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看来,还得厚着脸皮去找妹妹了,要不的话,这利滚利的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好在,前几天的时候,三赖子还接到大翠的信,说有事商量,可是,那几天,三赖子赌兴正浓,哪里会去管妹子的闲事呢?所以,这一直拖着没去,现在看来,这倒是个由头呢。只不过,他不是为了关心妹妹,而是为了银子而已……

旁边的人看到三赖子银子没有了,就不耐烦地说道:、

“三赖子,没钱的话,就滚到一边去!”

赌场口,朝南开,没钱你就别进来……

看到自己的位子被人顶替了,三赖子这才恋恋不舍地走出了赌场,心里在琢磨着,要怎么样,才能从妹妹那里骗多些银子呢,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哟,这不是三赖子大哥么?”

昏暗的街灯下,那个少年男子大约二十来岁的年纪,穿着一件质地不错的墨色的长衫,长身玉立,风度翩翩!

看到有人上前,三赖子警惕地说道: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男子微微一笑:

“我是刘姨娘的远房侄儿,上次在姨娘的房里看到了令妹,心里十分中意,本想让姨娘帮我做主,许配于我的,可是,姨娘说了,我有婚约在身,同不同意,得令妹说了算……”

听了对方的话,三赖子心里一松,拍拍心口:

“这事,她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问题是,你能出多少银子作聘礼呢?”

男子微微一笑,傲然说道:

“我与令妹两情相悦,银子的事,实在不是问题……一百两……如何?”

三赖子一听,立时两眼放光。他竖起一根手指,惊喜无比地说道:

“一百两?”一百两,还了三爷的银子,剩下的,还够他好好地财上几场呢……

男子偷眼看了一眼三赖子的神色,顿了顿,才有些为难地说道:

“可令妹……她只想做我的正室啊!”

听了男子的话,三赖子一拍心口:

“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这件事,我说了算!”

一百两银子啊,那可是寻常家庭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过的巨款啊,偏偏那丫头笨的很……姨娘,姨娘有什么不好的?你看看段府的姨娘,不一样管家么?真真是笨透了!

男子听了三赖子的话,心里一喜:

“大哥真的可以帮我说服令妹么?”

三赖子一听,拍了拍男子的肩膀,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摇头:

“兄弟啊,你还是嫩着点啊,这女人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么?暗度那个什么仓你知道么?先把事情办了,她成了你的人了,后悔都没地方哭了,自然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你啊……”

男子的脸皮似是很薄,他有些为难地说道:

“这个,真的行么?”

三赖子一拍自己的心口,豪气地说道:

“那成什么问题啊?你挑个日子,把银子带齐了,然后,跟我一起去,把人一带走,任你处置,行不?”

说到这里,三赖子又凑近男子,低声说道:

“那个……兄弟啊,聘礼是聘礼!哥哥如此帮你,你有没有什么表示?”说完,做了个“银子”的手势!

那少年倒也爽快,立马掏出二十两银票放到三赖子的手里,笑道:

“哥哥,这点银子你先用着,不算在聘礼之内的……后天吧,后天晚上,我来接人,你可得准备好啰!”

顿了顿,男子又补充道:

“我叫刘迟,哥哥可要记住了!成了弟的好事,圆了这梦,弟一定好好谢谢哥哥的……”

三赖子是个一看到银子,就忘记了娘姓什么的人,他两眼放光地接过银票,翻来覆去地看着,然后,小心地揣到怀里,这才点了点头:

“能抱得美人归,兄弟,你过了这事,可别忘记哥的恩情啊!”得了他的妹妹,自然不是这二十两银子可以收买的,用三赖子的话来说“来日方长!”

那少年有惯局促地搓着手,不自然地笑笑:

“自然,自然,那是不可能的!”

三赖子只当少年怕丑,于是,又调笑了他几句,这才离开了!

当然了,在离开之间,男子又和三赖子约定了详细的时间和地点,这才看着三赖子满意至极地朝着家里走去!

看到三赖子满意地离去,男子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抹说不出的嘲讽——三赖子,你把你的妹妹卖了,你可知道?

**********

刘蓉的院子里,她正满面愤怒地走来走去。

今天的事情,本来不管她的事情的,可是,就因为段青茗的算计,却意外的被禁了足!

刘蓉越想越气,越想戟气。她美丽的脸上,有几分扭曲:

“段青茗,你别以为,我被禁了足,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想过安生日子?你简直就是妄想!”

王嬷嬷还在屋里鬼叫,鬼叫的,这三十大板,打得颇重,幸好天气冷了,衣服也有些厚,这若是放在夏天,怕还要严重些!

王嬷嬷躺在屋里不能动,另外一个跟着刘蓉的李嬷嬷就得了势了。此时,她跟在刘蓉的面前,慢声细语地说道:

“姨娘,您也别急,这大小姐只是一个半大孩子,即便是有些小聪明,也是旁人教的罢了……姨娘可是一直看着大小姐长大的人,难道大小姐的性子,姨娘不知道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听了李嬷嬷的话,刘蓉怵然一惊,她一把抓住李嬷嬷的手,说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刘蓉神情急切,眼神凌厉,整个人的身上,都浮动着急切而冷酷的光芒,令李嬷嬷不由地倒退半步,讷讷地说道:

“奴婢没有说什么呀!”

“不,不,你说了……”

刘蓉固执地摇着头,再一次抓紧了李嬷嬷的手,她长长的指甲,嵌入李嬷嬷的上肌肤,一阵刺痛袭来,李嬷嬷满头是汗,却不敢挣脱半分!

刘蓉的眸子里,闪过恶毒和狂喜交织的光芒:

“把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李嬷嬷象是明白了什么,只好鹦鹉学舌般地重复道:

“这大小姐只是一个半大孩子,即便是有些小聪明,也是旁人教的罢了……姨娘可是一直看着大小姐长大的人,难道大小姐的性子,姨娘不知道么?”

刘蓉慢慢地放开刘嬷嬷的手,喃喃地重复着她的话:

“我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难道说她的性子,我能不知道么?”

说到这里,刘蓉似是想到了什么,眸子里闪过雪亮的光芒——是的,段青茗可是她看着长大的,别人不知道段青茗的性子,她岂能不知道?

可就因为知道,所以,她才觉得,眼前的这个段青茗,一定有问题——若不是段青茗有问题,就是她身后的宁嬷嬷有问题。

现在,仔细想来,段青茗的改变,是在宁嬷嬷回了一趟乡下开始的,那么,可以说,宁嬷嬷的这个乡下,一定非常的有问题!

再想起段青茗病重的那段时间,宁嬷嬷曾经反复地出府入府,还曾经三更半夜地带了个陌生人回来,说不得,那个段青茗,就是被宁嬷嬷带的人,调教了什么的。

刘蓉慢慢地坐回她的红木圈椅里,望着远天,微微地冷笑起来:

“段青茗,无论谁教了你什么,你想和我斗,还差了一点儿……”

一念及此,刘蓉招了招手,让李嬷嬷过来:

“你……现在就去……”

李嬷嬷听着刘蓉的话,不断的点头,然后,认真地答道:

“嗯……是,好的,老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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