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贞的婚事这么一闹,李世民的心情很是不好,便是连诗会评判的活计都做不下去了,虽也拿着诗作在看,可眼神却是散的,心里头一阵阵的烦心,恨不得将这些诗篇全都撕得个粉碎,可在这等大庭广众,身为帝王却是不能如此行径,没奈何,也就只能装着看诗篇,试图稳定一下内心的焦躁,只可惜却怎么也无法办到,正郁闷间,突地听到阁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正待开口呵斥,却见太子李承乾领着一群人走了进来,立时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硬忍了下来,只是沉着脸看着众人。
“儿臣叩见父皇,全有赖父皇洪福,武库一案已经告破!”李承乾并未注意到老爷子的脸色不对劲,刚一进阁便即跪倒在地,喜气洋洋地禀报道。

“哦?”乍一听大案已经破获,李世民阴沉的脸不由地有了一丝松动,无他,李世民原本对杜荷连一丝的信心都没有,左右不过是却不过太子的软磨硬泡,给太子一个机会罢了,可却没想到三天刚过,案子便破了,这还真是大大出乎李世民的意料之外。

“父皇,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您若是不信,尽可听杜大人陈述。”李承乾看出了老爷子的不信之意,忙紧赶说了一句。

李世民飞快地皱了下眉头,看了眼跪倒在太子身后、略带一丝激动状的杜荷,挥了下手道:“讲!”

“臣启奏陛下,全赖陛下洪福,各司官吏用命,臣等侥幸破获武库大案,一干作奸犯科之江湖匪盗已全部被歼,武库所遗失之兵刃大半缴获,余者虽被盗匪所废,但遗物尽在,可谓人赃并获,京兆府衙役及东宫内率府之官兵已在碾庄料理后事,臣等不敢久侯,特先来禀明圣上,臣等……”杜荷也算是颇有些文采之人,一番话说得娓娓动听,倒也条理清晰得很。

碾庄?怎么会是碾庄?哦,妈的,该死!老大这厮竟然敢杀良冒功,***混帐!李贞一听到“碾庄”二字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头顿时大震,也没心思去接着听杜荷在那儿瞎表功,心中却不由自主地盘算开了,无他,此时所有的证据全都在李贞的手中,想要揭破太子一系的谎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只不过其中的利害关系却不是短时间里能理顺得了的,该如何做李贞一时半会也无法决定下来。

“好,能破此案,卿等居功至伟,待刑部验明此事之后,朕定不吝赏赐!”听得如此大快人心的好消息,李世民终于露出久违的笑脸,笑呵呵地说道。

“儿臣等谢陛下隆恩!”太子一见老爷子开心,立时领着众人磕头谢恩,一时间满阁都是称颂之语,令老爷子高兴得直乐呵,挥了下手道:“尔等都退下罢,朕回头给尔等旨意。”

老爷子下了逐客令,大家伙自然不会久留,各自磕头退出了阁去,一伙子捧臭脚的围着太子不停地拍着马屁,拍得太子云里雾里不知身在何处,只顾得笑歪了嘴,得意得脸上都能开出鲜花来,不过这一切都与李贞无关,李贞压根儿就无意去凑那份热闹,也没空去等那个所谓的诗会出个结果,急匆匆地冲出了上林苑,骑上雪龙驹,往长安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李贞有钱又好享受,王府自然是布置得美奂美仑地,便是平日里处理事务的内书房也是宽大无比,各种家具全是最新款式的,还大多镶嵌了金饰,就算比起李世民的御书房来也半点不差,能在这等环境里办公,自然是种美不可言的享受,当然,能享受到个中滋味的一只手便能算得出来,不过不管怎么算,纳隆与莫离都定在其中,这不,今儿个无甚大事要处理,两大谋士一人一张摇椅,外带一壶沏好的极品香茶,一边摇着,一边还说说笑笑地闲扯着,倒也自在逍遥得很。

“二位先生好悠哉啊,本王可都要急死了!”李贞急匆匆地冲进了书房,一见二位谋士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顿时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怎么?王爷得了美人,想必又摘得了诗魁,还有甚可急的?”早已得知裴嫣之事的纳隆丝毫也未被李贞的话语所动,笑呵呵地打趣了一句。

厄,瞧这话说的!李贞翻了个白眼,苦笑着道:“本王此次可是跟长孙世家结下了深仇,哪有啥可贺之说。”

“结仇便结仇,又有甚大不了的。”莫离连头都没抬一下,淡淡地说道:“就算王爷不与长孙世家结仇,到了关键时候长孙世家能站在殿下一边吗?不可能罢,长孙家天生就是王爷的死对头,早结仇晚结仇都是一样的。”

唔,那倒是,嘿,妈的,就算老子可着劲地巴结长孙老儿也没用,毕竟还有那三个嫡子在,长孙世家为了自身的荣华富贵,定然不会帮咱的,这本就是常理。李贞心里头有数,莫离的话他也早就考虑过了,只是一想到与长孙世家的矛盾公开化,心里头还是有些子不踏实,想了想道:“本王虽是不惧长孙老儿,可如今本王已在朝为官,官面上的事情只怕碍难必多,却又如何是好?”

