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一更送上,照例拜票。昨天晚上写*,太难写了。所以刚刚才起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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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方钩连。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畏途巉岩不可攀!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站在这条横跨巴蜀大地与关中山川,把两大天府之国连通为一的险绝金牛栈道之上。诗仙李白《蜀道难》名篇中那些壮绝千古的字字句句,便自然而然地浮现在杨昭胸中。当其时也,身临其境,披襟当风,这小王爷不由得心神俱醉。当下他停下脚步,不再匆忙赶路。竟就站在这险象环生的绝地之上,负手屹立,放怀尽情观赏起眼前鬼斧神工的奇景来。

刹那间,连日来因为亡命奔逃而积累的身心疲惫,仿佛全都随风消逝,再亦了无痕迹。

然而就在那呼啸穿越山涧的狂风之中,忽然又多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淡雅幽香。香气扑鼻,杨昭瞳孔登时猛地收缩,易经玄鉴内力随心运转,瞬即进入到完备万全的战斗状态。他霍然转身,向身后自己刚刚过来时的方向,放声招呼道:“梵小姐,妳又来了。”

梵清惠飘逸若仙的身姿,袅袅婷婷地应声从山壁之后走出。明艳清丽的脸庞上一派安然,就仿佛这里并非只要稍微走错半步,就会跌落万丈深渊摔成粉身碎骨的悬崖绝壁,而是铺设百花地毡,用无数奇珍异宝得装饰富丽堂皇的美居华厦。轻笑道:“从五丈原到金牛栈道,穿山越岭,几百里渺无人烟。小王爷自小钟鸣鼎食,竟然也能够挺得过来。这份心志之坚,实在令清惠十分佩服。”

“这也没什么。反正只要捱过开头一两天,以后就慢慢习惯了。”杨昭无所谓地耸耸肩,目光向梵清惠身上那套始终片尘不染,洁白如雪的素装衣袍瞥了两眼。再低头看看自己,却是衣衫褴褛,十足一副叫花子模样。不禁苦笑道:“反而是梵小姐追了杨某这么几百里路,衣服依然整洁得好象立刻可以去出席宴会一样。这份本事,才真是叫杨某望尘莫及,甘拜下风呢。”

“雕虫小技,倒教小王爷见笑了。”梵清惠以平静的语气淡淡道:“只是‘在家千日好,出门半步难’这句话,如今小王爷也该深有体会了吧?却不知道小王爷为什么仍要一路南下流连,始终不肯北返呢?”

杨昭苦笑道:“我倒是想回家,可惜被梵小姐妳挡住了路啊。喵的,这几天吃野果吃得牙都酸倒了,梵小姐妳都不知道,我现在多么渴望能够来只烧鸡,啊,还有外加红烧蹄膀。”

梵清惠嫣然道:“小王爷说话当真风趣。区区口腹之欲,又算得上什么?但小王爷假如肯随青惠而去,那么能得满足的,当不仅仅只是口腹而已。”言语间不经意地抬起皓白玉腕,轻轻拨了拨鬓边那几缕被狂风吹得凌乱的柔滑青丝。

霎时间,杨昭只觉得心弦剧震,不由得涌现出一分“惊艳”的感觉。就连凝聚好半天的斗志,也随之泄了过半。这慈航静斋的传人,举手投足间都充塞着万种风情。而且绝无丝毫邪异媚俗之气,真真切切是圣洁若仙。甚至可以说,根本不必出剑,单凭笑容,她亦已能击败这世界上超过九成以上的男人。

可惜无论多么惊艳也罢,梵清惠给予杨昭的感觉,始终抵敌不过他胸中那份已经根深蒂固的定见。略显涣散的眼眸在半秒之后急遽收缩,又再恢复了清澈和凌厉。他嘴角微往上牵,展露出一抹讽刺。道:“梵小姐果然高明得很。对了,我记得大兴皇宫里的宫廷教坊司右教习这个职位,至今还是空缺呢,不如还是妳跟我回去怎么样?保证高薪厚禄,从此生活无忧喔。比起梵小姐现在这样,风尘仆仆地在江湖上到处跑来跑去,一千倍不敢说,好上九百九十九倍,那还是有的。”

