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每天都在不停死人后,村民们彻底慌了。
有人已经准备搬离,离开村子。

就当人心绝望之时。

之前出去寻找神婆的几名村民,赶在这天的落日黄昏前,终于带人回来。

听完回村几人的解释,村民们这才得知,原来因为前几天的那场暴雨,进山的路居然被泥石流冲毁了。

那几人不得不多绕远路回村,这才被多耽误了四五天时间。

神婆一进牛背村,就要去河边看耗子精脸老人沉尸情况。

但那时候的河里,哪还有什么沉尸啊。

在听完到村里这几日的遭遇后,神婆说她在阴曹地府有认识的阴间官差牛头马面,她只需去阴曹地府走阴一趟,问一问牛头马面,就能把沉尸的魂拘走。

世间死人,都归牛头马面管。

结果那一晚又死人了。

村民第二天起来一看,暂住在祠堂里的神婆死了!

离奇死在了门窗密封的屋子里!

昨晚居然无一人听到动静!

这下子,村民们几乎吓崩溃了,在绝望之下,再也不顾里正平日里的威望,都群起激愤跑去里正家,讨个说法。

结果,当手持锄头、钉耙、镰刀的村民们冲到里正家时,却被眼前的血腥一幕,险些吓晕过去。

村民们看到里正一家,围桌在桌前,桌上烛火已经燃光,只剩个底座,桌上还摆着昨晚未吃完的饭菜…而围着桌子一圈坐着,包括里正、里正婆娘、里正儿子儿媳四口人的血肉,早已经被吃的精光,只剩下两眼惊恐大睁的空壳人皮了!

而河里那具消失了的耗子精脸老人沉尸,居然就跟里正一家坐在同一张饭桌,闭眼不动,已经死了,仿佛是在保持两年前三世同堂一块祥和吃晚饭的场景。

明明是两年前就淹死了的老人,却自己跑上岸,还出现在里正家里,像耗子啃腊肉一样的把里正一家人全都吃光了!

这血腥场景吓坏了不少人,也吓晕了不少人。

当天,全村村民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舍下细软,举家逃命,全都逃出牛背村。

一下子人去村空。

成了荒弃山村。

这么多村民,举家逃命进县城,自然是引起了衙里的注意。

因为两地衙门分属不同行政单位,冯捕头并不清楚,当地衙门后来是怎么处理这起闹荒村老尸案子的…只知,当地衙门后来不知从哪里知道这世上有走阴镖师这个特殊职业,然后花重金请走阴镖师处理荒村老尸。

但是走阴镖师只负责押阴镖,不是做法事驱邪的道士、和尚。

这些走阴镖师虽然同意给衙门办事,但只答应押阴镖,运荒村老尸出县。并言他们认识一位高人,可以帮衙里镇压,处理掉这具荒村老尸。

但处理费要另算。

当地衙门同意下了此事。

然后这支走阴镖师,一路押阴镖,翻山越岭,最后路经昌县地界。

哪知,阴镖进入昌县地界后,却发生了意外,所有镖师都离奇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根据那位报官人说,牛背村村民曾提起过,里正老父亲之死,应该是被里正偷偷杀害的,所以才会回来索命。”

“久病床前无孝子。里正老父亲的身子一直不好,每月都需要不少钱买药治病。有村民不止一次听到,里正老父亲夜里病痛咳嗽,把里正一家吵醒,然后被里正骂老东西怎么不早点去死,活着累赘,只会拖累他们这些活着的人。”

冯捕头叹了口气,替里正老父亲的枉死感到惋惜,愤怒。

“糊涂!”

“糊涂!”

冯捕头刚讲完事情经过,老道士突然破口大骂起来。

“这沉尸哪里是自己跑上岸的,分明是被人下河捞尸上岸的!”

“老道我前面就已经说过,水能聚阴,水也能挡煞,落水淹死的人,永世被困黑水之中,不得超升!除非有人下河,打捞尸体上岸,或是主动下河游泳,被水鬼拉去当了替死鬼!”

什么!

河里沉尸是被人为背上岸的?

晋安和冯捕头连忙问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说?

老道士气得须发皆张,这一刻的老道士,的确是有点真人怒火上来了。

“水是属阴,阴能养煞。”

“里正老父亲死得不简单,是含冤而死,最后结了煞,煞气郁结全身,所以才会溺死而不腐。”

“而万物皆有灵性,就连这河里的鱼儿游虾都知道远离这种煞尸,所以才没被啃烂肉身。”

“天下溺死的人那么多,却有一种溺死沉尸没人敢捞,这种沉尸,只要活人阳气一碰,就如热油倒进冷水之中,再加之离水上了岸,让死人两脚沾了地,百分百要诈尸。”

老道士见二人听得一头雾水,于是耐心详细解释道:“人死之后,如果是非正常死亡,会有一口恶气堵在喉咙间。怨气难以下咽,就会出现头重脚轻,头下脚上的浮尸现象。”

“水能养煞,也能挡灾困煞,若这尸体没被捞上岸,顶多被镇压于黑水玄煞下,煞气与阴魂都禁锢于体内,成不了气候,闹再凶也就是拉几个下河游水的替死鬼,只需超度即可化解。倘若怨气厉害,冥顽不灵,也可强行超度,魂飞魄散。”

“里正老父亲的沉尸,并不是被大水冲走的,而是有人瞒着全村人,偷偷把尸体背上了岸。因为此尸已成煞,再被活人这么一接触,吸到了活人身上的阳气,肯定百分百起尸啊!”

“还有那个假神婆,这个死八婆死了倒也好,算是为民除一大害。平日里骗吃骗喝,小打小闹也就罢了,明知这事非同小可,已经发生死人,却还在扯认识阴间官差,走阴问阴差那一套鬼把戏。你要真认识牛鼻子阴差,还用得着当一个骗吃骗喝的小小乡下神婆,早就牛逼炸天了,我呸!”

“这种算是草菅人命了,确实死得一点都不无辜。”晋安非常赞同老道士的忿忿。

冯捕头也是被性情中人的老道士和晋安感染,冯捕头面色换上肃然,郑重说道:“冯某知道晋安公子和陈道长,都是有大本事的人。”

“所以冯某今日有个不情之请。”

“这次衙里不管如何,都必须尽快找到这具荒村老尸,免得流落进我昌县作怪。因此,冯某厚着脸皮恳请二位高人能再帮我昌县一次,帮我们找到这个丢失的阴镖。”

“请放心,绝不会让二位白忙,衙里定有厚赏。”

“嗯?”

“有多厚?”

原本还在气得须发皆张,脸都骂红了的老道士,马上精神一振。

老道士好不容易在冯捕头心中树立起来的悲天悯人,得道高人形象,瞬间土崩瓦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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