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地盘,浑身都自在了几分,身体里的疼痛也减少了许多,步子都不再虚浮了。
诚可见我乃九天上的神尊......之后,与身俱来存着某种仙气,不是魔界那种污浊之气所能比的。故而一回来,就是如沐春风,生龙活虎啊。

此路必经我那镜湖,多日未归,很是想念。自从梦境里听得那镜湖之水乃最纯净源泉,可洗涤灵魂,我就一直念想着。一入镜湖,我想也没想就投进了湖中,清水滑过我肌肤,如同温柔的手在抚慰,激动地想哭。我是株青莲啊,怎么能少了水呢?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喝,灌得肚子圆滚滚的我才罢休,这下可算把我长久没饮湖水的本稍稍捞回来点了。

灵魂有没有洗涤干净我是不知晓,只知晓此地不宜久留,因为我还要去找天魔大战的据点。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走出了镜湖,辨别了方向就朝目的地而去。

据我大胆分析,紫离杀上九天,最有可能成为最终战场的就是天君的那个天宫,虽然九天地界范围我不太熟悉,可是天宫的路我还是认识的,毕竟去过不止一回了。远远看到太白的居处,却是白烟滚滚,热浪翻腾,不由跺了跺脚,暗道这太白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这种时候还顾着炼丹药,要知道这次若冲在最前面阻止了战乱,那可就是大功一件,这是他练多少丹药都换不来的啊。

所以说年纪大了,榆木疙瘩似得的脑子,转不过弯来。我无暇理会他,紧赶着往天宫而去,渐渐沿路有了战争过后的痕迹,微微有些心惊,时不时可见地上横躺着的天兵,有些是还存了一口气的,有些却是已经断气了。到得宫门前,就见当初押我到天君面前的那个天兵躺在血泊里,眼睛突瞪得很大,却是没了气息。

这......不是说他是风神也不知道雷神的亲戚嘛,怎么两个上仙不照应着点?

不晓得为什么,以前的我没心没肺,如今看到这一幕却会觉得心里不舒服,这种不舒服可以理解为是难过。是从在梦境得见圣心娘亲的影像开始的变化。后来我也深思过这个问题,不是我天资聪颖顿悟力高,就是有可能那影像开启了我的慧根,让我终是开了窍。

虽然我比较喜欢前者的论断,但事实却可能倾向于后者,圣心娘亲想我一世无忧摆脱宿命,可却不知命运的齿轮从她杀魔尊魂冥开始,就已经转动,无论是仙还是魔,都无力改变。

我已经不可避免的被牵扯到这巨大的命运洪流里面,墨尘之死是导火线,源头却是我。如今东海已灭,只剩下九天还在与魔界抵抗,可如此情景离灭亡也不久远了。我能做的就是尽力去挽救,可是我实在不知凭我现在这幅残破之身,如何去阻止这些事的演变,更不晓得我该以何种方法让紫离放下手中的屠刀。

跌跌撞撞跑进天宫,用尸横遍野来形容不为过,那其中各大星君的尸首占了大部分,余下的是宫卫以及天兵等,也有魔兵在内。暗暗庆幸太白不在,那老头就是鬼灵精,该趋利避害时比谁都精明,现在想想还是躲起来炼丹药的好。不能怪我厚此薄彼,毕竟九天之上与我接触最多的是太白,令我受益良多的也是他。

那方还在混乱厮杀,不断有听到惨叫声,其中有着了黑装的魔界兵甲,也有九天内各种服色的星君诸神们,曾经繁华庄严的九天天宫,如今成了杀戮的修罗场。

紫离凝站在原位,冷漠地看着面前的厮杀,他的身旁是朱雀挥舞手中的长鞭,那个鞭子她尝试过其中的滋味,一鞭上去就是抽骨剥皮般痛,如今都还觉得后怕。而另一边天君却没有空闲着,他和仅余的几名上仙在勉力抵抗,很明显趋于弱势。

只闻紫离酷冷着声音道:“天君老儿,还不肯交出圣丹吗?你想九天诸仙全都覆灭?”天君冷沉着脸怒道:“早就告知于你了,圣丹只得一颗,早在当年就被圣心服下,现下要从何处再找第二颗圣丹?”

我在门边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原来那圣丹已经被圣心娘亲给吃了啊,真真是悲苦,娘亲把所有的好处都占尽了,我连个边都没沾上。

紫离眼中怒意泼出:“不可能!你以为本君会信?”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说的都是事实。如今太白已去加速炼制,你若愿等也不过几百年的光景就会有第二颗圣丹出炉。”

这回我是真摔在地上了,天君叔父啊,紫离是等得起,我可等不起啊。那几百年过后,别说我早就已经魂飞魄散了,估计是连个渣渣都不再剩,哪里还用得着圣丹呢?

