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以防万一,阎历横一直把剑架在朱友红的脖子上,时刻保持高度警惕,不让他有一丝一毫的机会伤害*榻上的人。
阿狸听到吵吵杂杂的声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借着黑暗之中的亮光,看到了两个人类的轮廓,虽看不见对方的脸,但它很肯定这两个人中没有一个是它的主人,顿时蹦跳而起,竖起毛发,对两人发出敌意,“哟……”坏人,有坏人。

木若昕听到阿狸的叫声,也察觉到外人的气息,即刻醒来,坐起身,看着*前那两个黑黝黝的人,严厉质问:“你们是谁,三更半夜在我房间里做什么?”问完之后,她已经认出了其中一人,于是直呼他,“阿横,你半夜不睡觉,跑到我这里干什么?这个家伙又是谁?”

“哟……”坏人,坏人,主人,有坏人。阿狸跳到木若昕的肩膀上,叫个不停,还对阎历横和朱友红发出强烈的敌意,“呦……”坏人。

“你醒了,可有受伤?”阎历横答非所问,而是先关心木若昕的情况,虽然肯定自己刚才出手很及时,但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亲自问过才安心。

自己的房间里三更半夜冒出两个男人,她一个小姑娘却能如此从容面对,实在是……

“受伤,我为什么会受伤?”木若昕掀开被子,下*穿鞋,就这样穿着睡衣走到阎历横身边,看到他正把剑架在一个黑衣人身上,闻了闻,已经能猜到事情的大概,正当她要说时,身上突然披来一件黑袍,令人震惊又觉得莫名其妙,“咦,这是……”

阎历横把自己身上的黑袍脱下,披到木若昕身上,什么都不没说。

“阿横,你干嘛把自己的袍子给我啊?”

“女子不该衣衫不整示人。”

“衣衫不整,我有衣衫不整吗?”木若昕把自己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没觉得有任何问题。都穿着纯白的*呢,浑身下山都包得严严实实的,除了脸和手,没有一点肌肤露出,怎么会衣衫不整?

好吧,古人的思想就是那么封建保守,她算是见识到了。

即便如此,木若昕还是把身上的黑袍黑拿了下来,披回到阎历横身上,“这里是我的房间,想要什么衣服没有?你大半夜的跑出来,才是应该注意保暖的人。把衣服穿回去吧,我自己到柜子里拿别的穿就行。”

对木若昕这样的行举以及这样的言辞,阎历横感动之余又有几分惑解。她这是在拒绝他的关心还是在关心他?

如果是后者,那该多好。

木若昕没多想,把衣服还给阎历横之后就随手拿起放在衣架上的衣服,简单穿戴好。

朱友红以为阎历横和木若昕正在忙着谈情说爱,想趁机溜走,结果才刚一动,脖子上又被剑给架上了。

阎历横对朱友红早有防备,也没打算轻易放他走,朱友红一动,阎历横手里的金剑就凭空而出,又架到了他的脖子上,“没人可以在本座的眼皮底下轻易溜走。”

“魔王,我们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咄咄逼人?江湖上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都把你当邪魔外道,欲除之而后快,但我们却不同,从未与你为敌,也从未想过要灭魔城,你何必为了一个女人平白多添敌人?”朱友红试着跟阎历横讲大道理,为的就是从金剑底下求得一命,殊不知……

“如你所说,本座的敌人已经多不胜数,再添一个也无差别。”

“难道你非要和我们百味楼为敌了?”

“你觉得你能代表百味楼说话吗?”

