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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内外突然陷入死寂。凤仪公主,拒绝以正妻的身份嫁入北晋皇室?高烧说胡话呢?

慕容遥忍不住暴走。二哥不想娶简凤仪,为给二嫂出气,把简凤仪送给他这个弟弟做妾,却又因简凤仪与二嫂突然交好,令他许给简凤仪妻位。他极不情愿地给出去,人家居然不稀罕要!人家根本没看上他!他慕容遥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彻底无视了!婶可忍,叔不可忍!

冲到简凤仪面前,握拳喊道:“你说解除就解除,我不同意!”话一出口,后悔不迭,她不想嫁,他不想娶,不是正好吗,怎么话到嘴边变成不同意了呢,立即转过话头,“我同意,谁在乎谁啊!”这几个字窜出来,慕容遥声声叫糟糕,不经二哥同意,擅自作主,这回非得到屋顶吹冷风去了,好吧,我自己爬,自己爬,垂头丧气退了两步。

简凤朝急了:“妹妹莫要任性,慕容四殿下愿娶你为妻,是他爱重你,你身份贵重,岂是凡夫俗子当得的?”

简凤仪不嫁慕容遥,得来的北晋支持能有几分还真不好说,今天选美又被乔良玉搅和,慕容迟也没就和亲人选给个明确态度。唉唉,三条腿的蛤蟆不多,两条腿的美人随处可见,人家不一定要在南楚选妻,放眼天下,楚戎越三国,哪个国家不想把自家的贵女送给慕容迟?人家收个妾室都是给脸!

“父皇,儿臣说过,这位慕容四殿下不值得父皇信任!”简凤仪一凛后背。沉声道,“他为许家两位小姐出头,指斥大哥心机不纯,这样一个一叶障目、不分是非、自以为是、妄自尊大的人,脑门儿上明明白白写着蠢货两个字。父皇也能相信他说娶儿臣为妻的话?北晋昌平皇帝的诏书还在宫里呢,妻也好,妾也罢,儿臣宁愿削发出家,披缁为尼!求父皇成全!”

慕容遥呆住了,简凤仪口中的那个蠢货,真的叫慕容遥?简凤仪,她居然如此嫌弃他!叔不可忍了!

沈雪喝了两杯菊花茶,指尖捏着杯把儿,怔怔地看着慕容遥和简凤仪。低低叹了一声,这两人的性子还真有些相似,想来都是过得很风光的主儿,简凤仪竟是个烈性的。

然而,在皇帝皇子眼里。公主享尽人间富贵。自当承担身为公主的责任,为使京城帝祚永延,使边疆不起战火,公主的婚配都带有明确的目的性,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如此说来,简凤仪也是个可怜的。

延庆帝大怒:“凤仪无状!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岂容你妄言!两国邦交,以诚相待,岂容你胡来!来人。把公主带下去,没有朕的……”忽然想起稍后还得借一借简凤仪的势,便稍软了语声,挥手道,“回座席去吧。”

宫娥上前搀扶简凤仪,简凤仪甩甩衣袖,自己走到沈雪身侧,拉过一张圆杌坐下。

沈雪递过来一杯菊花茶,叹了口气,道:“公主殿下莽撞了。”

简凤仪眼中雾濛濛的,微哽道:“我便是气不过那厮眼高于顶的样子,北晋有钱,有钱怎么了,我简凤仪还能缺了钱去!”

沈雪淡淡道:“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晋皇子贵,楚公主亦不贱,我瞧那四殿下未必是那眼高于顶的,不过是惯于怜香惜玉尔尔。一匹野马,遇到好的驭手,不定变成一匹上好的千里马,不去试怎么知道成与不成。”

简凤仪嗤地笑道:“我可不想去当马伕,是好马,天生就是好马,驴子永远变不成马。”

沈雪也笑:“一块玉石,在不同的玉雕师手里,会变成不同的饰品,卖出不同的价钱,因为玉雕师的手艺有高低之辨,心思有巧拙之分。没有人生来就是堪大用的,只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那份耐心,把玉石变成玉雕。”

简凤仪掩口笑道:“从马伕到玉雕师,还有么?”

沈雪耸耸肩:“马已到你的身边,驯不驯,怎么驯,都在你,玉已在你的手里,雕不雕,怎么雕,你说了算。既然推不掉,何不费一费心,不定会有惊喜呢,至少说,马的品种不错,玉的质地很好。”

简凤仪两眼斜斜向上看亭外的夜空,幽幽道:“你的意思,可以把调教夫婿当成一件事情来做,呃,似乎有点儿不敬,不过,听着倒是新鲜,有趣,有趣。”

沈霜霜眼看着御驾前的人越来越少,眼看着定国公夫妻带着赵青莲缓步退下,心里又急又惧,臣子再大,大不过天子。在延庆帝为简凤朝赐婚之前,简凤朝设计赵青莲,那么劫持她沈霜霜的那两个婆子,她们的主子也就是简凤朝了。现在赵青莲因慕容遥的几句话逃过一劫,她呢,谁来拯救她?果园里的事,她只顾沉浸在恼怒里,还没去想个中曲折,她不能为了逃开简凤朝,就撕掉简少华的脸面,怎样两全其美?