所谓宫廷教坊司,用现代话解释就是皇家舞蹈团兼歌剧院。左右两名教习,就相当于正副院长了。不过当时歌伎优伶的地位极低,通常由没有人身自由的奴隶贱籍充当。杨昭这样说话,却不折不扣,是种极严重的羞辱了。

梵清惠城府再深,顷刻间面色也不由得微变。但随即却又恢复成若无其事的模样,笑道:“小王爷美意,清惠心领。只是却恐怕误人子弟,实在不敢拜受呢。闲话便到此为止,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咱们这就动身如何?”

杨昭心中凛然,笑道:“对啊,废话说完,现在确实该是打架的时候了。仔细算算……这已经是我们第几次交手了呢?唉,梵小姐,连累妳不能安心休养,可实在对不住得很呐。”

梵清惠惋惜一叹,道:“小王爷怜香惜玉。清惠委实感激。这金牛栈道地势奇险,清惠伤势未痊,出手之际恐怕难以收发自如。如非不得已,清惠实不愿在此地与小王爷交手。”

杨昭嬉皮笑脸道:“是么?我倒觉得在这里打架更加好玩呢。对了,据说从这种悬崖绝壁往下跳的话,可以得到比男女上,床共享云雨之欢,还要刺激千万倍的高,潮。甚至曾经有佛家高僧籍此得以证果大道呢。不知道梵小姐听说过没有?”

梵清惠面色不禁微红,拂袖一顿足,嗔道:“哪有这种事?小鬼胡说八……”

一句话未完,骤然无情火势炽烈高涨,从正面疯狂扑噬而至。杨昭并拢的双掌掌心浮现出巨大的赤红〖离〗卦形相,似火龙腾空直扑。只是第一招,他已经不留丝毫余地全力进攻。

静斋的宗旨,是讲究色即是空。所以梵清惠万万不会只因为听见杨昭讲了两句男女之事,就此心神失守而忽略了当前大敌。刚才那种腼腆姿态,讲到底不过是诱敌手段而已。然而杨昭出招时杀气之汹涌凛冽,委实大出意料之外。刹那间梵清惠芳心微颤,竟然不由自主地,将眼前的大隋小王爷和当日那位强绝当今,威严莫犯的摩诃叶两者形象相互重合起来。

静斋心法,最重守心。一旦心灵出现破绽,那么不仅从此再也没有机会上窥无上天道,而且更会大幅度倒退。最严重时,甚至散功成为废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梵清惠意识到这一点,登时骇然惊觉,不假思索并指点出。剑气长江的滔滔剑势,再不是像往日般滂湃怒涌,而是束锐集中,以点破面,更显无坚不催。

电光石火之际,剑指不偏不倚,恰好点中杨昭合拢双掌之间的部位。卦象形相不堪重创轰然溃散,杨昭挟带熊熊离火的两臂被迫左右荡分,中路立即空门大开。梵清惠朗声娇叱,和身直进。不过剑指去势毕竟向上偏了两分,这一剑最多只会把杨昭右肩琵琶骨挑断,却终于免去了穿心之祸。

猛招被破,危在旦夕。大隋小王爷却仿佛早有预料,面色丝毫未改。他左臂离火不灭,右臂却骤然运起坎卦水劲。水火相生,真炁生生不息,源源无尽。骤然化掌为指,由直变曲,曲肘护住自己肩膀之余,刁手迅速划圆成圈,不但卸解了剑气长江的凌厉猛攻,更贴身前去乘虚突袭,挖目破喉,无所不用其极。

七式冰火螳螂拳之一:螳螂问心圈!