李贞口中说是不惧,可话里头却还是透着担心,这点小心肠自是瞒不过两位谋士的,二人相视一笑之后,莫离摇着头道:“王爷还是不了解长孙无忌的为人,此人心机颇沉,为人谨慎,又爱惜羽毛,哪可能在明面上针对王爷出手,至于暗中捣鬼,王爷又怕他个甚子,至于将来的废立之事王爷不是已经有了预案,却又有何可担心的,而今王爷最要紧的是在兵部干出些名堂来,打下个好基础,其余的事情暂时放一边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罢了,这事情日后再说好了,唔,本王下令调动‘旭日’保全裴氏一家之事如今可是已经就绪?”李贞虽知道两位谋士都是办事可靠之人,不过为了心上人的安危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纳隆笑了起来道:“王爷这是关心则乱罢,‘鹰组’已经出动了,想来该无大碍了罢。”

“鹰组”是“旭日”中最强悍的一个组,所有的人员全部都是千挑百选出来的高手,尤其擅长刺杀,燕十八就是“鹰组”的头领。一听说“鹰组”已经出动,李贞便放下了心来,笑了一下,也没反驳纳隆的调侃,紧接着面色一正,对着正侍候在书房里的几名:“尔等全部退下。”

李贞此话一出,纳隆与莫离全都坐直了起来,各自脸上都现出了一丝的惊容,无他,这些个书童全都是“旭日”中挑出来的可靠之人,否则也不可能在书房这等重地料理事务,李贞平日里行事从不避讳这些个书童,可此时李贞连这些书童都赶了出去,那接下来的话只怕是再重要不过的了。

“二位先生,出大事了。”待得书童们都退下了之后,李贞扫了眼已然正襟危坐的两大谋士,面色严肃地说道:“碾庄一案竟然是太子为掩饰武库一案所为,现如今已经禀明了圣上,声称武库一案乃是集聚在碾庄的江湖盗匪所为,又称落在本王手中的库部主事王继是盗匪内应,此事本王该当如何自处?”

李贞此言一出,纳隆、莫离二人相顾骇然,满脸子的不敢相信状,可都没多说些什么,各自埋头沉思了起来,良久之后,纳隆率先抬起了头来道:“王爷,此事恐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须知此等灭良冒功之事破绽百出,怎可能瞒得过圣上,其中必定有埋伏,这案子只怕是冲着一起子皇子们去的。”

“嗯?”李贞一听登时愣住了,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子也看不出这里头还有什么奥妙之处,没奈何,只好苦笑了一下道:“请先生明言罢。”

纳隆点了点头道:“王爷明鉴,天下间哪有盗匪敢偷盗武库的,光是这一条只怕没人肯信,不过若是皇子们为了私人武装那可就说得通了,毕竟我大唐对制式武器控制极严,要想私下铸造只怕很难,若是从武库着手就容易得多,不过是做个假账罢了,某以为太子那头一准不知道侯君集在背后搞了鬼,一定以为是哪位皇子的手笔,若是如此,依太子的性子,只怕会借题挥,其目标不外乎三人罢了,一是王爷,二是魏王,三是吴王,只不过此事想要赖到王爷头上却是不可能,毕竟此案是王爷揭破的;魏王那头虽也势大,不过魏王主要是得圣眷和朝中文官势力,并无私下大备武力的必要,这一头显然也不可能,如此一来,这案子只能是针对着吴王去的。”

“老三?这怎么可能?”李贞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

莫离抬起了头来道:“没什么不可能的,某以为纳兄所言有理,这案子背后一定是冲着吴王一系而去的,也只有吴王一系的人马才需要大量的制式兵器。”

唔,也对,老五、老六如今在地方上都闹腾的厉害,看样子有上演一出全武行的打算,老大那个蠢货只怕未必看得出这一点,不过却也难说得很,妈的,他要搞掉老三是好事还是坏事却尚难意料。李贞思索了好一阵子之后,试探着问道:“若真是如此,本王该如何借势?”<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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