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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她算不上漂亮,可是表情丰富,笑容可人,声音尤其甜美,还极爱发嗲,小镇上,她撒着娇叫他解放军大哥,请他捎她一程的时候,声音嗲得人骨头发酥;今晚的演出,一曲《兵哥哥》,眉梢眼角,全是女子娇滴滴的柔媚,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神魂颠倒……

他需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克制住雄性激素疯狂分泌的冲动?

尤其,当他执行任务回来,守在卫生所的她身边时,他更加坚定了决心,她,是他不能轻易碰的女人…丰…

他只能黑着脸,再黑一点,更黑一点,拉远他和她的距离,才避免自己一个掉以轻心扑上去尽。

而今晚,他已是酒精焚身,自控力没有平日那么好,偏偏的,她还要煽风点火吗?

她根本就不会吻……

她平日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电子书,还写那些个玩意儿,原来全都是纸上谈兵!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他有些喘,声音低沉。

“我知道。”她坚定地仰视着他……

亲爱的糖糖哥,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知道的,是你……

“我是你老婆……”

终于,她两脚忽的腾空,她被他抱了起来……

床很小,两个人平躺便有些挤,他便侧身躺了,凝视她乱发下的脸。

现实涌上,他的眸子渐渐清明,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丝怜悯,只是怜悯而已……

手指抚上她脸颊,拭去她的汗水,捋着她的乱发,心中说不明的感觉,他到底还是动了她……

拾起外衣,掏出一支烟来,点燃,淡淡上浮的眼圈和他眼底沉重的迷暗成鲜明对比,往事,在他脑海里翻滚涌现……

一夜,无梦。

那些总是会梦到他的夜晚再也不会重复了,因为,他就在她的身边……

醒来的时候,陶子只觉得亮光刺眼,往身侧一摸,已经没有了他,揉揉眼睛,天色已经大亮,说不定快到中午了。

她动了动身体,一如小说里描述的那样,如同被车轮碾过一遍般全身酸痛,尤其身下,火/辣辣的痛。

可是心里却浸了蜜一般,美滋滋甜润润的,正因为有这些疼痛,才能证明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她的又一个梦……

她马上红了脸,昨天晚上的种种,想起来还是会心跳脸红,虽然是她主动挑衅的他……

哈!不管怎么说,她已经成功将他扑倒了!尽管这扑倒的过程和结果都是如此痛苦!

低头偷偷往床单上一瞧,军绿色的床单几朵暗红……

再不能继续在床上赖下去了……

她一瘸一拐进浴室里洗了个澡,热水的冲刷和安抚,让身体不再那么紧绷,痛楚也有所减轻。

再回到卧室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出新的床单,把脏了的给换下来。

被子搬开,再现床单上她为他绽放的印记,不觉抿了唇角,喜悦如蜜汁,甜甜润润在心底漫开。

她一向认为,初次是女人一生最珍贵之物。

千金散尽,有复来的时候;容颜易老,乃自然规律,不可逆转;唯有这初次,一生一次,是可以自己选择和做主的,有人十几岁青葱岁月时便轻易失去,有人将它奉献给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恋,也有人能坚守到最后,将它作为新婚的礼物呈于自己的丈夫,当然,若愿意,也可永不交付,属于自己。

若没有遇到宁震谦,或许她会是第三种,保守地相一场亲,嫁一个人,而后在新婚之夜将自己交给那个或将陪伴自己一生的人;

然,遇到宁震谦,她便会是以上任何一种。

若十几岁时在他身边的人是她,只要他要,她便会给;

哪怕他们没有结果,只是一段轰轰烈烈的故事,她也愿意给,只因他是宁震谦;

而现实是她坚守着寂寞和孤单,在该结婚的时候重遇了他,于是,她仍然幸运地变成了第三种,亦是她最满意的一种。

她很庆幸,这些年里,冥冥之中,她没有放弃等待,也许,这是命运的安排……

小心地掀起床单的一角

,往另一侧收,仿佛这收着的,是她的典藏……

然,当床单全部收拢的时候,一张照片却在床头显露出来,一张女子的照片……

她稍稍闭了闭眼睛,希望是自己的错觉。

然,再睁开,照片依然在那里,照片里女子的容颜更加清晰:短发,一身军装作训服,英姿煞爽……

芊琪。

她生命里的魔咒。

强烈的自卑感刹那间笼罩着她,那样的女子,树一般和他并肩而立的女子,是终她一生的努力也到达不到的高度。

她摸了摸自己的短发,她的模仿显得如此地可笑……

伸向照片的手有些颤抖。

她一直都没有勇气正面面对芊琪这个名字,她知道这个名字在他心中有多深的印记,她想,她爱他有多深,他必然爱芊琪有多深,她二十年不曾忘记他,他势必亦将芊琪刻在心里许多年……