“我……”的确,他不能代表百味楼说话,一旦让炎君知道他今天所做的事,那他就非死不可。如今他该做的事就是尽快想办法从魔王手底下保住一命,其余的以后再说。

朱友红在心里把事情掂量了一下,为求活命,不惜下跪求饶,“还请魔王高抬贵手,饶我一命。若魔王肯饶我一命,我定不会再为难木若昕,龙鳞之事就此作罢。”

“本座想不到任何饶你一命的理由。”阎历横话说得冷又绝,用剑把朱友红脸上的黑布巾挑掉,让他露出脸孔。

木若昕已经把衣服穿好,还把灯给点上了,看清了朱友红的面孔,但并不惊讶,“跟我猜的没错,果然是你。”

“你猜的,你是如何猜得出来?”朱友红惊讶于自己的身份在面巾被挑下之前就已经暴露,怎么也想不明白。把他灵力隐匿,把身体包裹得严严实实,为了避免被人从身形认出,他还在身上塞了很多棉花,为什么魔王还能一眼就看出是他,就连木若昕也猜出是他。

太令人费解了。

“你身上的花粉味,我大老远就闻到了。不是跟你说过吗,男人涂那么多的花粉味,很俗的,你偏不听。”

“花粉味?”朱友红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果然有很多种花粉味。糟糕,一时大意了。

“你还真是个小人,明明说过把龙鳞给我,却还要计较,小心得比女人还女人。”

“若木小姐肯放我一马,我发誓从此不再来找木小姐的麻烦。”

“又不是我把剑架在你的脖子上,你求我干什么呀?”木若昕说得很事不关己,走到桌子旁,倒了两杯茶水,一杯自己喝,一边拿给阎历横,“阿横,先喝点水,润润喉。”

阎历横看了一眼木若昕,再看看她递来的茶水,并没有伸手去接,很不明白她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她差点就命丧于朱友红的手中,却毫不畏惧,还有心情喝茶,难道她一点都不怕吗?

木若昕见阎历横不喝她给的水,故意说道:“你是不是怀疑我在水里下毒,所以不敢喝啊?”

事实上,她相信他不会怀疑她。

他是一个喜欢把心事藏得很深的人,不逗一逗他,他是不会说出来的。

果然,这句话让阎历横急得赶紧解释,“并非如此。”

“既然不是,那你为什么不喝,难道是不渴吗?”

“多谢。”为了避免木若昕再胡乱猜测,阎历横只好把水给喝了。

单膝跪在地上的朱友红,看到这一幕,很是无语。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人还有心情打情骂俏,脑袋被门缝给夹到了吧?

木若昕看着阎历横把水喝完,然后将空杯子拿过来,可爱又无邪地问:“阿横,你就不怕我在水里下毒吗?”

“你若真想害我,之前就不会出手相助,眼下更不会多此一举。”阎历横把心中所想全都说了出来。按照他的性格,这种解释的话语是不会多说,但他不想她胡乱猜测,更不希望她对他有所误解,只得简单解释一番。

“好阿横,还是你了解我。对了,你今晚怎么会在我家里呀?”木若昕问完一个问题又问一个,显然已经把朱友红这号人物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

“别吞吞吐吐、婆婆妈妈的,男子汉大丈夫,扭扭捏捏,说话黏黏糊糊的,会有损男子气概哦。”

“我是来替厉行所说之言向你致歉,还望你原谅他的年幼无知。”

“拜托,他看上去比我起码大好几岁,我都没说自己年幼无知呢!”

“这……”阎历横语塞了,向来不善言辞的他,已经词穷,心里纵使有千言万语,也无法说出口。

木若昕见阎历横那吃瘪的样,不再逗他,“好阿横,我只是跟你开玩笑而已。算了,不逗你了。”

“多谢!”

“谢什么呀,我又没为你做什么有意的事。”

“若……木姑娘,白天之事,还请你莫怪,厉行他……”

“好啦好啦!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看在你的份上,我就不跟他计较了。不过他以后要是再跟说那么过分的话,那你可别怪我当场活剥了他的皮哦。”

“这是自然。”把话说开之后,阎历横心里舒服多了,面具底下的脸孔,显露出了丝丝笑意,心情也转为大好,浑身舒畅无比。

朱友红再次想趁机逃走,结果还是一样,才刚动就被发现了。

阎历横这一次并没有把剑架在朱友红的脖子上,而是放在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冷言道:“你还真当本座是个摆设?”

