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包谷给魃找了六个厨子后,魃对她的态度便变得格外亲热,成天凑到她跟前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唤“师傅”,臊得包谷直脸红。
虽说她诓了魃拜自己为师,可她才多大?魃又多大?别看魃十五六岁模样,一派天真娇憨,她估计魃的岁数比她师母都大,就算撇开岁数不提,修仙界以实力为尊,魃的战力甩她十万八千里都不止。如今魃真把她当成师傅长辈、找她撒娇还缠着她要学东西,包谷说不出的别扭,每次都只能绷着脸把自己的胳膊从魃的怀里抽出来,待看到魃那委委屈屈看着自己的小眼神又忍不住心软,于是她的丹药、灵珍宝药像流水似的进了魃的嘴里,她圣姨传她的炼丹术、风水法阵甚至连玄天功法都时不时地传一些给魃,乐得魃每次看见她便笑处眼睛都弯成了月芽状、恨不得粘在她身上不下来,再然后她为了让魃从身上离开又是一通好东西给了魃如此恶性循环,让包谷深深地觉得自己拉拢魃简直就是给自己挖了个巨坑,不理魃多好?可若是真不理,这三十万苦力哪里来?可想到她那些灵珍宝药成天被魃像吃来玩似的,她心好疼,连师姐都没有被她这么养过!

包谷觉得魃这么强大的一个战力不能浪费,就目前的处境来说,连个外敌都没有,魃派上大用场,拿来给她当陪练,陪她练练剑、过过招倒是挺不错的。

她拉着魃陪她练功,结果魃上来一巴掌就把她给拍飞出去,打得她内脏俱伤大吐鲜血差点爬不起来,魃还跑到她跟前挠着头很无辜地说:“那个,我有手下留情来着。”包谷没憋住,又吐出一口老血。她想师姐!玉宓陪她练功,连她一根头发都不会伤着,都是小心翼翼的。

魃见到包谷接连吐血,她把包谷扶起来,说道:“师傅,你的疗伤药呢?”

包谷从超大储物袋中摸出疗伤药拿在手里。

魃打开疗伤药瓶子往里一闻,眼睛便是一亮,问:“服几颗?”

包谷说道:“一颗。”

魃倒出一颗喂进包谷的嘴里,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包谷。

包谷没理魃,盘膝而坐运功疗伤,待她伤势愈合睁开眼,看到魃仍保持那姿势蹲在身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心中又是一软,说:“我没事了,伤已经痊愈了。”她站起来,祭出玄天剑,说道:“再来。”忽然觉得魃有点鬼祟,紧跟着眼角余光便瞥见魃的手一翻,血狱世界在魃的身后开启一条缝一闪而逝,就在那一闪而逝的瞬间,她刚才给魃的那瓶疗伤药已经被魃仍进了血狱世界中。起死回身的疗伤丹药啊,她才吃了一颗,这就又肉包子打狗了?包谷幽幽地瞥了眼魃,心说:“你刚才是故意把我打伤的吧?”她说道:“下手悠着点,再出手这么重,我扣你三天伙食。”

魃斜眼睨着包谷,说:“我如果不出手重点,你怎么会有进步呢?”说完又是一巴掌朝着包谷呼过去,吓得包谷赶紧迎剑接连,两招过后又被魃拍飞出去。魃叫道:“师傅,你反应太慢了,我已经很手下留情了。”

包谷悬在虚空中“噗”地一声又喷出口血。她只是想物尽其用来着,结果这成了自己找虐吗?

魃又把包谷扶起来,问:“师傅,你的疗伤药呢?”

包谷一口老血憋在喉咙里,生生地把血咽了回去,脸色胀成了紫金色,她说道:“不用疗伤药。”继续盘膝运功,可这虚空中连点灵力都没有,她丹田里的灵力刚才被魃那一掌给拍散了。包谷只能又摸出一瓶疗伤药。

魃赶紧叫道:“师傅,我来!”不由分手,从包谷的手里夺下药瓶,说:“一颗是吧?”倒出一颗喂进包谷的嘴里,然后回手一扔便把剩下的药都扔进了自己的血狱世界中。

包谷:“……”

魃乐呵呵地摸摸包谷的脑袋,哄道:“师傅加油,什么时候不被我打伤什么时候就不用损失疗伤药了。”

包谷:“……”

魃又问:“你不会不找我陪你练功了吧?我可是这里最厉害的!那话叫什么来着?哦,过了这村没这店!”

包谷:“……”她愤愤地瞪着魃,在心里叫道:“我就不该给你吃那么多灵珍宝药助你恢复灵智。”这话她只能在心里叫叫,却不好意思嚷出口。魃陪她练功能手下留情、不会一巴掌拍死她,若是遇到强敌,对方能手下留情?几瓶疗伤丹药找这么个厉害的陪练还是她赚了!

