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盘账之前,都陆陆续续地洗过澡了,一身的油烟味儿,天又热了起来这汗味儿再一搅合可真是不太好闻。
在一片晚安声中,大家各回各家,各自上床,睡觉。

江惠芬掀开毛巾被的一角,坐在了床上,“我说老伴儿,跟江丹说话能不能别那么刻薄,明明担心地关心地要命。这说出来的话干嘛跟个棒槌似的,能砸死个人。”

“喂!听见了吗?怎么没反应啊!”江惠芬推了推已经躺下的陆忠福道。

“知道了。”陆忠福咕哝了一声,又道,“关灯睡觉。”

房间一下子黑了下来,本来背对着江惠芬的陆忠福,翻身平躺了过来,黑暗中轻叹一声……

“老伴儿,还在自责啊!”江惠芬翻身对着他道。

“如果不是我咱家江丹不会受这么多苦。”陆忠福幽幽地说道,“当初我要是再坚决点儿,锁着她,就不会这样子了。”

“说什么傻话,咱家江丹跟你的性格一样的倔,又不是没有锁着她,不是从楼上爬下去的。”江惠芬叹声道,“别胡思乱想了,她如果不嫁给他,咱们哪儿来的三个可爱的外孙和外孙女啊!”

“一饮一啄,皆有定数。”江惠芬长叹一声道。

陆忠福闷闷地说道,“江丹再怎么能干,没个男人在身边,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江惠芬一听这话立马坐了起来精神道,“老头子。要不我探探江丹的口气,有没有再找一个的打算。”

空气中传来陆忠福一声‘嗯’,江惠芬如听天籁一般。

“我以为你还是老封建。一女不嫁二夫,不同意江丹再嫁呢!”江惠芬唏嘘道。

两人是从旧社会过来的,所以这思想非常的老古板。

“他都娶了二房、三房了,凭什么不许咱家江丹再嫁。”陆忠福冲口而出道。

黑暗中江惠芬抿嘴偷笑,甭管老伴儿是为了赌气还是啥原因,总之能吐口,她就已经非常高兴了。

“与旧社会不同了。女人能撑半边天了。”陆忠福轻笑道,话锋一转幽幽地又道,“不过话随这么说。可怕只怕这半路夫妻一个被窝,两条心。这世人对男人宽容,对女人苛责啊!”

江惠芬也跟着叹息,“老头子说的对。万一他对孩子们不好可怎么办?”

“是啊!如果过的不好。还不如不嫁呢!”陆忠福很干脆地说道,“咱养他们一辈子。”

“什么咱养啊!我看他们才是咱们的福星。你看看,弄个简单不能再简单的烤肉摊子,简直比咱的茶餐厅赚的都多。”江惠芬笑得跟多花似的,“这日子越过越好。”

江惠芬试探地问道,“老头子,你不怕街坊四邻对咱们指指点点,说咱们家有个离了婚的。赖着不走的闺女啊!”

“我们的家的事,关他们什么事。”陆忠福硬气道。“我女儿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又道,“老伴儿你探探江丹的口风,如果有这个意思,这一次咱可得好好的把把关。”

“哎哟!老头子,你可真是开明哟!”江惠芬激动地拍着他的肚子道。

“哎呀!被你给拍的,想上厕所了。”陆忠福掀开毛巾被,趿拉上拖鞋匆匆地跑进卫生间。

江惠芬则抱着毛巾被,呵呵直笑,嗔道,“这个老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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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天已经微微亮了起来,顾雅螺准时起来,一袭水粉色,纯棉短袖运动服看起来活泼可爱。

“叮铃铃……”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

这个时间谁来的电话,找小舅舅的女孩子们改变策略了。

顾雅螺看了一下其他人还没有起,拿起了听筒道,“喂!”声音中透着刚刚睡醒的黯哑。

“打扰你休息了吗?”

流利的英语,且没头没尾的,顾雅螺随口就用英语回道,“你打错了吧!”

他听见了熟悉地声音,于是道,“是我,阿什利!”

顾雅螺顺势坐在了沙发上,“这么早!天还没亮呢!扰人清梦,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没有公德心。”最主要的是如果电话被其他人给接到了她要如何自圆其说。

被她一顿抢白,“呵呵……”细碎地笑声传来,“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个时候打电话。”

得听他这么一说,人家算准了时间。

顾雅螺也没有被揭穿的窘境,只是好奇打电话所谓何事?

“你有什么烦心事?”顾雅螺突然问道。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道,“为什么这么问。”起居室内阿什利一脸的憔悴,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你的笑声充满了苍凉、悲愤……”顾雅螺说道。

话落顾雅螺有些后悔,打听别人的隐私干什么?谁知道会不会被他猜测为图谋不轨啊……

就当顾雅螺要说,‘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的时候?’