他虽然与木若昕交谈甚欢,但却也没到可以由眼皮下人的人为所欲为的境界。

朱友红知道自己无法从阎历横手底下跑掉,不再做这种打算,而是跟他谈条件,“魔王,提出你的要求,你要如何才肯放过我?”

不等阎历横开口,木若昕已经抢先一步说了,“黄金一百万两。”

“黄金一百万两,你当我是开钱庄的吗?就算是开钱庄的,也未必有这么多钱。”他现在要筹集六千两百万两,到现在还没筹集得到,哪里拿得出黄金一百万两?

“怎么说来,你的命不值一百万两黄金吗?”

“我……”

“如果你的命不值一百万两黄金,那我可就直接送你去见阎王咯。我放了你,那是要冒一定的风险的,万一你跑了之后又回来找我算账,那就不好了。这个风险如果赚不到一百万两黄金,我宁可不冒,干脆保险一点,把你剁了送去给阎王,这样的话就省心很多,也不怕你日后来找我算账。”

“你……”朱友红被木若昕气得半死,见阎历横都不说话,于是就试着从他身上着手,“魔王,你乃堂堂魔城之主,岂能任由一个黄毛丫头在你面前自作主张,你若肯放了我,我给你更好的风灵草。”

身为百味楼的楼主,岂能不知道每月博卖的情况,一旦有风灵草,魔城的人必定会来买,由此可见,魔王需要风灵草。

即便拿出风灵草来做诱,阎历横也还是不发一语,见木若昕玩得那么开心,索性就让她继续玩,而他就做个旁观者,得需要之时再出手。

“阿横,把剑给我。”木若昕把阎历横手里的金剑拿了过来,欣赏了一下,“好剑,比神剑山庄那把破剑好得多了。”

“此乃金族所铸之剑,威力无比,锋利至极。小心一些,别被割着了。”阎历横不做任何的犹豫,木若昕一要剑,他就直接给了她,给得很心甘情愿。

“哦,原来这就是金族所铸造的剑啊!果然非同凡响。我妈妈说,天下最厉害的刀剑都出自金族,看来是真的。”

“你妈妈,你妈妈是何人?”在这种年代,很少人会用‘妈妈’称呼生母,多半是用于老.鸨身上。难道她曾经进过青.楼?

“这个嘛……”木若昕想了一想,随便找了个理由来解释,“其实就是我认识的一个高人,我都是这样称呼她的。”

她还不能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只要先欺骗他了。不过也不算是欺骗,她妈妈的的确确是一个高人嘛!

“高人,是何高人?”

“这个等以后再告诉你。”

言外之意,又不愿说。阎历横刚好一点的心情又因为这事变得沉重起来,总觉得木若昕对他有所隐瞒,不够信任。

不过仔细想想也合情合理,他们相识不深,就连他也对她还有所隐瞒。

木若昕给了阎历横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然后拿剑抵在朱友红那张妖孽的脸蛋上,吓唬他,“猪油,你是不是很在乎这张脸蛋呀?”

的确,朱友红很在乎自己的脸蛋,剑抵在他脸上的第一刻,他已经心急如焚了,“木小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想要的只是银两而已,我给你便是,只要你不杀我,也别毁了我的脸就行。”

“我还以为只有女人在乎脸蛋,想不到男人也在乎。”

“男人也是人,当然会在乎。正所谓人要脸,树要皮,若是长得一张丑陋的脸,谁还会多看你几眼?”

“有点道理。”

阎历横听着木若昕和朱友红谈论脸的事,心里很难受,又在为自己的面貌痛苦,尤其是听到木若昕赞同朱友红的话,更为难受。她也是在乎表皮的人吗?若她知道他的真实面貌,是不是就会对他避而远之,视为妖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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