包谷运功把伤治好,再次爬起来,说道:“再来。”

魃愣了一下。她问道:“你不怕我再把你打吐血呀?”她忽然想起她当初把包谷的全身骨头打断的时候,跟那时候一比,包谷现在受的这点伤根本不值一提。她当初那么打包谷,没把包谷打到服软害怕,倒是让自己对包谷生出一点敬仰,反正包谷骨头硬不怕死不怕揍的印象是留下了。

魃揍得包谷连吐两次血,这一次倒没好意思再揍太狠,至少没把包谷打到爬不起来。

两人过招,魃觉得包谷的速度太慢,包谷则觉得魃的速度快若鬼魅。

一来二往的,偶尔魃还指点包谷一二身法。

熟能生巧,剑练得多了,包谷对玄天剑用得越发得得心应手,许多修行领悟中琢磨不透的东西在实战中自然而然地融会贯通。玄天剑法施展出来越来越霸道,偶尔遇到魃的进度还能反攻几下,甚至时不时地还削得魃回防,这让包谷的精神大振。

包谷在魃这不太手下留情、稍不留神就得被打得重伤还要陪上那格外昂贵的起死回生的丹药的实战修炼中不得不动用全力应战,不仅是剑招,甚至连法阵、符箓都派上用场,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地跟魃对阵上,使得她的修行境界、战力都飞速提升。她终于明白玉宓为什么总喜欢在玄天广场和同门切磋、总喜欢出门历练修行。这种修炼方式让自己时刻都维持在巅峰状态,逼得自己不断地激发自身的潜能,也只有这样,才能将自己的能力真正地释放出来,真正地让自己得到极好的提升。

包谷在想,如果自己能够早点明白这一点,早点走出院子和师姐一起出门历练,或许她们就不用经历这生离之苦。可,没有如果。

虚空的日子特别闲,包谷除了修行找不到别的途径打发时间。

主舰的工程实在太大,建造进度想快都快不起来。包谷只能一边修行一边耐着性子等。

在这黑暗的地方,时间是最容易让人忽视的东西,它即漫长得让人绝望,又快得让人心惊。

日复一日地修行,日复一日地开采陨石,日复一日地打造舰船。

包谷打造舰船、修行提升修行境界,都只为心中那一丝不愿放弃的希望,分离得越久,她想见玉宓的念想便越深,到现在那股念头盘旋在心头让她压都压抑不住,哪怕只有一丝极为渺茫的希望、哪怕是爬,她也要爬回修仙界去见玉宓!玉宓就是她的执念,她迈不过去、她放不下的劫。

包谷知道主舰要造很多,可她没想到主舰一建便是三十年,建了三十多年才建成。三十年,这是一个凡人的半辈子。哪怕修仙者的寿命长,包谷仍觉等得心都快熬干了,可看着这主舰,她觉得值得等上三十年。

主舰共分九层,每层十二丈高,每层分作若干区域,都按照修仙界的场景建造。顶壁呈苍穹状,以法阵模仿天气四象,地上有屋宇街道、有庭院商铺、药园果林、牧场湖泊。

一切看起来都像极了在修仙界时的模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这里的“天”很低,且看起来总是显得虚幻不真实,太阳照在身上没有盛夏时节的灼热感,也没有冬日里的暖融感,总像是隔了层透明罩子。

主舰虽然建好,但并没有完全建好,例如,能不能按照预计的那样航行还没有验证过,例如湖泊有了,但湖里还没有鱼,又如虽然弄出一片草原也铺上了泥土,可是草原上连草籽都没有撒只是一片肥沃的土壤,又如街道屋宇虽然有了,但都是空的,三十万修仙者有五万还在这舰船上到处施工,另有二十多万还在没日没夜地开采陨石。

包谷发现陨石到现在都将近四十年,却只开采了一半。如果不是不放心把超大储物袋从胳膊上揭下来,她真想用超大储物袋把这些陨石收了慢慢开采。

在这虚空中,一切难料,包谷觉得要的话还是得把一切都准备好,毕竟关系到三十万人的生死,不能冒冒然行动。

她在主舰建成后,让开采陨的修仙者继续开采陨石,她则亲领魃和参与设计建造主舰的修仙者启动主舰进行试航,结果一试之下发现果然有不少问题,又进行修补整改,来来回回折腾了不下百次,为时将近十年,连主舰中的湖泊草原都变得生机勃勃、在天气四象法阵的笼罩下灵药植被都能释放出灵力后,主舰才算是真正能够放心航行。

陨石仍没有开采完,包谷便将这些修仙者的本命法宝还了回去,又配给足够的丹药,让他们动用法宝将陨石打碎后将陨石原石搬上主舰上的仓库中。她就不信能够一下子找到出路,从虚空中逃出生天,她估计以后在虚空中航行的时间还很长,有的是时间给他们在主舰上慢慢提炼陨石原石。

那些修仙者拿回自己的本命法宝,看到开采了五十年都没开采完的陨石,剩下的那些不到三天时间就全部被打碎了在储物法宝的帮助下几乎没费多少力气就搬上了主舰,一个个热泪盈眶恨不得抱头痛哭。

在虚空中窝在陨石坑里顶着被时不时飘来的陨石砸成肉泥的危险挖矿容易么?挖了五十年的矿,连洗澡水都没有,身上的衣服、战甲都破成乞丐装了,人黑得跟煤一样,想用净体功法给自己洗个澡,还舍不得消耗那丁点儿灵力。当他们去到主舰上,看着头顶上由法阵生成的太阳、看到久违的光明,再从布告栏上得知令主已经给他们分配了房屋住处,让他们过回修仙界时的正常日子,不少人掩面而泣,哭得格外心酸。

我本厚道(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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