电话那段传来了阿什利幽幽地声音,“为什么他们总是不满足,总贪念他们不该宵想的。”

顾雅螺想了想道,“很正常啊!人心易变。如我们这样的小市民吃饱穿暖,做生意平平安安就幸福的冒泡了。可你呢!恐怕所思所求就不会这么低了。人都容易得陇望蜀,有了一块想两块,有了一万想百万,人心欲如沟壑就如无底洞似的,难以填满。”

人要是都知足者常乐,安贫乐道,这世间就少了多少纷争。

虽然这安慰非常地宽泛,阿什利还是道了声谢谢就挂断了电话。

顾雅螺看着听筒,这算什么?她挠挠头现在更烦恼不会一个、两个都这样吧!

小舅舅可是前车之鉴啊!

“螺儿。这大早起天不亮谁来的电话?”江惠芬走出来问道。

“哦!打错的。”顾雅螺赶紧把电话放下道。

江惠芬倒是没有怀疑,顾雅螺说话声音本来不大,又是英语交谈。不怕他们听见,她自是能自圆其说。

可是晨练时,顾展硕两兄弟就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顾雅螺只好老实交代了,对他们两个没什么好隐瞒的。

两人才明白原来贵人在此啊!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不知道该恨,还是该谢!

“只是他怎么给你打电话啊!”顾展硕双眼如探照灯似的盯着顾雅螺问道。

“大哥。别看我,我也很想知道。也许只是找个人说说话呗!”顾雅螺耸耸肩道。

以他的心性还用得着别人开导嘛!

只是人都有负面情绪,需要发泄一下。而她正巧,既没有利益关系,又如陌生人一般。

说到底还只是十几岁的少年,就算杀伐果断。夜深人静处终不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船过水无痕。这电话过后,顾雅螺就没在放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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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惠芬是个急脾气,吃完早饭,就跟着陆江丹上了天台屋。

顾展硕他们在看书,而陆江丹则在蹬缝纫机。

“江丹,等会儿再干,跟妈说说话。”江惠芬盘腿坐在木制地板上道。

“好!”陆江丹从缝纫机上下来,走过来。坐到了江惠芬身边。

“呃……”江惠芬看了看顾展硕他们兄妹三个。

顾雅螺挑眉轻笑道,“外婆。用我们回避吗?”

江惠芬想了想道,“不用,不用……”江丹要是有再婚的心思,也绕不开孩子们,不如也探探他们的心思。

“江丹,妈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咱们母女俩是有什么说什么?”江惠芬拉着她的手拍道,“我问问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陆江丹一头雾水,“昨儿不是讨论过了,先开个小服装加工铺子。”

“就是有没有再婚的打算。”江惠芬盯着她的脸道。

“再婚?”顾展砚惊叫道,“不要!”他从未想过妈妈被人抢走,而且是不认识男人。

顾雅螺踹了顾展砚一脚,“大惊小怪什么?不就是再婚吗?凭什么你们男人三妻四妾的,咱妈就得孤孤单单的。女人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妈如果有这个心思,我支持你。”

顾展硕捂着顾展砚地嘴道,“我只希望妈幸福。”不过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从语气上判断,应该是不赞成。

江惠芬诧异地看着顾展硕他们三人,本以为孩子们会是强大的阻力,没想到如此地开明。

江惠芬催促道,“孩子们都表态了,你得意思呢!跟妈没什么好害羞的。”

孩子们的反应自然也落在了陆江丹的眼里,她认真地说道,“妈,我没那个心思。”

顾展硕一下子松开了顾展砚,他的脸上笑意怎么都遮不住,“太好了,妈没打算再嫁。”

“江丹你想清楚了,你今年才三十岁,还年轻,再找一个不是挺好的吗!现在不找,等到老了,儿女养大了各自成家,就剩下你一个孤孤单单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江惠芬只是说了事实而已。

不过听在顾展砚耳朵里就是坏人,抢走妈妈的坏人,“我不结婚,我陪着我妈一辈子。”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江惠芬看着如小兽的顾展砚笑道,“这世上没有人能陪你妈一辈子,儿女能陪我们一辈子,我们却不能陪儿女一辈子。有句老话,满堂儿女,不抵半路夫妻,夫妻才是陪你到老的人。”

“那谁知道那男的是不是先死了。”顾展硕嘟囔道。

“展硕,你这是抬杠啊!”江惠芬语重心长地说道,“人生的路上咱们都会碰到良多的过客,只是这个过客能陪你做多久的问题罢了,能陪你一辈子的过客叫老公,陪你半辈子的叫父母,偶尔想起的是友人,两人对饮的是良知。”

又道,“我不想我们不在了,还在担心你过的好不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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