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看着这个少年,心中不自觉的触动了某根弦,自己自幼家教极严,所见的男子不是医馆中的粗鄙军人,便是如风鹤翼这般少年文士,何曾见过像白羽为了一个女子甘冒奇险,深入虎穴抢亲的霸道少年,遭遇感情打击后,却如此洒然,这样似乎只在戏文中才出现的年少多情的男子,若是自己在曾经早日遇见他,若是那个平安符真是自己所赠…..
一念至此,碧落不禁怦然心动。

念想起刚才风鹤翼对阵白羽的表现,一不卑不亢,一胆小如鼠,万般滋味儿涌了上来。风鹤翼,这个自己自幼便认定有状元之才的男子,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得到的那个夫君吗?

白羽刚刚踏出院门,忽然一群人呼啦啦上前,手持利刃,将他团团围住,风鹤翼在人群之中高声叫道:“白羽,你屡次与我风家作对,今日若是不把你留下来,还到天下看轻了我风家,说我风鹤翼怕了你。”

白羽在院内站定,双手负后,道:“风鹤翼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风鹤翼狞声道,“要你的命!”

白羽双手一翻,两只闪亮的匕首已经在手上,冷冷地道:“风四,你真当你能留得住小爷吗!”

“留不留得住你?”风鹤翼高声叫道,“你只不过一白虎节堂一小砸碎而已,杀你和捏死一只蚂蚁有什么区别!”

“哈哈哈,”白羽仰天长笑,今日他已经郁闷很久了,正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白羽双目如刀,面如寒霜,“我到要看看你今天怎么留下我!”

院内顿时刀光剑影,空气仿佛都被抽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白羽手握双刀,冷眼看着躲在人群中的风鹤翼,只要风鹤翼稍有异动,他便毫不犹豫拼向前,将他格杀当场!

昔日酒楼之辱,前时晚秋之仇,今日羞辱之恨,一齐涌上心头,他,白羽,此时和风鹤翼已经不同戴天,今日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住手!”忽然一声娇喝传来,略略冲谈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碧落已经缓缓地走上前来,对着风鹤翼道:“鹤翼,放他走!”

“碧落!此子不除,来日必然养虎为患!”风鹤翼急声。

“我说——放他走。”碧落拖长了声调,道,“难道你听不懂吗?”

“碧落,不要忘了你身份,你已经入我风家之门,便是我风家之人,今日之事你最好不要插手。”风鹤翼冷冷地道。

“鹤翼,白公子今日只是一场误会,现在误会已经澄清,我们没有必要在跟他为难了,再说今日是我们成婚之日,我不想有有人妄动刀兵。”

“是你心中舍不得这小子吧。”风鹤翼忽然阴阳怪气地道。

碧落怒道:“风鹤翼,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风鹤翼嘴角抽动一丝冷笑,道:“鸿雁传书,眉目传情,你们真当我风鹤翼是傻子吗?”

“风鹤翼,你….你诬陷我?”碧落满面通红,跺足道。

“风四,这件事情是我和碧落小姐一场误会,请你尊重她?”白羽冷冷的道。

“怎么,见到心上人被人误会,伤心了?”风鹤翼大声道。

“风鹤翼!你……你….你给我住口,我和白公子……是清白的?”

“清白的?”风鹤翼冷笑道,“清白的会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清白的会不顾性命前来抢亲,你当这天峦城里面的人都是瞎子吗?”

“你…..你….不可理喻!”碧落气的满脸通红,一时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辩解。

“说不出来吧,碧落,告诉你,我风少爷以前是看着你还有几分姿色,加上对男子不加辞色,才会对你百依百顺,你还真把自己当千金大小姐还是凌然不可侵犯的圣女吗?告诉你,风少爷女人有的是,你只不过是最下贱的一种!”

“住口!”白羽和碧落两人同时道。

“风鹤翼!”碧落的父亲气的浑身发抖,站出来戟指着风鹤翼浑身颤抖道,“我景仰风相为人,才将碧落许配给你,谁知道…..你….你居然这般…..气煞我也!”说完一口气差点背过气去,风鹤翼狂声道,“老猪狗,别忘了这天峦城是谁的地盘,你只不过是想攀龙附凤,攀上我风家这颗高枝而已,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你…..你!!”薛神医气打不出一起来,怒道:“罢了,罢了,这门亲事我们高攀不上!碧落,我们走!!”说完气的一跺足,便上前要拉住碧落。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我风家是什么了?”风四冷冷地道,“碧落已经入我门,没有我的休书,她一辈子是我风家的人,想走?没那么容易!”

“你!!!”碧落气的脸色铁青,怒道,“你要怎样?”

风四冷哼道:“要我的休书也不难,只要你肯用红丸来换便可!”

“禽兽!”薛神医破口大骂,“想风相为人恭敬有礼,却为何生出你这种不肖儿子,此事我定然要向风相讨回公道。我要面见风相!”

“我爹在京都呢,这里由我一切全权做主!老猪狗,你想的美。”

“罢了,罢了!”薛神医气的面如死灰,此次结亲,风易寒万般推诿,以要是在身为借口不来出席,薛神医体谅风易寒日理万机,再加上自己小门小户能够攀上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已经是万幸了,繁文缛节什么的,女方委屈点也就算了,可是没有想到,风四居然是这样的人!自己将女儿嫁给他,不是亲手将她推向火坑吗?一念至此,悲愤交加,羞愧要死,“碧落,爹对不起你!”说完便要一头往墙上撞去,旁边几个熟人连忙将他抢下。

碧落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陌生的男子,这个风鹤翼便是那个风流倜傥,文采斐然的那个他心中的浊世佳公子吗?没有想到褪却画皮的他,原来是这般丑陋可憎,他现在连生气的心思都没有了,有的只是绝望,深深的绝望。

碧落凄然一笑,自己遇人不淑,又能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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