从不曾妄想替代,所以选择逃避。

逃避着芊琪这个名字,逃避着这个人,仿似她从不曾存在。

然,现实总是一次又一次把这个人推到她面前,让她清清楚楚地看明他和她拥有的过去,让她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己的卑微和痴傻,再清清楚楚地害怕和疼痛……

终于将照片捏在了手中,芊琪的样貌前所未有的清晰。

雪样肤色,如星眼眸,本是陶子自己最大的优点,然而,这优点和芊琪的一比,却显得如此逊色……

原来,芊琪的皮肤比当初她十六岁远远一瞥所见的更加白皙,不曾PS过的生活照,刚刚训练完的模样,白里透红,笑容飞扬,即便是平面的照片,亦能感觉她眸子里青春的光彩逼人……

更重要的是,她很美……

美得连她这个女人看了都不得不惊叹,不得不……嫉妒……

也许,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她的糖糖哥吧……

她自惭形秽,恨不能把自己藏起来,把这个“丑”的自己藏起来……

这么美的芊琪,她没有勇气再看下去……

手掌一翻,将照片翻转,压在床上,却发现,照片的背面还有字……

是他的字体,她一眼便能认出……

写的是:摄于大三六月,宝贝热坏了,不肯拍,急着去吃红豆冰。

刹那间,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真的不想哭,也不想难过,她答应过自己不难过的,也答应过自己不会在意他和芊琪的过去,可是,为什么人的感情自己无法控制?无论她多么努力地按着胸口,痛楚还是像潮水一样一浪盖过一浪地拍打着心口最柔软的地方,让她不堪负荷?

一个男人,要具备怎样温柔细腻的情怀,才能这般哄着自己的宝贝儿拍下生活里的点点滴滴,再用宠爱的文字记录下来?

原来冷硬的他,竟然有过这样一面?

读着这短短几个字,分明就已经可以看到当年的他用怎样溺爱的眼神看着她,为她拍照,而她在他面前又是怎样的娇宠,甚至对于他这般的宠爱还表示不耐烦?她甚至可以想象他给她拍照时会用怎样的语气说怎样的话:乖哦,拍完就去吃红豆冰,就一会儿,听话……

是这样吗?她是写小说的啊,宠女主的男主都会这么说的……

不知不觉,双膝已经跪在了地上,照片在她眼里如此刺眼,无论是正面还是背面,都像一根针,扎着她的眼睛……

尤其,她想到了昨晚,就在这张床上,她将她人生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了他,即便他给的是一份无法圆满的残缺,她亦觉欣喜,可却不曾想到,原来,昨晚,这张床上躺着的根本就是三个人……

又或者,他从来都是和芊琪睡在这张床上的,她才是第三者……

难道不是吗?芊琪说喜欢云南,他便将她的照片带来云南,陪着她在云南生活,陪着她看云贵高原的风云变幻。

他不愿回去,是因为这里已经有了他的家,他和芊琪的家。

这房子,就是他和芊琪的家,这床,也是他们的床,他将她的照片放于床头的床单下,便是夜夜伴他入眠,陪他入梦的意思,是她,傻傻的

从北京跑来,非要睡在他和芊琪共眠的床上,非要和他行夫妻之事,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强逼的,而他,并非心甘情愿……

甚至,她和他滚床的时候,芊琪就在一边看着……

他紧紧抱着她睡觉的时候,其实中间还睡了芊琪……

不!不!

她扔了照片,抱着脑袋拼命摇,她要把芊琪从自己的脑海里摇出去!挤出去!

可是没有用……

就算挤出去了又怎么样?她会一直在他的心里,在他的脑子里……

骤然之间,这间屋子,这间她满心准备当做家的屋子,变得令人窒息,就如同有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网住,正好勒住了脖子,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不!她受不了!她会窒息而死!

她将照片放至棉褥之下,再飞快把干净床单铺好,这样就可以假装她从来没见过这张照片。

再将被子随意一折,脏床单则扔进浴室里,然后夺门而出,这间屋子,她真的再也呆不下去了!

然,刚迈出门,就遇到郝小海迎面而来,她赶紧收住脚,差点撞到了他身上。

“姐,你怎么了?”郝小海明显看出她的异状,脸上因为过敏而起的小疹子没消,面容憔悴,脸上还泪痕斑斑的。

她搓了搓脸,擦去那些泪痕,“哦,没有……我就是有点不舒服……”

“那你现在是要去卫生所吗?我陪你一起去!”

她怔怔的,去哪里?她也不知道去哪里……一时冲动就这么冲出来了……

“姐,走吧,你脸上确实有点不对劲。”小海见她发傻,催促她。

“哦……好吧……”她移动着脚步,跟着小海走。随便去哪里吧,只要不是这间他和芊琪的家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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