果然,紫离大怒,手上幽冥火焰迅速凝聚,“休想唬弄我!今日你不把圣丹交出来,本君誓要踏平你九天!”说完,一掌就朝天君挥去,我远远看着那火焰从红变成了蓝色,应是九重幽冥火焰了,幸而天君避开了,否则要中那一掌,估计得重伤。

如此胶着状况,看得我心惊肉跳的,瞥到地上的刀剑,忽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摸来一把利剑,想要潇洒划个圈后再落到颈间,有个完美酷帅的气势,哪知我低估了那剑的灵活性,也是我平时从未握剑过,居然一个圈划出勾在了我头顶的发髻上,悲剧的是绕在里头怎么都拔不出来。

往外一用力,那头发就揪着头皮生生的疼,实在无法,只得拔出发髻内的簪子,愣了下,居然还是那根紫心针,不知何时竟又到了我头上。也顾不得怔忡了,头发散下之后,居然长剑仍然取不下来,因为我又看不见头顶的状况,只得用蛮力去拉,越拉越痛,越拉也越紧......最终一咬牙,狠了心用那剑把缠绕的发丝给割断,一簇头发从头顶落地,终是把剑给解救了出来,我长舒了口气。

原来,耍酷也是个技术活,实在是不够专业啊。

横剑在脖,轻了轻嗓子,务必要保证这出场气势够酷,扬声大喝:“紫离,住手!”

原本酣战中的紫离顿然收住身势,回转头来,眼中闪过惊怒,一掌格开天君如影随形的掌风,怒喝:“青儿,你想做什?”可能他决计没有想到我会在此出现,认定了我是出不了那魔宫,更加想不到我会用自己来威胁他。

其实,我也不过是姑且一试而已,据他所言杀上九天,是为了要替我问天君索要圣丹来救我性命,按理说我对他应该还是挺重要的。如今看他惊怒交加的样子,心里又微微有些忐忑,莫不是我压错了宝?万一他不顾我性命,硬要踏平九天,我这剑是抹还是不抹呢?

还是不抹了吧......反正命不久了,好死不如赖活着,能活多久是多久。如此,也只能叹息一声说:我尽力了。毕竟我不是九天的天神啊,也没那个义务定要挽救一切。

这般一想啊,心里不由豁朗了许多,也就不纠结了。但面上的事还是得做,于是看向紫离,声音里夹带着绵软,我知道紫离很吃我这招,“阿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四字差点顺溜而出,心中呼了个险。

而紫离却是怒焰升腾,指尖拈了个什么术数就朝我手中的长剑击来,我见那股气流凌厉,怕被伤及,条件反射往旁边让了下,却觉身旁传来一股极大的张力,把我往那边吸去,等我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到了天君跟前,而他的手掌控在我的肩膀上。

“青莲,你可知罪?看这脚下,他们都是因你而死!”天君震怒又威严的声音,在我耳边质问,我唇动了动很想与之反驳,这么大的罪名扣在我脑袋上,委实承受不起啊。天魔两界的纷争由来已久,甚至久到还没有我的时候就开始了,我敢说就是没有我,终有一日紫离也会攻上九天的。

唉,念在他是我叔父的份上,也不与之太过计较了。还是先解决眼前困境再说,转首再去看那边,让脸上神色尽量凄然一些:“紫离,你收手吧。”这个表情我可练了百回,我见犹怜不外乎就是如此。

可是我看对面紫衣炫目的男人面色委实不对劲,他的双眼从原本的暗红变得血红,手上的幽冥火焰再次凝聚,天君眼见此情形不得不放开桎梏住我肩膀的手,运息蓝色业火于掌,打算与紫离作最后一搏。

心下一片黯然,原来我确实挺傻的,紫离想要一统三界的决心早就凌驾于所有之上,问天君要圣丹不过是他借口而已,亏我还想凭借自己去要挟他放弃杀念呢。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跟个愣头青似得匆匆赶来,不过是自不量力而已。

那人在羞恼之下,往往就是什么都做得出的。我一提手上的长剑,跌跌撞撞往他那边冲去,总得要做个样子才是,否则我都成了多余。紫离却看也不看我,挥掌击向天君,掌风擦过我身,脸颊都被刮痛,而那火焰差点烧着我的衣角。

脚下顿了顿,暗呼一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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