是对以后的行事有了颇大的干涉。

鞠狈只能对着兰若军师道:“军师大人,这攻城真的只能靠你了,若是再这样折腾下去,一来我们时间等不起,二来我们的兵力折损不起。如此下去,如何是好。”

兰若军师却是点头道:“今天的卢龙塞,指挥风格很怪异。细密绵长,那主持之人指挥能力不在我之下。就那两处洞**,都是浓烟密布,我派了多少人去,都是一个冲到前面窒息而死。”

“五六处同时进攻,竟然守得如此严密,种种手段虽然很小,却是毒辣至极,简单有效非有大智慧之人不能为之,如此说来,这卢龙塞李牧云真是当世罕见的良将胚子了。我们被他阻挡在此,也只能算是命运不济成全了他。一个原本五百人的军屯,竟然困了我们这么多天。饶是我怎么想也想不到。光空骑士我们就折损了五六千。如此大的损失,在中原诸国的攻城战中都少见,空骑士折损在步卒手中,何人可以想象。我们一开始就错了,根本不应想着破城,而是想着杀掉李牧云这个人,只要李牧云除掉了,这城不攻自破。”

兰若军师说了一大通。

却是让擀尔干面色有些难堪了,这是逼着他只身潜入卢龙塞杀掉李牧云啊。

当下兰若军师身边将领开始喊了起来道:“以宗师的能耐,潜进卢龙塞杀掉李牧云,应该可以全身而退吧。这卢龙塞里,最厉害的也是戍卒而已,岂能伤到宗师。”

鞠狈却是阻止道:“宗师两个九品徒弟,当日护送纳兰元朔的时候,一个被射杀,一个被射瞎。”

“这卢龙塞里分明藏了一个高手,若是宗师受了伤,纵使我们到了北周都城,怕是也拿不下那北周的宗师,那么我们牺牲再多人又如何。一场空而已。”

兰若军师却是道:“若是杀不了李牧云,怕是铁链被断,此人一样可以拿出种种招数,应付我们两三天不是问题,此卢龙塞已经被他经营的固若金汤。他硬顶到我们退兵,成为挽救北周的大功臣,这份功劳会逼得他死磕我们到底。”

擀尔干却是道:“我可以不出手,可以组织一批弟子尝试一下看看,但是现在,这个李牧云到底长成什么样子,我们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杀?”

擀尔干的心中,却是对这个兰若军师有了怀疑,那羊羔中的老鼠,未必不是她放的,用上这么一招,可以激得土库伦手下保存实力。

想必是下午的攻城失败,让这个娘们心生胆怯了。

正在这时,却是有情报传来,一个信使入得帐中却是将最新的情报传了过来,当下兰若军师却是看了大喜,当下笑道:“隐狼的狼头传来消息,卢龙塞传递军情之人,已经被半路拦下,此刻的北周都城还是一片正常玩乐景象。”

鞠狈这下子却是狂笑起来:“饶是李牧云这么拼命,苍天还是庇佑我们突特,天命在我,纵使绝世良将又如何。”

一直焦急的众多万夫长们,也宽松下脸色来,一人却是道:“纵使北周现在知道消息,只要我们两天内破关,一样是毫无力量防备,从韩国前线调拨军队回来,至少要七八天的时间。还是要在韩国大军不纠缠的情况,那韩国大将韩擒龙韩擒虎兄弟,一人善攻一人善守,这北周大军岂能轻易脱离。大家且安下心来,我们仔细寻思该如何破城。”

比耶也是跟着道:“兵力是不能再损失了。”

在众人争论当中,却见一个浑身扎着什么药草的人走了进来,对着兰若军师道:“按军师的命令一切都弄好了。”

兰若军师点点头道:“从下午捉到现在,怕是量够了吧。”

那人回道:“捉了两千多条。即时不可完胜,也可让卢龙塞损失惨重,无暇守城。”

一众将领面面相觑却是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鞠狈也是一样疑惑,却是道:“不知道军师抓的是什么。”

兰若的面色有些阴冷,却是吐出一个字来:“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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