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聆凤踩着气哼哼的步子,直接冲着谭如月去了。而此时的谭如月正羞涩地笑了下,问起萧正峰诸多事来:
“萧将军,你当时是怎么带着十八人冲锋队冲过去——”

她话音没落,孟聆凤已经到了跟前,大声地道:“有什么事,你可以问我好啦!”

谭如月的话头被阻断了,纳闷地看着孟聆凤,不明白这是哪里杀出来的程咬金,管这种闲事。

孟聆凤冷哼一声:“萧大哥还忙着呢,你有事问我就是了!我比他清楚!”

谭如月瞪了瞪眼,几乎想冲着孟聆凤骂一声,不过想到这是在萧大将军面前,也只好忍下,嘴角抽了抽,皱眉道:、

“这位孟姑娘——”

孟聆凤狠狠地道:“我是孟将军!孟将军!孟将军!”

三句话一句比一句高声,顿时吓得谭如月后退一步。

孟聆凤得意挑眉,鄙视地看着这个胆小鬼:“重复了三遍,记住了吗?以后谁敢叫我孟姑娘,我就和谁急!”

谭如月吓得脸都有些发白了,连连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求救地看向萧正峰,想着萧将军这么英雄的人物,该是帮着自己的吧?

谁知道萧正峰对她的求救目光置若罔闻,只是抬首看向不远处,不远处阿烟弱柳扶风一般站在那里,脸颊旁有一点碎发轻轻拂动在她的耳边,细致的眉眼妩媚的身姿,看着分外的动人。

萧正峰当下就抛却了两个吵嚷的女人,径自冲着自己的娘子过去。

“烟儿,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萧正峰知道这些偏远之地的人比燕京城的人还要势利眼,可是没想到堂堂顾烟也有被冷落的时候。

“没办法,她们或许是觉得我生得太过美貌了。”阿烟倒是自得其乐。

萧正峰闻听这话,不免嗤笑一声,抬手摸了摸阿烟的碎发,笑道:

“早些回去吧,这家宴实在无趣得紧。”

阿烟点头:“嗯,我也这么觉得。”

就在他们不远处,谭如月嫉妒地望着说笑的一对男女,不免神伤。

孟聆凤从旁,冷哼一声,不屑地想:你算哪根葱,也敢觊觎我萧大哥!我孟聆凤还在一边晾着呢,轮也轮不到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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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正峰和阿烟回到府中后,难免说起今日的事儿来。

阿烟提起心中的疑点:

“他花厅里摆放的那些,个个价值千金,不是寻常物事。”

萧正峰倒是不懂这些,听到这话,皱眉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呢。”

阿烟猜道:“他说是祖上传下来的,或许家中颇为殷实?”

萧正峰却断然否定了阿烟这个猜测:

“离开燕京城前,岳父大人曾经给了我这位知军大人的身家背景和履历,上面记载,他出身贫寒,是永和七年三甲出身。”

阿烟听到这个,不免诧异,挑眉道:“那么他府中的宝物从何而来?”

略一沉吟,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想法,抬头看向萧正峰,却见萧正峰眉头紧锁地在想着什么。

“你是怎么想的?”她试探着问。

萧正峰抬首看她一眼,坚毅的唇轻抿了下,冷笑道:“还能如何,军饷而已!”

这话说得,却是有些悲凉了。

要知道当时他和齐王抗击北狄军,险些大败,十几万大军因为没有粮草而被迫偏居一隅,被人家追得狼狈不堪,如果后来不是顾齐修前来督战,并带来了大批粮草解困,怕是这场战事会是另一番局面。

因为这个,萧正峰自然是对那些贪图将士口粮的人恨之入骨,如果这位知军大人真得是贪了军饷才发得横财,那么萧正峰势必不会放过他的。

萧正峰沉默了片刻后,便对阿烟道:“我有事,去一趟军中,晚上会晚些回来的,不必等我。”

那一晚,阿烟都躺在榻上歇息了,萧正峰还没回来呢。后来一直到她迷迷糊糊睡去了,才感到男人摸着上了榻,上榻后也没像往常那样干事儿,只是搂着她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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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第二天,这锦江城里却有一个传闻不胫而走,说是萧正峰将军在燕京城里娶了一个烟花女子为妻,只因为看上了对方貌美。

而孟聆凤呢,则是个乡下土丫头,家里穷得厉害,这才没办法把她卖出来入了红巾营,靠着一股子力气,当上了个俾将。

当萧正峰听到这流言的时候,眉头皱得紧紧的,冷道:“这都什么玩意儿!”

阿烟倒是不在意:“嘴长他们身上,任凭他们去说吧。”

反正在这个偏远的地方,看起来人们也不注重名节廉耻,该笑就笑,该说就说,谁也没把这个当回事!

