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道:“那是隔壁派出所的无线路由。”
“原来是衙门快班的WIFI,小生怕怕,倒是不好去寻晦气。否则被拿将过去,吃上八十杀威棒,一条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韩清贫以手扶额,言道。

我:“兄台也是反穿来的,在下燕人张翼德,敢问尊姓大名,仙乡何处,来自哪个朝代?”

韩清贫:“汝南袁公路。”

“哎哟,原来是四世三公的袁公。”

“客气,原来兄台是手握飞鸟——张飞张翼德。”

办公室二人都是抚掌大笑。

我心中已经有点明白,这姓韩的就是在装傻充愣,一边开着手续,一边道:“韩清贫,你在我区被偷了钱包,身无分文,在本地没有亲戚,且家中也没有直系亲属。按照国家政策,我救助站将对你实行民政救助。你可以在我站食宿,在接受救助期间,吃饭和居住一切费用全免,直到被我们送回家为止。但是,在我站期间当遵守国家法律法规和本站纪律,我先把相关规定给你念一下,你听好了。”

说罢,我就从手机里调出相关条文,从头到尾念了一遍,再问:“韩清贫你听明白了吗,可有疑义?”在说话的过程中,我开了摄像头录象。

韩清贫:“听明白了。”

我用电脑打出文本,挪过去:“如果没有问题,签字吧!”

“好的,谢谢。”韩清贫一边签字一边没口子的感谢:“顾兄,我与你一见如故,就好象是失散多年的老朋友,总觉得眼熟,可死活也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哎,你看我这狗记性。”

我:“韩清贫,不要说不相干的话,办正事。”

韩清贫:“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就好象是庙里的救苦救难的观世音,难道你是菩萨的化身么?”

“我……”

韩清贫肯定地说:“绝对是,你一定是菩萨的化身。佛家的菩萨有法、报、化三身。法身清净,报身圆满,化身千亿。你想啊,这世上信佛的成万上亿,人人都磕头烧香许愿,菩萨如何忙得过来。没办法,菩萨就化出亿万化身用来救苦救难。”

刚才和韩清贫调侃几句固然有趣,可老这样就没意思了。我板着脸,道:“韩清贫,手续已经办完了。你今天先在救助站住下,我带你去房间。明天我会买张火车票送你上车回H省老家,放心,是特快,十二个小时就到。早饭救助站管,路上两餐我们用现金形式发放给你。以每顿二十块钱计算,一共四十,没有问题就签字,我向上面申请。”

“莫言名与利,名利是身仇。”韩清贫微笑着不动。

我:“说人话。”

韩清贫:“大姥,你是在搞笑吧,四十块,只够买一包烟,你打发叫花子啊?”

“你抽四十一包的烟?”我去,想我堂堂清爽少年,社会主流,也才抽二十一包的硬玉溪:“韩清贫,你什么意思,明说。”

韩清贫潇洒地说:“我也是走南闯北,足迹遍及大江南北的人,国家政策我也懂。我所去的每一个地方,住上几日,当地救助站都会给我八百到三千的路费。你们S区是经济发达地区,我与顾兄也算是谈得来的朋友,也不能太过分。这样,你给我三千就是了。另外,我也不回H省,至少现在不想走。我昨天刚到这里,听说你们这里风景名胜不少,都还没有看过呢!门票的事情,顾兄能不能帮解决一下。”

我瞠目结舌,人心不足蛇吞象大概说得就是这种人吧?三千,想得倒美,人家邢云996工作制,每天站得小肚子抽筋,说得口干舌燥,一个月才三千出头。你这鸟人光动动嘴皮子就想拿这么多钱,还有公平吗?

“这不能,这不符合政策。你这是诈骗,是损公肥私,是浪费公共资源,是贪污。”

“顾朋友,话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不急,反正人已经在这里了,有饭吃有床睡,有热水澡,偷得浮生几日闲。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不亦快哉!顾兄,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现在心情非常好,可保不准哪天情绪不稳,会采取措施的。”

“韩朋友,你所说的采取措施,我可以理解成威胁吗?”我气往上冲。

韩清贫红色眼镜框的眼镜后面的那双眸子全是笑意:“事物总有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我的房间在哪里?”

“你去一楼办公室找小王,他会安排的。”我气得黑着脸把他赶了出去。

“泼皮、流氓、无赖,这姓韩的神神叨叨,就该送去疯人院,反正也没几步路。”安排好韩清贫之后,我到财会室报销相关费用,气愤地对洪燕说。

“你这是要让韩清贫被精神病吗?”洪燕一鼓掌:“好主意,顾闯,你是个天才,马上送走。”

我丧气地说:“开玩笑的,怎么可能。就算把人送过去,人家也不会接收。”

桂花镇是民政基地,除了有养老院、救助中心、未成年保护中心外,还有一家精神疾病控制中心,俗称疯人院和一家殡仪馆。尤其后面两家一建,搞得地价大跌,本镇百姓意见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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