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远祭祀过后,祭台上的香案便被撤到一旁,高台上传来阵阵丝竹管弦之声,十几个貌美舞姬在祭台上翩翩起舞,舞姿曼妙,汉代舞蹈多以舞袖、舞腰、舞足为主,这十多个舞姬做的就是袖舞,只不过文远觉得袖舞太柔,以前在电视上看到,一直不太喜欢。
然而这个时代娱乐活动极少,平民百姓一年到头除了种地,或者蓄养牲畜维持生计,这样的表演很少有机会看到,即便是世家大族,一年难得看上几次歌舞表演,顶多是打猎读书,喝酒赏景罢了。

果然不一会,台下百姓就看的如痴如醉,文远身边的世家大户也是不时叫好。

相比之下,对眼前的歌舞文远倒不觉得怎样,毕竟是从前世穿越而来,文远见过的各种晚会、舞会、选秀场面不知道有多少,相比起这些温文不火的平淡表演,还是后世那层出不穷的演出模式令人觉得火爆!

至于看小说、看动漫、看电影,玩游戏的乐趣,哎,这些更不足与外人道……

不过有的看总比没得看好,文远百无聊赖,不时也会往台上看上两眼。

正意兴萧索间,突听台下管乐之音一歇,几个体格健壮只穿着短褂的大汉敲锣打鼓走上高台,这些大汉或是下腰,或是倒立,或是踢腿,或是翻筋斗,表演的煞是精彩,引来台下众人一阵阵的喝彩声。

这些人先活动了一番筋骨之后,几个大汉又拿出一根长杆,杆长三丈,看上去甚是粗重。

只见其中一个肌肉虬结的大汉撑起竹竿,大喝一声!一个矮小汉子迅捷有若猿猴!也不见他如何用力,蹭蹭蹭就爬上了杆顶!在上面时而单手倒立,时而上下移动,又或倒立顶碗、又或倒立擎物,整个人在杆上上下翻飞,惊险刺激,文远看了也不由来了兴致,也忍不住喝彩连声。

杆下的几个汉子也没闲着,耍坛的耍坛,蹴鞠的蹴鞠,跳剑的跳剑,看的让人直呼过瘾。

这帮汉子直舞弄了一炷香的功夫,一个汗流浃背

声转清越,只见一白衣妙龄女子翩然登上高台,她一袭胜雪白衣,长发飘飘,被一条黄色丝巾从颈后束起。

文远待要看她长相时,却发现此女轻纱覆面,灯火中朦朦胧胧,看不清晰,只觉着衣衫飘动,身法轻盈矫健,自有一番灵动的美,不由得为之吸引。

白衣轻纱女子先是舞了段腰舞,当真是身轻如燕。弱柳扶风,让人看的美不胜收。

文远自来到这世上,还没怎么和女人接触,每每想及此处,不由一阵气沮,此时见那白衣女子衣衫胜雪,身材婀娜,心中竟不由自主有一种绮念生出。

舞过一段,轻纱蒙面女子从台下接过九个铁环,先是向周围之人展示一番,证明这些铁环并不相连,文远看了一阵轻笑,这种戏法记得在前世就看过数次,不想一千八百年前的老祖宗就已经有。

果然,只见蒙面女子将两根铁环相互敲碰了几下,也没见手上如何动作,两根铁环就挂在一处,众人看着不知何故,忍不住惊呼出声。

不过那女子的表演显然还没有结束,时而三环相扣,时而五环相扣,又或者只是轻轻一吹,两个明明扣在一起的铁环竟神奇的分出,看的台下之人双眼直愣!最后她将那九只铁环串成一串,又缠在娇弱无骨的胳膊上一阵叮叮当当的绕了几圈,九只铁环竟自动分开,叠成一叠回到她的手中。

“我擦!真是太神了!”文远忍不住开口赞叹,这戏法他前世虽然也见过几次,却没有仔细研究,穿越到此依然是看不懂!

那白衣女子收了铁环,接着又套上一件大大的斗篷,只见那斗篷甚是神妙,每翻动一次,台上就会多出一样事物,台下观众就忍不住发出一阵惊呼,如此连抖多次,她变出的东西满满当当的占住整个高台,几乎没有下脚的空。

文远也看得目瞪口呆,这老祖宗的戏法也太神了吧!这白衣女子身材纤细,根本装不下多少东西,可是那台上明明白白摆着十几样东西,小有碗碟杯盏,大有几案坛盆,其中还有白兔,野鸟之类,在此众目睽睽之下,众人竟丝毫看不出破绽之处,只能喝彩连连,心服口服。

看到此处,文远早已对那白衣女子充满兴趣,挥手招来张驭,嘱咐他将这女孩身份来历打听清楚。

张驭下台而去,而台上那女子的表演仍没结束,只见她取出一张纸符,口中念念有词,那张纸符竟无火自燃,再度引起众人的一阵惊呼。

纸符转眼烧尽,只见烟雾氤氲飘渺,燃起的烟雾竟聚而不散,女子一袭白衣置身其中,仿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寒宫仙子一般,飘渺,虚无,纤指一并,那烟雾隐隐变化,隐现一座宫殿之形。

文远虽然觉得精彩绝伦,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毕竟这种戏法在前世配合上相应的声光效果,想要做到并不困难。可是其他人,尤其是台下百姓看到此处时,一反先前鼓噪喝彩的热烈气氛,台下寂静的落针可闻,从百姓眼中,文远可以清楚的看到敬畏、祈望等等复杂的感情。

文远不禁心中一动,莫非眼前所看到的,并非普通的戏法吗?

想到这儿,文远定睛向台上看去,恰巧,台上那白衣女子似乎也将目光投向此处,二人视线交接,那白衣女子一触即收,玉掌一合,烟雾如有灵性般收入手中,接着轻轻向台下一抛,仿佛如一阵甘霖降下,洒落百姓头顶!

“仙女下凡!难道是仙女下凡了!?”台下不知是谁开口说了一声,顿时台下一阵骚动,围在台前的无数百姓如割倒的韭菜一般,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乱糟糟的喊着:“仙人保佑!仙人保佑……”

遭此惊变,文远忍不住起身四顾,可是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再回头看去,那女子已经杳然不见!

而张驭艰难的挤过密密麻麻的人群来到台下,也是一无所获,而问遍之前表演杂耍的几个人,竟然他们也不认识那个白衣女子,还道是其他杂耍班子请来的人!

看到张驭一脸沮丧的回来,文远心中也是莫名一阵失落!张驭见此时周围乱哄哄一片,忙令十余亲卫紧紧护住文远,几个本来向文远殷勤敬酒的大户都被粗暴的推到坡下。

张驭忧心文远安危,进言道:“少爷,妖人蛊惑百姓,要不要调兵搜查,将那个妖人拿下?”

文远眼睛微眯,淡淡一笑,不以为意道:“怕什么?一个弱质女流,还能把我怎么滴?况且我倒觉得那女子并无恶意。”说罢,仔细回味方才那一瞬间的眼神接触

张驭见文远满不在乎,还要劝谏道:“可是……”

却被文远挥手打断,皱眉道:“不必可是,难得看了这么一出好戏,你还打算扫我的兴吗?”

张驭无奈,只得点头道:“遵命,少爷!可是现在这里一片慌乱,您是不是……”

文远拍了拍张驭的肩膀笑道:“好了,不必啰嗦了!反正祭祀大典已经结束,节目也演完了,百姓们一会就会散去,我就在这里喝酒赏月,等他们散了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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