可是阿烟坦然自若,却有人受不住了。这一日阿烟正给后院里的苗圃浇水,孟聆凤气势汹汹地找上了门,手里握着一把大刀,铿锵有力地道:

“你难道不知道吗?”

阿烟茫然地抬头:“知道什么?”

孟聆凤深吸了口气,免得自己被这个笨蛋气死。

“外面流言四起,把咱们两个的名声都糟蹋的不成样子!”

阿烟没兴趣地低下头,继续浇水:“让她们说去吧。反正嘴长在她们身上。”

孟聆凤挑眉,疑惑地看着阿烟:

“莫非你真得如他们所说,乃是勾栏院里出来的?”

阿烟轻笑:“不是。”

孟聆凤却开始有些疑惑了:“那你怎么不生气?”

阿烟淡淡地道:“若是我真是,才会生气羞愧呢。正因为我不是,知道清者自清,自然不必理会。”

孟聆凤听着这话,愣了下,半响点点头:“你说得有些道理。”

不过——

孟聆凤狠狠地把大刀亮出来:“不过我绝对饶不了那些敢耍嘴皮子埋汰我的人,我这就去找她们!”

阿烟见她去势匆匆,忙喊住她:“你,你知道是谁传的谣言吗?”

孟聆凤头也不回地道:“还能有谁,肯定是谭如月那个小狐狸精!”

阿烟看着她的背影扬尘而去,半响后,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想着这姑娘,也不知道怎么长成的,未免太过莽撞了。

没办法,她也不能看着她闯这种祸啊,于是只好稍作收拾,叫来了萧荣,前去跟着出去看看。

谁知道这边还没出门呢,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是孟聆凤姑娘已经闯到了知军府,和知军家的小姐谭如月打了一架,双方闹成一片,好不热闹,一群人都颠簸着跑去看热闹。

阿烟真是哭笑不得,只好吩咐萧荣:“赶紧去叫将军过来!”

如今之计,唯有萧正峰能管住这么个彪悍女子了!

片刻之后,萧正峰果然从军营里快马加鞭过来了,可惜他过来的时候,这边女人的掐架已经接近尾声了。谭如月哭哭啼啼:“我哪知道你是什么来历,更不可能传出去这种谣言,你何必赖我!”

孟聆凤横眉竖目:“看来看去,满锦江城就你一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我不赖你还能赖谁!”

此时知军大人和夫人也赶到了,这夫人自然是气得不轻,那位知军大人也是心疼女儿,难得拉下脸,阴阳怪气地对孟聆凤道:“孟将军,无凭无据,你就是告到金銮宝殿,也不能这么冤枉人哪!”

萧正峰来到后,知道是孟聆凤理亏,厉声斥责道:“孟将军,还不回去!你堂堂一个俾将,跑到知军府里撒泼,成何体统!”

孟聆凤哪里肯依,不敢置信地望着萧正峰:“你,你竟然还向着她说话,你知不知道——”

她话没说完,阿烟已经过来,直接拉着她的袖子道:“走吧,孟姑娘。”

而冯如师也跟着来了,他和孟聆凤是平级,并不敢说什么,上前帮着阿烟一起拽了孟聆凤,直接奔出知军府了。至于里面萧正峰怎么和人家知军大人解释,那就是这位萧将军的事儿了!

大家出来后,总算松了口气,冯如师叹息道:“孟将军啊,你这未免太鲁莽了。”

孟聆凤依然不服气,冷哼一声:“我还不能和她理论理论了?”

阿烟摇摇头:“你说要找她理论,可是你有什么证据?你没有证据就去找人家吵架,到时候人家反咬你一口说你诬陷,你岂不是白白受屈?她父亲是知军,你是这里的俾将,到时候若真是闹崩了,难办的是谁,还不是你萧大哥?你萧大哥初来乍到的,军中的事还没摸清门道,这个时候和知军闹翻,还不被人下绊子,难道你就不能为他着想吗?你看看我,她诬陷我是下贱出身,我都懒得去理会呢,你不过是个贫苦人家出身,这算得什么呢!”

孟聆凤被阿烟这么一说,又被外面的冷风一吹,仿佛也觉得阿烟说得有道理,可是依旧有些不服,没好气地道:“难不成就让她诬陷我们?”

阿烟笑道:“她造谣,若是假的,咱们辟谣就是。谁还真怕了他!”

其实这些文官们,一个个耳目通达得很,自己的身份怕是过不了几天,就能从燕京城传过来了。到时候谣言自然不攻自破。更何况萧正峰如今也是故意要传消息过来,以借东风压这个文官的。

至于孟聆凤呢,堂堂孟家武将世家,难道还能做的了假不成。

阿烟预料的果然是没错,在自己一行人到达锦江城五日后,也就是传出那个流言的第二天,知军大人亲自登门拜访了,诚惶诚恐,很是不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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