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勃率领骑兵在南门外的岔路口严阵以待。??? ?? ?? 这个路口,岔路三条,分向东西南三个方向,周勃将兵力分成四份,三个路口的纵深处个布置一路,大路口一路由他亲自率领。这样做,虽然兵力相对分散,但无论张耳从那个方向逃走都无法逃脱被前后夹击的命运。
张耳没有让王贲失望,他果然选择了从南门突围,逃往棘原。周勃的队伍安顿完毕后,就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东西北三面的城墙上火光大盛,看不太真切,料想有可能是开打了。大约等了有一个时辰的光景,静寂的南门城门突然轰隆轰隆的被打开了,从里面冲出来一队大约有五六千的骑兵,迅如狼群般向这边冲来。周勃低声道;“王老将军真是神机妙算,张耳果然来了,传令准备迎敌。”三名传令兵,分别向三个方向传令去了,一张死亡的大网,全面的向张耳张开来。

张耳虽然沮丧,心里还有几分侥幸哩!心说,虽然王贲是盖世名将但还不是让我老张大摇大摆的逃出来了,从这一点上看来,我张耳比你王贲也差不了多少。张耳看到前面大路一片漆黑,无边无际,立即传下命令;“暂时不要点着火把,就这样摸黑向前。”他是害怕过早的暴露了目标遭到秦军的追袭。没想到这样一来反而是帮了周勃的大忙。

周勃最怕的就是士兵们暴露了目标吓跑了张耳,他一看张耳帅兵摸黑过来大喜过望,嘱咐士兵道;“先不要动手,等到一半人马通过之后,我们在杀出去,将其拦腰斩断,让他尾不能相顾,自相践踏。”

张耳亡命奔逃,根本没想到也顾不上想有没有伏兵的问题,一马当先冲过了路口。拐向南面的岔路。

周勃带着士兵趴在大路两边的芦苇荡里,朔风吹来,芦苇摇摇晃晃,哗哗作响,加上踢踏踢踏的马蹄声响,把一切的声音都掩盖住了,赵军根本没有现一星半点的异样。就在赵军一半通过岔路口后,周勃一声令下,跟着一阵梆子响。两股秦军骑兵像潮水聚合一般向道路中间快的挤压过去。赵军突遭变故,登时暴喝连连,人仰马翻。

“张耳休走,大将周勃在此,还不下马受降!”周勃骑一匹白马从芦苇荡中冲出来,奔驰在乱军中,一路斩杀,直奔张耳过去。按照提前设定好的,已经有百名弓箭手,射出了火箭,将道路两边的芦苇荡全部点燃,大火登时烧天而起,就像是千万条血红色的巨蟒纠缠在一起,窜向天空。战场亮如白昼。

受到突袭的赵军看到火光更加慌张,前后队被周勃的手下截断,失去了联系。秦军从中间切入,驰骋战马,挥舞刀枪和赵军展开肉搏厮杀,赵军后队无人指挥,连张耳的影子都看不到,那还顾得上打仗,纷纷的掉头就跑,想要从南门逃回去。周勃指挥着一路骑兵,跟着砍杀,一直追到护城河边沿,黑暗中,赵国骑兵,慌不择路,投入河内淹死砸死的上千成百。秦军沿河砍杀,残忍无比。

周勃看到赵军后队已经瓦解,立即跟着张耳向南跑去,跑出去大概十里远,远处火光冲天,喊杀声大作。周勃知道这是张耳被他的伏兵给拦住了,立即催动战马,高喊一声:“活捉张耳,活捉张耳。”疯跑过去。

张耳果然被截击在这里,他身边此时只有两三千人马,虽说都是精兵强将,不过秦军似有足有两万,以一抵十的帐他还是会算的。张耳不敢应战,赶忙驳转马头,死里逃生。这一转头不要紧,一下子就踏死了二十几名自己的兵卒,队伍见主将逃窜,顿时作鸟兽散,四面逃命开去。

