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达朗的办公室就在董事长那里,几百、几千的室内,说不出的宽敞明亮,但又充满了空落的寂寞。同个楼层还有私有的洗漱房、蒸馏房、实验室、健身房等等,高管的生活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可惜的是,齐达朗从来没有去过办公室以外的房间,习惯了认真的办公,习惯了坐在办公室处理着公事,习惯了两耳不闻不该闻的事。

出来混了十年,齐达朗从一个农村的毛头上伙子混上如今总经理的位置,他总结出的经验就是,干好你自己的,不看着别人的。正因为他这样,让程董事长才看中他的诚实和勤奋,也才有他的今天。

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听到里面传来程董事长迎合的声音,齐达朗才开门而入。

“小齐你来了啊!”

办公室内,坐在众多层层叠叠文件堆积的办公桌后,传来董事长颇有些惋惜的声音。

“嗯,程董,听到您老说批过我的策划案时,我立马跑回来了。”提起自己的工作策划案,齐达朗步伐生风地走到董事长办公桌前的软椅上坐下,眸光熠熠生辉。

“策划案啊。”重新埋回文件中的董事长,抬起头,精光四射的眼眸中满含惋惜,“小齐,你看我桌上的一堆堆小三似的企划案,你真的不留下来帮我吗?”

齐达朗双手交叠地放在膝盖上,目光坚定,“程董,这些文件处理方法,我有教过梁副总的,我相信副总的行事能力,足够能帮助到您以后的事业不会受到亏空,反而会让我们的农业集团的事业蒸蒸日上。”

其实世界上谁没有谁也能过得下去,齐达朗自认他不是世上最能干的人。华文农业集团人才济济,少了他一个,并不会就此不发展。可是,自己的理想却只能靠自己去实现。

“可是,小梁毕竟是管理外界的交际、签约案子,你教的再好,这上手的时间也是需要的。我这些堆积如山的案子可等不了他真正地学会。而且副总上位,副总的位置架空,你总不能让我空降个人来顶替吧。”说来说去,程董事长还是有些不舍得齐达朗离开这个城市。

齐达朗知道程董说得是实话,只是那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可自己心中有一个希望,要是不能实现,这一辈子他也会不甘心。

“副总跟过我一个月学过处理内部的策划案,我看他上手很快我才敢递上我的策划案。关于副总位置架空的问题,这点或许可以让外交部的部长陈明来做,他的行事果断,交际处理能力堪称能手,只要再熟悉下副总的职业性能,个把月走马上任不是问题。”

程董有点恼火,这孩子也太实在了。有时实在是好事,有时实在就会让人上火。这个年青人是他一直看好的,也是在他的公司成长起来的。虽然他知道他有理想,可是他实在是舍不得他,要让他这样一下都不争取放他走,他实在不甘心。

“这不是能不能走马上任的问题,哎,小齐,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你都是跟了我七、八年的人,你的行事作风、处理能力,交际手腕在整个集团内部高管中唯有你名列前茅,只要经过你手的案子,从来没有失掉过。所以,你这策划案,我可能……”

听出程董话里的意思,齐达朗的面色一沉,蓦然地起身,双掌撑在办公桌上。

“程董,你在电话中承认过你已经同意了策划案的生成,我相信一向信守承诺的老董不会突然失去行事的作风规格。”取出文件包里的白字黑子写着的企划案,递到程董的面前。

“这是企划案的书面文本,签完这个。我这里还有一份合同,充分保证了本集团的利益关系,简单来说,如果我齐达朗不能做到保证分公司的盈利,完全可以向您赔付本金的日万分之一赔款利率。您给的分公司投资股份,齐达朗不会白白地让你亏空。但前提是我要先去金霞山里头的分公司场做出出色的成绩,才能保证合同不会违约。因此这份合同……”

齐达朗指着合同上的条款,欲言又止地盯着程董。

程董面上虽是照常的荣贵雍容,但眸底却隐露着轻蔑之色,“齐达朗,你这是在逼我签下策划案?按照你这样子,我完全可以拒签。而且,你说的金霞山头的分公司,实际上却又是被我们集团抛弃的一个旧项目,那地方说是就项目,实际是个寸草不生的破农场。我现在与你说,是因为我惜才,我要是答应你去了金霞山分公司,完全是对你能力的浪费。你好好再想想,一句话,留下还是离开!”

看来不威胁他一下,这孩子的脑子就是不会转弯。那个破农场是他旗下一个可有可无的地方,让他把自己的得力干将放到那去,那不是舍本逐末么?

“程董,我知道你是看着我在华文一步一步打拼上来的,期间也是你一手提拔而来,不得不说,我的一切都是您给的。但我齐达朗终归还是金霞山的人,最后在外面如何闯荡,都是要归家奋斗的人。今年我都32岁了,再不回去,我就太对不起我的父母了……如果…”

他当初在父母面前立的誓言,不让金霞山小麦打出名声,妄为齐家人子。自己如今有能力、有资源、有门路去为自己的家乡奋斗,他怎么能心安?

齐达朗想如果程董真的执意不同意,那么他就只有离开华文了。虽然他的资金无法与华文的投入相比,可他也不是就无法自己去打拼。

想着自己手头上的资金,想着自己家乡那肥沃的土地、便利的交通,齐达朗不相信,他这一辈子就奔不出头来。

教了他许多,这孩子能接受处了公事上的所有事,就是学不会人情往来。齐达朗的执拗让程董有些不高兴,他这是为他好,可是他却觉得自己绊住了他。两人半天闷着脸,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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