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清天略一沉思对朱见深说道:“深儿,你先出去吧,我有事儿单独跟万贞儿聊聊。”朱见深一愣迟疑片刻,万贞儿笑道:“你先出去吧,亚父今天心情很好,没事儿的。”朱见深点了点头,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外面的小内监看傻了眼,这是怎么个情况,卢清天进去了,皇上出来了,脸上还阴晴不定的,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让皇上在门外候着。小内监连忙迎上来,站在朱见深身边,听候吩咐。

朱见深脑子在思量着一些事情,可没空说话,他的心中略有忧愁,唯恐卢清天训斥万贞儿。不过忧愁也有一丝喜悦,毕竟之前卢清天说过,他依然站在朱见深和万贞儿这边,而且此次前来先是让自己给于谦昭雪。自己登基坐殿初年就有这样开明的决策,看来卢清天是来送喜的,而且正如万贞儿所说的那样,卢清天的心情不错,应该不会怎样,毕竟也是从小把自己看大的亚父。只是朱见深突然觉得,亚父好像不是以前的那个亚父了,虽然样貌一样声音一样,可是气却不一样了,不过依然是看不透的那种,只是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既然想不明白朱见深索『性』不想了,反正在他的印象中亚父本就是个深不可测的人,想不透也是正常,朱见深看向小内监说道:“走,跟朕去附近溜达溜达。”

“遵旨。”小内监唯唯诺诺的答道。[

屋内,万贞儿站起身来听卢清天的训话,卢清天摆摆手笑着说道:“你坐下,万贞儿。”

“是,亚父。”万贞儿说道。

“别这么拘谨,对了,万贞儿,今年你多大了?”卢清天问道,万贞儿说道:“时年已三十有八了。”

卢清天叹了一声,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你这般年纪已经难以怀子了,我也不愿意多说深儿,他对别人没有感觉那不光是因为他对你感情深厚,还有房中术的缘故,这里面有你的责任也有我的失误。说这些前尘往事没什么意思了,只是深儿不能没有子嗣啊,长此以往下去举国上下必定人心惶惶,难不成你要让深儿后而终?虽然他还年轻而且也不太理与朝政,但是他毕竟是当皇帝的,天下大事起码要容纳于心吧,如此累心之事,到了三十几岁之后就难有子嗣了。”

“亚父,我明白了,我会劝说朱见深去临幸别的妃子,他若不愿意,我陪他一起去,起码也好留个种。”万贞儿说道。

卢清天道:“非也,我倒不是这个意思,随深儿的意思,这种事强求不得,强求之下,只能适得其反,我今日来是助你一臂之力的。”

“我?”万贞儿错愕道,不明白卢清天的意思。

卢清天从怀中拿出来一个小瓶,打开后倒出了三粒红丸,说道:“事前吃一颗,事后吃一颗,若是怀上了再吃一颗,听懂没。对了,要用根水服用,你现在年龄偏大,只能用『药』物来辅助了,这么一来孩子很可能会早夭,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王雨『露』走后我也只能炼出来这种丹『药』了。你与深儿阴阳互调,但原先他因为过早行房事,故而使用鬼灵的时候鬼气入体导致阴盛。你们两个人互调之下,你阳又过盛了,这『药』物就是起到了让你暂且平稳又不影响深儿的阴阳均衡的作用。但至于孩子能不能长大,是否健康长寿,我就不知道了,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吧。行了,没什么事儿了,我走了。等深儿回来给他说,好好当皇帝,不然我还像他小时候那样训他。”

卢清天说完,把『药』丸放回小瓶中,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来就向外走去。万贞儿错愕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卢清天是来送子,顿时感动的泪流满面,连连道谢:“亚父,谢谢您的大恩大德。”卢清天没有回头,出了门御风而去。

万贞儿站在那里目送卢清天离去,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朱见深转了回来,看见大开的房门,和站在门口望着天的万贞儿,急忙快步上前说道:“贞儿怎么了?”

万贞儿把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朱见深也是激动万分,随即又感慨万千,说自己亏欠亚父的太多了,亚父不爱江山不爱美人不爱金银珠宝,自己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万贞儿问道:“你说亚父不允许立我为后,除我以外谁都行,但是却又一直帮着咱们,这是为哪般?”

朱见深笑道:“怎么了贞儿,今天太过激动让你的脑袋都迟钝了吗?在亚父看来,你已经是我心中的皇后了,不需要再加冕什么,冕之后有时候比真正的皇后还要厉害。你不是皇后依然会得到我的宠爱,而且所得上也变化不了什么。但我要是立你为后,那麻烦可就大了,这些道理还是你给我讲的,怎么今日举一反三你就不行了?”

“可能是我太高兴了吧,你说的真好。”万贞儿说道,略一沉顿万贞儿又说道:“可是于谦不是亚父的对头吗?为什么亚父会替于谦说话,让你为他死后证明,遗臭万年与青史岂不是更加解恨,难道仅仅是为了让你换取一个大功绩吗?”

朱见深摇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自然不是光为了这个,其实留下的史实哪里可信的,不如百姓口口相传来的真实,时间是公正的,黑的永远变不成白的,白的也永远抹黑不了。就如同岳少保一样,欲加之罪何患辞,可是百姓依然爱戴他,敬佩他是民族英雄。不管我们怎么掩盖,甚至烧毁所有的证据,但是还是会留下一丝蛛丝马迹,就算不留下也难以掩悠悠众口。若干年后,甚至上百年后,依然会有人为于谦正名,证明他是个大忠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如是而已。”

“正因为如此,亚父很聪明的把这个功劳让给了我,与其让别人揭示还不如自己拨『乱』反正亡羊补牢,把这天大的功劳让给我。更何况亚父向来是欣赏于谦的,若不是其中的种种原由,或许他们能成为莫逆之交。贞儿,男人的情感你们女人永远懂不了。”朱见深淡淡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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