此时周勃正好赶到,从后面向前展开厮杀。一下子把张耳给做成了‘三明治’。

张耳被夹在中间,死不得死,生不得生,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周勃借着火光正好看到了张耳肥胖的身体,纵声长啸;“张耳,还不投降,更待何时。”抖动手中铁戟,挑飞两名赵军,利刃一般,将赵军凿穿,直直的冲着张耳冲来。张耳本来就不会什么武功,虽然拿着大刀,但也就能对付个士兵小卒,遇到周勃这样的高手,他也就是等死的份。

张耳才不会傻到跟周勃硬拼呢,他找个了缝隙,就躲开了。可是周勃就认定了他,一路的追杀,张耳跑到哪里那里的赵国士兵就跟着他倒霉,周勃一路杀去,身后死尸封道。张耳只顾得上向前,根本不知道周勃已经到了他的身后。突然耳后冷风突起,还没来得及反应,右臂上已经被利刃刮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窜起老高。铠甲上的鳞片被强大的力道挑飞了十几块。

张耳回头一看,周勃正好把挡住视线的一个小卒子送上西天。眼看张耳带伤逃走,周勃铁戟担在马鞍桥上,拾起弓箭,一拉弓弦,照着张耳的战马就是一箭。张耳以为周勃想要他的命呢,已经闭了眼睛等死,没想到,弓弦响处,战马儿应声而倒。他的身体也跟着向外甩了出去,彭的一声脑袋撞在路边的一根大树上,失去了知觉。

周勃提马过去,轻舒猿臂,把软瘫的张耳倒着提起来,放在马背上,纵马而回,在乱军中一阵大喊“赵王张耳已经被我生擒,你们快快投降吧。”说着话,以无边神力,把张耳的一百五六十斤举了起来。

赵军士兵本来就已经被数倍于己的敌人杀的七零八落亡魂丧胆了。很多人想投降又不敢投降,因为和他们肉搏的秦兵已经杀红了眼,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知道手起刀落,收割人头,那里还管你投降不投降啊。这时听到周勃的喊叫,简直如获大赦,投降之声不绝于耳。纷纷下马抛下兵器扔在路边。少数几个执着效忠的,都被剁成肉酱,扔在路边喂野狗了。

周勃打扫一会儿战场纵马回城。来到城下的时候,城内还在进行这小规模的巷战。张耳出城的时候,带走了南门的守军,所以,城门根本无人来关闭。周勃带着兵马拖着张耳马踏吊桥,冲入城内。直奔东门而去。

一路上周勃风卷残云将负隅顽抗的赵军全部诛灭,并且让士兵高喊,宣传张耳被俘的消息,很多早就想投降的士兵都放下了兵器。周勃的这支骑兵就像是死亡军团,一路扫落人头无数,来到东门之外和王贲的主力大军会师。此时,任敖和鄂千秋的兵马也已经各自攻入城内,防守两门的赵军死的死逃的逃,城内开始大乱。

王贲调度所有兵马展开巷战,规定投降免死,不得扰民的军令。有敢触犯者,格杀勿论。秦军将士遂在城内展开了街头巷尾的剿杀,把逃入城内的赵军一一的搜出来杀死。投降的一律免死,老百姓只要是不出门看热闹的基本上也没人敢冲入家里砍死他。不过,要真是有不怕死的站在大路中间欣赏战况,死了也是比较活该的。

战斗从午夜一直打到第二天的午时时分,强劲的北风一大早就带来了一场罕见的飞雪。每一片六瓣的雪花差不多都有鹅毛大小,阴霾昏黄的天色中,世界很快成了一片银白。银白遮住了血浆和尸体,却盖不住呛人的血腥气。巷战进行的最为激烈的一个巷道内,雪花被热血所融化。热血形成溪流,在雪白的大地上形成了一道道蜿蜒的河川。

喊杀声越来越小,秦军已经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踏着鲜血,踏着白雪,周勃王贲一起进入了赵王王宫。王贲的帅旗也插上了巨鹿城头的各个角落。虽然外面还有一些厮杀,但那也不过是鄂千秋和任敖带领士兵在打扫战场罢了。

