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打小罗汉拳顶多也就是打得很有气势而已,而少年者,更多只是故作声势,练得徒有其形。更有对这种大路拳法不屑一顾者,连个形都练不出来。
可沈奇发现,季长生不仅练得有形,更隐隐带着一种与众不同的韵味,似乎是对小罗汉拳有了深入的、独特的理解。

这可是连沈奇都没有做到的事!

很快,季长生就将一套小罗汉拳打完,大约由于体弱或者干脆有什么病,他明显有些气喘,苍白的脸上也染上了一抹异样的红晕。

“掌门,弟子演练完毕。”季长生向沈奇抱拳行礼道。

“嗯。”沈奇点点头,然后貌似随意地问:“我观你面相,应该是有什么疾病在身吧?”

听沈奇这么问,季长生脸上的那抹红晕血色立马褪去,变得比之前更白,呼吸滞了下,还是露出苦涩之意,道:“是,弟子自幼便心弱,体质也弱,虽然没生过什么大病,却小病不断,直到近两年才好些。”

季长生说完,沈奇皱眉沉默。

后面其他等着演练的外院弟子却不由小声议论起来——

“我就一直觉得他不正常嘛,原来真的是有病啊。”

“打一遍小罗汉拳就累成这样,他这身体还真是够弱的,就这还想成为内院弟子?呵呵。”

“别这么冷嘲热讽的好不好?长生这么可怜,你们有点同情心好吗?”

“可怜什么?他长得比我们俊,你们看好他就算了,叶师伯定个品性排名也把他放在第一位,老天却让他体弱多病,这不是很公平么?”

“你”

季长生确实是外院男弟子中最英俊的一个,甚至可以说是俊俏,同时其在药园工作,也是与女弟子关系最好的男弟子,又明显得到了叶红梅的好评,自然被其他一些外院男弟子嫉妒。

现在得知季长生天生体弱多病,一些男弟子在松口气的同时便忍不住说两句风凉话。因为体弱的人气血也弱,练武起点就比常人低,一般武道门派都不会费力去培养这种人的。也就是说,季长生进入内院的可能性肯定比他们低。

这边季长生听到那些男弟子的议论声,神色更加失落。

沈奇并没有将众弟子的议论放在心上,而是在回味着刚才季长生打得那套小罗汉拳。

能将小罗汉拳这种大路货打出自己的韵味来,说明季长生悟性应该很不错。这样的人不说练武,做任何事都会很有效率。然而偏偏季长生却天生心弱,也就是天生心脏不好。

心为血之源,心脏不好气血就不能强盛,气血一弱,诸邪来侵,自然体弱多病。现在季长生即将成年,气血总算强大让他少生病的程度,但他体质肯定要比同龄人差。甚至将来老得更快,死得更早。

这种人,练武强身健体可以,但想要在武道上有所成就,不仅需要极大的意志力,更需要远超常人的资源。

玄门适合培养一个这样的弟子么?

沈奇在思考。

想了想,沈奇索性启用人眼探查季长生,结果得到如下信息——

九环元武星,人类,17岁。

本次积分消耗:250分。

人眼品评:天生七窍玲珑心!聪慧早熟,悟性极高!然亦因心脏比常人多出三窍而心弱,体弱,气血弱,故病魔纠缠,寿元不高。又因其与病魔相抗,意志亦强于常人。

嗟呼,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是祸是福,造化唯心!

(注:据说七窍玲珑心者可窥破一切迷幻之术,然其心食之亦可令重伤者迅速痊愈!是培之大用,还是养而食之,宿主请选择吧)

看完人眼品评信息,和减去的250门派积分,沈奇很想说句麻麻屁。

之前他用人眼探查五个人,其中两个拥有特殊体质、一个是炼药奇才就算了,如今他随便探查个收录才一月的外院弟子,居然弄出个七窍玲珑心来!

难道这武道世界天才多如狗?

但如果真的天才多如狗的话,为什么让他捡着的都是有缺陷的那种?

到目前为止,他收入玄门的四个天才,一个面目奇丑就算了还是自闭症患者,一个古灵精怪要早夭,一个见了好吃的就走不动道将来要变傀儡,现在又有一个干脆连练武的基础都没有。

老天爷这是要玩儿他这个掌门呀!

不过,对于如何处理季长生人眼品评却给出了很明确的建议——不管将来怎么对待,暂且先留下他!

而且,品评中那句“是祸是福,造化唯心”也很值得回味

“你先退下吧,下一个洪瑶,过来演练。”沈奇面无表情地道。

季长生带着失落与黯然退下了,一个膀大腰圆却扎着双丫髻的“少女”走上前来,在与季长生擦肩而过时,还安慰地拍了拍季长生肩膀,却没好险将季长生给拍趴下

这位圆脸上满是横肉,笑起来眼睛都看不到的壮硕女子,便是洪瑶了。

一套小罗汉拳被洪瑶打得虎虎生风,很有威势。沈奇估摸着,稍加指点,洪瑶就能用这套小罗汉拳对付三五个没习过武的大汉,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招呼下一个弟子上前演练。

结果,他这才发现外院弟子中还有一个结巴,顿时无语望天

“因目前门派资源有限,故只招收内院弟子10人,姓名如下:洪瑶、康虎、梁璇”

当一个个名字从沈奇口中念出,顿时这些外院弟子都紧张起来,已经被念到名字的则欣喜若狂,因为他们知道,从此之后自己的身份便不同了!

见洪瑶、康虎、梁璇被最先念到,季长生面上苦涩之意更重,但很快他便露出洒脱的笑容——有什么好失落的呢?自己心弱体弱是事实,一切不本应如此么?要怪,只怪先前自己想得太多呀。

嗯,从此就在玄门做个普通的外院弟子,种种药,养养花,了此残生吧。

就在季长生看开时,沈奇却也念到了最后一个名字,瞬间让季长生如遭雷击——

“季长生。”

有我?

内院弟子名单竟然有我?!

季长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苍白的脸瞬间因为激动而涌上一抹血红。

这时,他又听见沈奇继续道:“这个名单是根据刚才诸位的演武表现所列出来的,诸弟子可服?”

不服?

没被念到名字的外院弟子相视苦笑。

就算心中不服,有池羽的事例在前,谁敢说出来?

况且,仔细想想,还真是刚才被念到名字的十个人将小罗汉拳演练得最好。就连季长生,虽然体弱多病,却也被掌门收入内院,由此可见掌门确定内院弟子名单时真的是无一丝一毫私心,公正之极。

于是,众外院弟子同时抱拳行礼,齐声道:“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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