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衙役满脸灰败之色,他们要活下去,要活着下山,要活着回去见自己的亲人,所以必须屈服。

咬了咬牙,两人缓缓在姜平脚下跪下去。

“不要钻,士可杀不可辱!”徐谦义愤的大声喊道。

“去你娘的!”泥鳅一脚踹在徐谦的肩膀上,将他踹了个跟头。

两个衙役依次在姜平胯下钻过去,引得其他犯人一阵哄堂叫好声!

他们受这些衙差的奴役,恨他们的嚣张,此时看着他们受辱,只觉得无比痛快!

“给!”泥鳅将两碗饭扔在衙役脚下。

两人端起来,捧着饭碗,突然大哭起来。

也许是恨自己没有志气,也许是几经生死和磨难击垮了他们的意志,多日的煎熬在此刻崩溃,痛声嚎哭。

他们哭的越惨,其他人笑的越凶。

苏清靠墙坐在角落里,看着仰头大笑的姜平,眸光轻淡。

二花长眉皱紧,握着苏清的手,“清清,他们在欺负人!”

“不要管,吃饭!”苏清扒了一口饭在嘴里咀嚼,不理会前面众人闹事。

这一晚除了徐谦,其他人都吃了饱饭,有了地方遮风挡寒,不再担心野兽夜里袭击,所以晚上都睡的异常踏实。

次日一直睡到天大亮众人才醒来,男人被姜平指使着捡柴挑水,女人烧火做饭,像是一个大家族一样各司其职的劳动起来。

早饭的时候,依然没有徐谦的饭。

徐谦看着众人大口大口喝着米粥、嚼着肉干,干裂的嘴唇不自觉的蠕动、吞咽,头脑发昏,即将饿晕过去。

他小心走到姜平面前,声音变的低微,“姜小兄弟,求你也给我盛一碗,下山回到城里,我立刻让人撤了你们的官司,送你们兄弟回家,我还可以补偿报答你!”

众人带着嘲讽的看着徐谦。

姜平举着酒坛喝了一口酒,“噗”的一口吐在徐谦脸上,“还敢摆你的官架子?我呸!小爷现在不用你放,你能不能活命下山还说不定呢!”

“狗官!”

“这是报应!”

“打死你!”

其他犯人将石头扔在徐谦身上,一为泄愤,二为讨好姜平。

徐谦踉跄后退,佝偻着身体躲在角落里,用手抱着头躲避,像个乞丐一样颤颤发抖,跟随他的两个衙役紧紧低着头,只当没看到。

……

众人吃饱后,躺在山洞里休息睡觉,奔波了几日,现在终于放松下来,似对生活又充满了希望。

睡到晌午,众人睡梦中突然听到一声戾喝,“干什么?”

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人惊怔而起,只见泥鳅一手拎着徐谦的衣领,正怒声冷喝。

“我饿!给我吃的!”徐谦脸颊削瘦,头发半百,几日间便已苍老了十年。

“把他带过来!”姜平懒懒的靠在虎皮椅上,对着泥鳅招手。

泥鳅将徐谦半拖半拽的扯到姜平面前,“平哥,这狗官想偷吃咱们的饭!”

徐谦倒在地上,仰头看着姜平,声音虚弱无力,“给我一口吃的吧,我要饿死了!”

姜平从椅子上站起来,缓步走下去,张开双腿,笑道,“好啊,只要你也从我裤裆下面钻过去,我就给你一碗饭吃!”

徐谦猛然抬头,满目悲愤。

“钻不钻?”姜平让泥鳅盛了一碗饭在徐谦面前晃过。

徐谦闭了闭眼睛,老泪纵横,哽咽了一声,颤抖着伏下身去。

“哈哈哈!”姜平得意的大笑,用力拍打徐谦的脸,“不是昨日还喊着‘士可杀不可辱’,怎么今天就没了你的骨气,哈哈!应该让城中所有的衙差都看到这一幕,看看高高在上的城主大人是怎么钻过我裤裆的!”

徐谦流着眼泪自姜平双腿之间爬过。

饥饿会让人失去理智,甚至尊严。

姜平端着一碗饭,一脚踩在徐谦的肩膀上,“算你识相,这碗饭爷赏你了!”

徐谦方要激动的将碗接过去,突然泥鳅横臂过来挡住,狠声笑道,“平哥,你忘了这狗官是怎么和孟员外一起欺负咱们的?不能这样便宜他!”

“我的兄弟说不解气!”姜平坐在石头上,脱了鞋,露出脏污恶臭的脚,伸到徐谦面前,“这样吧,你把我的脚舔干净,这饭就给你吃!”

徐谦后退一步,颤声道,“你们实在是欺人太甚!”

“不舔啊?”姜平冷笑,将碗倾斜,“那我就把饭倒了!”

“别、别倒!”徐谦扑上去,被泥鳅伸脚一绊,顿时跌倒在地,额头磕破,鲜血顺着他的脸淌下来。

他越是惨,那些犯人便看的越是激动兴奋,一阵阵给姜平叫好,而跟随徐谦的两个衙役缩在墙角,没一人敢出声。

“快点给平哥舔干净!”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

徐谦跪在地上,看着面前散发着恶臭的脚,泪流满面,惶惶摇头,满面悲绝。

若是舔了,他和畜生还有什么不同?

“舔啊!”姜平猛的将徐谦往自己脚上一拽。

“姜平!”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清喝,众人齐齐转头,见出声的是一直坐在角落里腿受伤的少年。

苏清站起来,目光在徐谦伏卧颤抖的身体上扫过,淡淡看向姜平,“你若恨他,不如一刀杀了他,何必如此羞辱?”

“苏清,你干嘛替这个狗官说话?”姜平不悦的道。

“他毕竟是个人,是陌水城的父母官!”苏清淡声道。

姜平眼睛眯起,半晌,将饭碗扔在徐谦面前,“今天我看在苏小兄弟的份上,饶了你,以后你再敢嚣张摆你的官威,我就活活饿死你!”

“是,是!”徐谦捧起碗,双眼发红,迫不及待的“咕咚”“咕咚”大口喝下去。

姜平嘲笑的嗤了一声,转身走到苏清面前,笑道,“苏小兄弟,你太心善了,你忘了这狗官是怎么对咱们的吗?”

苏清腿伤未愈,脸色发白,眉目却一如既往的清卓,“大家一起落难,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姜平不屑的哼道,“若不是这狗官,咱们怎么会落难?”

苏清不想再说这个,转移了话题道,“咱们休息的差不多了,该继续去找下山的路,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姜平道,“大家都累坏了,先休息好了再上路!”

苏清微一点头,如今她腿有伤,走不了路,靠着她和二花不可能走出山,只有依靠大家一起的力量才能寻找到下山的路。

姜平走后,徐谦蹒跚走过来,对着苏清深深一揖,“苏小公子,今日大恩,徐某定会永记!”

苏清眸光清透,“不用,能活着再说!”

“是,是!”徐谦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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