“周勃将军,你辛苦了一夜,本来应该让你休息一下,不过眼下军情紧急刻不容缓,你还要辛苦一下。”王贲喜形于色了,老脸上崩了十几天的肌肉终于有所松弛。周勃又一次立下了大功,非常兴奋兴奋,拱手施礼;“老将军有事尽管吩咐,周勃还挺得住。”王贲心想,这小子不但是个将才而且还是个福将,运气好的不得了,以后福禄无穷,点头道;“本将军担心骆申的兵力太少,不能夺取甬道,你去帮帮他,田氏兄弟,胆小怕事,如果你们夺取了甬道,估计人会逃掉。千万不要让他们跑掉,这两人可是大王和齐王结盟的筹码。我们要活的。”

周勃明白王贲的意思,田角和田间是旧齐王田假的兄弟,田假虽然被田荣田横兄弟挤出了齐国,但是仍然有很大的一部分齐国人是偏向于田假的合法地位的。因为田假才是齐国田氏的嫡系后人。所以,田角和田间,非常有利用价值。

“末将遵命!”周勃又去立功了。

骆申和蒋济按照王贲指定的路线轻轻松松的渡过了漳河,悄无声息的接近了甬道。为了方便运粮食的士兵取水甬道内设了三处缺口,平时都有重兵把手,而且又是在河边,不易被敌人所攻。骆申和蒋济遭遇的情况和王贲等人也差不多,这里的伏兵耐不住数九严寒,已经冻得快要疯了。听说秦军连日来搞联欢,田氏兄弟干脆就把人给撤回去了。说白了,田角和田间就是一对废物,比起张耳田荣田横这些人来简直差了有十万八千里。

骆申和蒋济现甬道内没有伏兵,心中大喜,两人一合计,干脆分兵两路,一路在甬道外围,一路直接顺着甬道,杀向八十里外的棘原去了。

田角和田间根本就不知道张耳那边已经完蛋大吉了,听说骆申大兵压境,还派人去给张耳送信。送信的人到了城外一看,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骆申和蒋济手中兵马不多,只有一万五千人。田角田间手下三万人有余,一开始还没把骆申蒋济放在眼里,一心想等着张耳的援兵到来内外夹击把秦军的这一路人马尽数诛灭。可是没想到从晚上一直等到第二天的清晨,又等到第二天的中午连一个援兵的影子也没见到。骆申和蒋济却非常嚣张,仅仅凭着一万多人竟然彻夜攻城,连续不断。田角和田间开始有点害怕了,已经有逃跑的想法了。

午时刚过,飘飘大雪中,巨鹿方向,一队人马,卷起片片飞雪,浩荡杀来。田角在城头看到了,高兴地喊道:“二哥,你看,赵王派救兵来了,咱们赢了。”田间正在挥舞着大刀砍杀秦兵,已经有十几架秦军的云梯搭在了城墙上,举着撸盾的秦军弓箭手,还在护城河对岸向城头攒射,天空中密织着往来的夺人性命的箭矢。田氏兄弟身边不时有士兵倒下去。冻结了冰茬的垛口上呈血红色,腥味扑鼻。

秦军还在城下、云梯上嚎叫。

田间高兴极了,一刀插入了一个秦军的小腹,顺势把人推下城楼,纵声大笑道;“你们完了,赵王派了援兵来了。”

大队人马,行动如电,转瞬来到近前,田氏兄弟的笑容也一点点的消失了,骑兵阵中,忽而伸展忽而席卷的黑色战旗上,大书着一个秦字。其实,早在看到黑旗的刹那间,田间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好。赵国人最痛恨黑色,他们可不会插黑旗的。

骆申和蒋济开始也有些害怕,还以为是赵国的兵马,派出了探子一看,才知道是周勃的援兵。周勃来到城下,一见战斗已经打到了白热化,立即加上一把火,命令手下的步兵全力攻城。

田角田间看到一员黑甲红袍的大将威风凛凛而来,挟风带雨,器宇轩昂,身后兵马足有三万,矛戈如林,刀枪蔽日,阵型如海,心理上登时气馁。一片喊杀声、铿锵声中,田角一箭射中了正在爬城的秦兵脑门,提着弓箭跑到田间面前,说道;“二哥,不行了,还是跑吧,顶不住了。”

田间做事才叫果断呢,略微镇定了一下,双目中射出无敌的神采,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跑,从西门跑,去定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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