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等人起身上路,向北越近,便越是荒凉,越是寒冷,三日之后,来到太平府上,三人在一间客栈之下住下,便要回房。
这时候,忽然客栈之内一阵吵闹,李随云连忙凑了过去看热闹,只见几个大汉围着另外一人虎视眈眈,那人手中提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子,横眉冷对,几人眼看着便要打做一团。

那几人冷冷的道:“赵大宝,你今天若是不把赌债全部还清了,我们便要跺下你一条胳膊!别以为我们飞鹰帮是好惹的。”

那人浑身穿着粗布衣衫,看上去十分穷困,但是却身高若黑塔一般,几人围着他也不敢轻易上前。

那人若破锣嗓子一般叫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这赌债,我赵大宝迟早会归还的,只是今日没钱,等几天便要再给你们飞鹰帮结清不成吗?”

“不成!”领头的一人高声叫道,“你这泼皮,我们还不知道吗?早就输得一无所有了,整个太平府里面谁会借给你银子。”

那人将手中的女子往前一扔,大声道:“老子还有媳妇!作价十两纹银,怎么样,够还得了你们欠的债了吗?”

那女子忽然回首恶狠狠的对着赵大宝道:“天杀的赵大宝!你真当要把我卖了不成?”

“哎呀,娘子啊娘子,我也是没有办法啊,你先进去几日,我这就去赌场大赚几笔,给你赎身!很快的,”

“天杀的!居然要荬老婆,这世间到底是什么人都有啊?”路人纷纷不齿,摇着头看着赵大宝。

“难道我们这些年的夫妻情分你就一点都不顾了吗?”女子浑身颤抖的看着赵大宝。

赵大宝血红的眼睛盯着飞鹰帮的几人,道:“一口价,十两,买不买?不买老子就卖窑子里去了!”

“你居然要将我卖到窑子里去,你这个天杀的。”女子顿时涕泪横流,转身要打赵大宝,哪知道赵大宝一个反手,居然将她双手锁住。

“汉子,你真是要卖老婆不成?”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以后绝不找麻烦!”赵大宝应声道。

来人五十来岁,白面无须,看着赵大宝手中的女子,眼珠子滴溜溜的一个劲的乱转,顿时旁边便有人调笑道:“张大官人,听闻你家娘子上月刚死,莫非便这么急不可耐的忙着续弦不成?”

“休得胡闹。”张大官人道,“我只是见这小娘子可怜,被这汉子糟蹋了,所以想着慈悲为怀,相救与他而已。”

众人一片哄笑。

“张大官人,你买是不买!”赵大宝大声道。

“买买买,怎么不买!”张大官人忙不迭的从怀里掏着银子,“不反悔?”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

“嗯。”张大官人心想,连老婆都要卖的人,还有脸说男子汉大丈夫。他用鄙夷的眼神对赵大宝说,“汉子,你可要给我立下字据,到时候若是当真反悔了,咱们可就衙门上见了。”

“二十两,我要了。”忽然一个声音大声道。

“二十两,卖给你。卖给你。”赵大宝听到有人坐地起价,顿时眉飞色舞,道,“还有哪个官人能出更高的价格吗?”

说话的人正是白羽,文魁等人吓了一跳,忙低声道:“羽哥,你疯了啊。”

“就是,碧落小姐怎么办。”

“羽哥,就算你眼光再低,也得找个黄花闺女啊,这个…..”李随云道。

白羽不理会众人,走了前去,看着众人道:“我说二十两便是二十两,我要定了。”说完目光中凶光一闪,看了一眼张大官人,淡淡地道,“应该没有人跟我抢了吧。”

“你!”张大官人见有人坐地起价,坏了自己的好事,顿时气打不过一处来,就要上前与白羽理论,孙兴霸上前半步,一把拧住张大官人的胳膊,顿时张大官人疼得呲牙咧嘴,孙兴霸笑道:“张大官人,还是不要跟我们羽哥抢东西的好。”

张大官人见孙兴霸长的三大五粗的,定然你不是好惹之辈,吐了一口唾沫,暗道一声:“晦气。”怏怏离开。

白羽掏出二十两银子,放在赵大宝面前,赵大宝兴高采烈地接了过去,道:“娘子,我看这官人长的白白净净的,一看便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子弟,你跟着他比跟着我强多了,以后也不用跟我受苦了。我也是为你好啊。”

女子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在赵大宝的脸上,看都不看他一眼。

赵大宝不以为意,将唾沫一把抓掉,笑道:“小官人,以后我家春花便是您的了,你可要好生照顾啊。”说完看了春花一眼,低头道:“娘子,是我对不起你。”

白羽高声道:“兄台,可曾愿意在小弟包房一坐?”

“有酒喝吗?有酒我就去。”

“有的。”白羽道。

赵大宝跟着白羽进入了包房,从赵大宝的口中得知,原来,赵大宝自小父母双亡,帮人拾粪放牛糊口。十五岁时,曾经人介绍到五台山清虚道观,为观里道人打柴担水,混一口斋饭吃。赵大宝有力气,做事又勤快,虽性情暴烈,但为人爽直,很得观主清安道长的喜爱。清安道长空闲时教他一些武艺。赵大宝不识字,却悟性好。各种武艺,一经点拨,便熟记在心,又肯下工夫苦练,三四年过后,赵大宝便成为清虚观里第一号高手。清安道长有心想把他留在观里,但赵大宝却过不惯山上的冷清生活,他要凭借这身武艺去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挣个荣华富贵、光宗耀祖的前程。道长得知他的志向后,深为惋惜,悔不该当初看错了人。

二十岁那年,赵大宝为一件小事与观里另一道人口角起来,他挥起铁拳把那道人打得口吐鲜血,晕死过去。清安道长大怒,把他捆绑起来,打了五十水火棍。赵大宝岂咽得下这口气,第二天一早,便卷起包袱下山了。走到半山腰,想起师傅五年来的教诲之恩,自思这样不辞而别,未免对师傅不起,便又转身上山,向清安道长告辞。道长并不挽留他,只叮嘱:“日后不管立下多大功劳,不管有多高官爵,都不要再对人提起清虚观这几年的事,更不要提为师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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