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梅枝在手,刹那之间,仿佛仙者之手点下的杨枝玉露。
所有人都还在震撼中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包括谢珩。

宋晚致看着完全震惊呆愣的宋含袖,然后转身,微微拂了一下宽袖,像是拂去衣袖上那不存在的尘埃,接着,便走到了原来的位置。

小夜揉了揉眼睛,道:“姐姐,我不仅肚子饿,现在还想睡觉了。”

宋晚致微笑道:“那么我们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如果明天还要来看热闹,我们明天再来,好不好?”

小夜笑嘻嘻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着岳小星道:“小星你还要看吗?如果不就和我们一起回去吧。我带你到我们家里面去玩。”

岳小星愣愣的看着她们,这些光辉的人,自己,竟然能和他们在一起?

岳小星害羞的低下头:“我,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吗?”

小夜叫道:“当然可以啦。”

宋晚致也笑着点了点头。

岳小星这才开心的笑起来,然后点了点头。

宋晚致转向苏梦忱:“孟公子,一道?”

苏梦忱道:“荣幸。”

于是,一行人竟然再也不理会场上众人,然后提起八宝盒,到了马车处。

小夜牵着岳小星跳上马车,宋晚致叫莲萱也上去,马车不够大,所以宋晚致对苏梦忱道:“孟公子,我们走回去如何?”

苏梦忱含笑看她:“好。”

王叔牵着马车,苏梦忱和宋晚致走在后面,小白扭着屁股跳上马车,然后干脆跑到马上,在马头上蹲下来,找了个最拉风的位置,一窝,然后摇晃着它那只雪白的大尾巴。

他们来的随意,走得也随意,不过是因为小夜一声肚子饿了,便准备速战速决。

马车走到刚才进入的口子,那守着的两个人还处在震惊中,等到白马停下来,冲着他们喷了一下气,那两个人才反应过来,然后慌忙的把门打开,然后迅速的站在两边,惶恐不安的低下头。

刚才那些嘲笑,令他们恨不得将自己的头低到地下去。

宋晚致走到最后,看了看手中的梅枝,然后将看了看这还没有枯死的梅枝,然后微微蹲下,将那梅枝往土里一插,微笑道:“但愿它能活下来。”

苏梦忱看着她,暗影里只有少女的手落在那梅枝上,小小的角落里,是在期待一个生命的来临。到底要经过多少的生死,才会对生命如此的看重?而在那般的珍重下,又潜藏着多少说不尽的生离死别?

他想起她在悬崖上救的那株兰花,几乎要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抚摸她那柔软的发丝,但是到了最后,也只是微微一笑:“它会如你所愿的。”

宋晚致道:“但愿。”

说着站了起来,和苏梦忱一起向外面走去。

宋晚致自然不知道,她插下的这梅枝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后来长成了一棵美丽的梅树。在多年之后,当宋晚致和苏梦忱一起站在最高处神隐在这世间的时候,这株梅树每年都会有无数人前来瞻仰。而所有人都知道,当这株梅树还只是一梅枝的时候,宋晚致曾拿着它,惊艳了整个天晟宴。

但是,那也不过是刚刚开始,是宋晚致一生传奇的开始。

宋晚致和苏梦忱缓缓迈步,直到现在,整个天晟宴的场地还是极致的安静,没有一点声音,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的身上。

他们侧头,间歇侃侃轻谈,仿佛这个世间所有的声音都欺不进半分。

一个提着鱼的农夫,看起来太平凡。

一个刚刚在天晟宴上震惊世人的少女,宛如一缕风。

看起来似乎不大相配,但是,却又意外的和谐。

宋晚致和苏梦忱走出那入口,迎面吹来凉凉的风,将场中那燥热和气氛吹得丝毫不再,但是就在宋晚致和苏梦忱向前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突然传来铺天盖地的呐喊声。

“晚致小姐!”

“晚致小姐!”

“晚致小姐!”

……

声音如浪潮,汇成一道风,彻底的,席卷昭都。

这就是民众,所有的荣耀和欢喜,因你而来,便赠与所有的赞扬。

若是回到三年前,宋晚致一定会很高兴,很兴奋,很享受这样的欢呼,但是现在,这声音不过拂落衣袖上的一阵风,然后她转身,对着大家鞠了一躬,接着,便头也不回的和苏梦忱彻底向前。

王叔驾着马车在前面走得较快,一会儿便拉开了距离。

两人却意外的静下心来,然后沿着那空无一人的街道前行。

步过长安大道的时候,那可以十辆马车可以并排行走的大街显得意外的宽敞,空无一人。

灯火辉煌的长安大道,几乎所有的人都去了天晟宴,意外的萧瑟。

宋晚致看着苏梦忱手里提着的那条鱼,笑:“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鱼。”

苏梦忱道:“有的。”

宋晚致看着他:“这个时间?”

苏梦忱点了点头:“这个时间。”

他说完,将自己手中那一尾鱼给提了出来,道:“送鱼的,是一位大爷,年纪已经过了耄耋之年。从十多岁开始卖鱼,都几十年了。本该是他的儿子孙子卖鱼,但是儿子孙子都去天晟宴了,他就在今天出来。当年大鱼卖鱼的时候,没钱的,也就免费送了。所以,往年受过他的恩惠的人,都会在今天晚上去他那里领一尾鱼,陪他唠唠嗑。”

宋晚致笑道:“大爷岂非在折本?”

苏梦忱道:“是啊,所以我也趁着这个机会去占了个便宜。”

宋晚致笑道:“有便宜不占是傻瓜,我也去占一下。”

苏梦忱笑了一下,然后带着她往偏僻中的鱼市走去。

璀璨的灯火,将两人的影子往后打在地上,在长安大街的青石板上落下长长的痕迹,相互携行,仿佛从未分离。

不时还有一些散碎的笑声传来,如春风般蔓延而来。

长安大街的珈蓝塔上,孝景帝拼命压住喉咙里的咳嗽声,昭华后一边扶着孝景帝,一边看着少女和男子渐行渐远的身影,等到孝景帝平复下来,才问:“陛下,该怎么办?”

孝景帝叹息道:“如果她真的没血脉,和珩儿也成不了,可是,她太出色了,说不定还和独孤散人有什么牵扯,这比荣子月当年还要令人忌惮呀。这个,再等等吧……”

如果无法让她归顺,那么,越出色,越危险。

帝王之术,从来如此。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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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阿吹最近忙过了,大肥章奉上哈~嗯,大肥章或者三更,你们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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