闷哼声中,血花飞溅。梵清惠忍痛反掌拍出,借力向后急跃,把彼此距离拉开逾丈。喝道:“小王爷,你、你……何时……”声音颤抖,一时竟再说不下去了。只见在她光洁的前额处,赫然已被杨昭刚才那着螳螂勾手,划出了一道长长血口。

自从当日杨昭在五丈原逃跑以来,梵青惠始终死咬在后,紧追不舍。途中两人先后交手过不下五、六次,虽说因为伤势拖累,一直未能把这小王爷擒下。但对于易经玄鉴的先天八卦掌功夫,梵青惠却每一招每一式都已经尽数烂熟于胸。没想到这番八卦掌被破,杨昭竟能够突然变招,使出了当日大兴城跃马桥头,那名天竺僧所最拿手的螳螂刁手。

高手过招,胜负往往只相差在毫厘之间。梵清惠伤势所累,功力只能提升至颠峰水准的六成。纵使仍能压得住杨昭,优势却并不十分明显。小王爷怪招突出,攻其无备,果然一击得手。这道伤口不过损在皮肉,不至于使她战斗力出现下降,可是出现在静斋传人本来出尘脱俗的绝美脸庞上,却更倍觉触目惊心。

“焚琴煮鹤,大杀风景。”杨昭回手摸摸自己面颊上那道已经结疤的剑痕。那是当日五丈原上逃脱时,被梵清惠剑指所伤。到今日总算是报回一剑之仇了。却重重叹口气,道:“这门螳螂刁手的功夫,我也是初学乍练,所以出手之际很难收发自如。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杨某也实在不愿意用它来对付梵小姐呢。实在对不起啊。”

这番话正是梵清惠刚才说过的。杨昭再倒回来学了个十足十。用意显然是想更加激怒对方,削其斗志,分其心神,自己方才好从中取利。只可惜,他还是太低估了静斋传人的坚忍。

梵清惠面色徐徐平静下来。她从怀中掏出手帕和伤药,迅速止血敷好伤口。淡然道:“小王爷用不着道歉。技不如人,清惠无话可说呢。”顿了顿,续叹道:“小王爷武学天赋惊人,短短时日实力提升之快,若非亲眼所见,实教清惠难以置信。假若再这么下去的话,只怕不出十年,小王爷必成天下第一高手。”

杨昭心中微觉得意,道:“不敢。其实自家人知自家事。我资质也就普普通通而已。眼下之所以能够有点儿进步,还是全靠了梵小姐这一路上的严格督导啊。”

这倒不是纯粹客气话。几百里逃亡之旅一路下来,生死压力下不断以战养战,非但实战经验大大丰富,内力也提升了许多。和当日在极乐寺时候相比,杨昭的实力确实可以算是突飞猛进了。

梵清惠微微一笑,道:“小王爷自己努力罢了,此却与清惠无关。”忽然垂袖探臂。其短如舌,其薄如纸的一柄短剑自动滑落掌心。她横剑当胸,淡淡道:“我静斋之中,世代相传有两口利器,俱是通灵神兵。一曰〖色空〗,现下在清惠的师妹手中。另一曰〖飞翼〗,正是小王爷眼前所见。”

杨昭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看这架势,梵清惠是要动兵器了。这柄飞翼剑寒光闪烁,灵气逼人。虽然不是天神兵,但至少也达到了地神兵的级数。假如自己能够把少林四大神功之一的金钟罩练到十一关水平以上,那么倒也不怕。如今么……却又另说了。当下强笑道:“果然是柄好剑。”

梵清惠全然地不为所动,叹息道:“这种神兵利器,杀气太重。不但有伤天和,更大违我佛门慈悲本意。所以清惠自下山以来,即使当日与令师摩诃叶交手,也未曾动用此剑。可是小王爷身份特异,关系更是重大。今日清惠若不能借地利拿下小王爷,恐怕他日再无如此机会。形格势禁,不得不然。清惠无奈,惟有欺小王爷赤手空拳,占一占这兵器之利了。恕请莫怪。”

对方把话讲得如此明白,那是显然下定决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好吧,反正事到临头,避无可避。杨昭干脆把心一横,反而更加镇定下来。冷冷道:“不怪。我他,妈,的当然不怪。”左右刁手辅以离火坎水二卦威能,上身微沉,形如螳螂蓄势待发,沉声喝道:“梵小姐,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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