沈霜霜努力对照前世的重阳。可惜那一世的今天,因为惊惧于晋人的觊觎,她一直躲缩在寮房里,不知当时发生了哪些事,只在后来听春燕提及,乔三小姐自荐枕席成为慕容驰的宠妃,与乔家断绝关系,沈五的手帕交杜红薇上吊而死,定国公府与东安侯府结成姻亲,褚嫣然随智王妃入宫为太后侍疾。

沈霜霜仔细回想这几件事的前因,似乎赵青莲是大皇子简凤朝的赐婚人选,难道赐婚的人选还有她沈霜霜?只是最后婚没赐下来?

沈霜霜心头一松,随即一紧。那一世,杜红薇上吊而死,死得透透的,许嘉腾为她大出殡。慕容遥没来过长安,在楚晋边境迎接慕容驰和亲使团的返晋。

又有不一样的事情发生!

沈霜霜觉得后背上冷汗汩汩而下,她还能逃开延庆帝的赐婚吗?

赵氏的脸上是不变的沈家招牌笑。向上福礼,不紧不慢说道:“陛下金安,德妃吉祥。臣妇的长女自幼与东安侯府嫡长子定有婚约,他二人只差了两岁,待郑世子弱冠之年。臣妇的长女已是长安城里有名的老女。这是数年前长安城里的老笑话。陛下,德妃,或有不知,这桩婚事的早定,臣妇与夫君乃不得已而为之。”

延庆帝正在想如何让赵氏接下赐婚的旨意,见赵氏主动开口,便顺着她的话音问道:“哦,镇北侯府与东安侯府,交情渊源,怎么。当初的联姻,竟然是不得已而为之?镇北侯府莫非有不得已的苦衷?”

这两个跺跺脚长安都颤一颤的侯府,曾经因为儿女婚事互不来往,又因儿女姻亲来往得不能再来往。延庆帝为此深深忌惮。此时赵氏送上大可离间的把柄,延庆帝如何肯错过。一定要在两府之间划上深深一刀。

赵氏的声音仍然是不紧不慢的:“陛下容禀。的确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臣妇初入沈家,与夫君同游天元寺,曾得前住持批命,夫君为火命,臣妇亦为火命,火铄金,水火不容。前住持批语,生子若是金命,当坎坷一生,解法为娶土命女为妻;生女若是水命。有五克大凶之相,克父克母,克公克婆克夫君,解法为出嫁必须年满十八岁。”

延庆帝一时没听明白。

赵氏又福一礼,道:“臣妇的长子,便是金命,受父母命相所累,九年前坠马成为残废,长媳冯氏正是土命之女。臣妇的长女,乃水命,臣妇忧虑,真待她年满十八,只怕再也嫁不到好人家,因此臣妇与夫君商议后,为她早早定下只比她年长两岁的东安侯府嫡长子,如此既不显她不得早嫁的大凶命相,还让东安侯府承一份吾女谨守婚约、不惜蹉跎大好年华的情意。”

长亭里的人们或看向东安侯世子郑伯豪,或看向世子夫人沈雲雲,或看向沈家大少奶奶冯氏,见三人皆满脸不可思议的愕然,不由得失笑。

延庆帝心中一沉。天元寺前住持的批命,谁能质疑?质疑又如何,前住持早已化作一缕青烟,供奉在天元寺的舍利塔之内。延庆帝暗自咬牙,这赵氏,太狡猾了!他已经猜想得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赵氏保持着不紧不慢的语速:“臣妇的幼女,很不巧,亦是水命,臣妇很早就想为她定下婚约,奈何高不成低不就,拖延至今。臣妇与夫君都不想因命相之批,给人留下她克父克母的坏名声,更不想她早嫁克公克婆又克夫君落一个凄惨下场,因此不得不把她留在家中,等待她三年后年满十八岁。”

沈雪嘴角撇了撇。那是心里的大笑一个没忍住,溢到了嘴角。信?三年以后的事,谁能说得清?不信?那就试试克公克婆克夫君,延庆帝父子敢试吗?大笑之后,沈雪叹了一声,五克大凶之相,赵氏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三年之内,沈霜霜还真不好嫁了。赵氏在打算什么呢?三年,三年时间,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很多。

长亭内外,人们算是明白,镇北侯府沈大夫人挖了个大坑,坑里有什么,不知道,跳不跳,随便。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员及家眷,还有什么看不透的,不过是镇北侯府不愿与皇家联姻。

简凤朝的眉尖跳了跳,眉心的黑痣随之抖了两抖,他不信镇北侯府的人看不出延庆帝着意册封太子,镇北侯府这是明摆着给脸不要脸,那可怪不得有朝一日他撕了镇北侯府的脸!

延庆帝暗暗冷笑,既如此,沈家嫡女三年之内不能出嫁,还有两个即将及笄的庶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延庆帝咳嗽一声,便要口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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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兔子断更了好几天。断更的这些天数,兔子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一补回来。

谢谢亲!本章算28号的。

祝亲新的一年,步步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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