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危机涉险过关,但对虞进来说并不轻松,那是用另一种危机来过渡的,前面的对手是虞方和陈伟,而后面的对手却是凶名在外的锦衣卫。
不夸张地说,这就是引狼驱虎。

要是温胜知道被自己利用,肯定会大发雷霆,虞进想想都有些心悸,不过很快就有些淡然了,人生就像一场比赛,总要面对一个个障碍,接受一个又一个挑战,不拼一下全家都得被别人整死,拼一下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见了一面,虞进就知道,温胜是一个果敢杀伐的人,卓有能力又会灵活变通,非常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事实上自己连那树上有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虞进不好奇,而是自百花楼事件后,虞进就发现周围有了可疑的人,要是猜得不错,那是虞方和陈伟派来跟踪的,他们费了那么多心思,要是正主跑了,他们岂不是白忙一场?

从温胜的面色看,那锦袋的东西对他非常重要,要不然他也不会什么也不问,直接把这自己摘了出去,事实上,要不是他接手,自己现在已经在县衙的牢狱里吃苦头了。

无论什么时候,还是手-,中有权,这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要不然,就是再有钱也是别人眼中的肥羊,看着坐在院子里自斟自乐的锦衣卫总旗邓勇那悠然自得的样子,特别是看到他身上那身光鲜的飞鱼服,虞进都有些由然神往。

虞进在自家宅子看着飞鱼服流口水的时候,而虞府却是遭到弥天大祸,虞府上至老爷小姐、下至奴仆丫环无一例外被冲进来的锦衣卫暴力缉拿,稍有不从更拳脚相加、拨刀相向,一个个哭哭啼啼被一一缉拿,就是有官职在身的虞松也没有例外。

抓完人后,锦衣卫也没客气,把虞府翻了个底朝天,乒乒乓乓响个不停,有家具倒地的声音,也有瓷器摔碎的声音,这哪是搜索,简直就是破坏,虞方的老子、也就是虞家的家主虞雄心痛得直哆嗦,心都碎了,可是吭都不敢吭一声。

锦衣卫是找着缉拿朝廷重犯的名义搜查,这事别说闹到官府,就是上诉到刑部都没用,而那帮锦衣卫又是含怒而来,虞雄就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搜查了大半天,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是搜查的士兵,大件的拿不动,看到小件又值钱的,不动声色往怀里揣,像金银、珠宝玉石等,多少搜刮了不少油水,上头一只眼开一只眼闭,反正苦主也不敢吭声,前提是他还有命出来的话。

愁的是温胜,搜了大半天,虽说找出一些朝廷违禁的兵器,还有不少明令禁止的高息利子钱的契约,可是并没有找到所谓的蒙面杀手,这让温胜倍感失落。

当然,这事不会这样了结,温胜一声令下,虞府上下全部被带回锦衣卫在当地的秘密驻地审讯,此刻的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条纸索。

为了在皇上面前邀功,为了可以青云直上,锦衣卫一直都非常卖力,有条件就上,没条件也创造条件上,就是制造冤假错案也在所不惜,温胜自然不会放过这次重要的线索。

锦衣卫的临时驻地设在城郊一处偏静的宅子里,附近或经过的人纷纷传言,一连三天,那宅子传出的嚎叫声不绝于耳,甚至大半夜也听到惨绝人寰的哀嚎声,让人听到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虞方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而他的家人也全部被他连累,受尽刑讯之苦,虞进从邓勇哪里得到消息,只是沉默了一下,很快就看开了。

虽说有些人是无辜的,但是也只能认命了,若不是自己巧合有一个机遇,现在全家都不得安生,硬生生被人灭门时,那虞府的人也不见有人同情,只能怨他们摊上虞方这个灾星,就是按大明律,诬告反坐是同样的下场。

他们支持虞方为非作歹,就要有承受苦果的觉悟。

虞方及其家人受刑了三天,虞进就在家里呆了三天,当然,这三天并没有白过,和那位邓总旗拉上了关系,先是用好酒好菜拉近距离,然后天南地北的扯,反正有二世为人的经验,什么都能扯,硬是把邓勇唬得一楞一楞的,一有空就搬一张小凳子听教,哪有锦衣卫总旗的风度。

都快成虞进的小粉丝了。

这天,虞进坐在院子里,对着邓勇说起为官之道,怎样对上级投其所好、怎样创造机会、怎样让上司记住自己、怎样曲线救国等,反正后世那些网络官文多的是,直接搬出来就好,听得邓勇有如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称是,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如果虞进不介意,他都想斩鸡头烧黄纸了。

“虞公子真是好雅兴,这般口才不做说书先生倒是埋没了。”就在虞进说得口沫横飞时,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扭头一看,心中一惊,不知什么时候,锦衣卫百户温胜站在一旁。

“大人”邓勇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行礼。

虞进也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向温胜行道:“小的见过百户大人。”

温胜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心腹手下一眼,示意他退下,然后自顾坐下,把一旁的虞进晾在一旁。

虞进知道,自己把他当刀使的事温胜已经知晓,不过只是他城府深,并没有马上发作,这里体现出二点信息:一是温胜对自己并没有非常反感,二是自己还有一个自我救赎的机会。

“大人,请喝茶。”

换作别人,被锦衣卫百户这样故意晾在一边,早就吓得手足无措,不由自主,可是虞进只是犹豫一下,很快就佯装没事一样,大大方方地给温胜倒上一杯香茶。

温胜并没有喝茶,只是把背靠在躺椅上,淡淡地说:“虞进,你的胆子可不小。”

“大人抬举了,其实小人的胆子很小,一看到大人,这心就砰砰地跳个不停。”虞进连忙说道。

温胜瞄了虞进一眼,冷笑地说:“一个没了功名的落魄书生,竟然把一个锦衣卫百户当枪使,耍得团团转,这样的人胆子还小吗?”

说罢,温胜又自言自语地说:“据说周朝时,比干有七巧玲珑心,本官突然想看看,你这胆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作为锦衣卫百户,哪个不对自己唯唯诺诺?可是眼前这个人,竟然故意误导自己,跑去找余姚虞氏一族的麻烦,经过三天的严刑逼供,虽说发现很多问题,昔日很多龌龊事也挖了出来,但温胜可以肯定,那余姚虞家绝对没有参与这一件事,再联想虞进和虞方之间的怨恨,温胜就知自己被人利用了。

真是胆生毛了,连自己都敢耍,温胜当场就有暴走的冲动。

要不是虞进提供可靠的情报,让自己及时找回令牌和印信,拯救了自己的性命和前程,温胜都懒得回这里,随便编个由头就把虞进抓到锦衣卫折磨了,温胜一度把虞进看作自己的福星,所以给虞进一个机会。

事实上,在利用这位锦衣卫百户之前,虞进就想到这个问题,俗话说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一向珍惜自己性命的虞进绝对没有自虐的倾向,一早就有了对策。

“没错,百户大人果然是火眼金晴,小的的确利用大人对付仇人,不过,小的也是为大人着想,这件事可以说一举三得,皆大欢喜。”虞进一脸自信地说。

“哦,那我倒要听一下,你怎么为本官着想了。”温胜躺在躺椅上,饶有兴趣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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