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坚考试那两天,他写的那份计划已经被罗莠读了不知几遍。
对于这个十五岁少年写的东西,罗莠一开始没以为如何,但看过之后却有些震惊了。

计划中把如何建立关系、如何切入市场,如何进行销售渠道的铺展,如何管理煤场,如何去铁路批计划,福宁铁路分局批不下来又如何去路局找关系等等。

同时把两种运输的成本、损耗、收益都列了出来,做了一个细致的比较。

就是专业人士也不一定能写出这样一份计划。

因为这份计划,使罗莠对刘坚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

这也是她听刘坚的意见准备清仓持股的一个原因,就当陪他玩几天吧,自己也不会有太多损失,可万一应验了他说的,那前期的收益会大幅缩水,这一波升起来花了几个月时间,真要暴跌的话,也就几天功夫就会把你前期利润都清掉,涨起来慢,跌起来那叫一个飞流直下三千尺。

邢珂和罗莠不一样,她不管家里的什么生意,所以不会想太多。

而刘坚现在想着掘金出来,铺陈他的未来,手里没有起步的资金,就只能借力使力了,罗莠的出现让他看到借力的机会。

他是靠真本事吃饭,不是吃软饭,以他超前的‘见识’,谁沾上他是谁的幸运,这一点以后会被证实。

等他们赶到黑崖沟时已超过11点,主要是在车管所耽误了不少时间。

就这次的事,刘坚没准备去找他二舅,老爸掌握的劳动服务公司就能解决,不过劳动服务公司名下的出煤窑子都在沟里,不通专轨,这也是个问题。

另外就是看铁路批下来的计划怎么走煤,不是你说去哪就能去哪的,福宁站怎么调动车皮是瞅空档,不一定能让火车开进某个矿,更多时候它们会把计划走煤的计划都集中在福宁站设在矿区的‘集运站’,那么,罗莠要买的煤只能先运到‘集运站’再装火车。

奥迪A6出现在黑崖沟矿行政大楼前的广场上,东边的侧楼是劳动服务公司设下的总部。

这里的条件比起西瓦窑那个办事处要好上一百倍。

广场上还有假山喷泉,周围是绿化带,不过在矿区这一带再怎么搞,都会蒙上一层黑色,空气质量很差,煤尘到处都是,穿个白衬衣的话,下午就成黑的了。

车子停到东侧的楼前,不少路来路过的人都瞅着这辆气派非凡的A6就吧嗒嘴,真是好车呀,以前没见过。

新款四圈,庄严肃目,黑漆的车身在太阳映照下,折射出剌眼的光泽。

而最最剌眼的是那付车牌,军方的啊。

不少人猜测,能坐这样牛车的,至少也得是个将军级别了吧?

但车上下来的四个人,却没有一个穿军装的。

两个年轻男子加两个秀色无比的美女。

“坚少,我就不上去了,我擦擦车……”

林风新鲜劲儿还没过呢,这以后就是他的座驾,不好好伺候它也不行呀,稍微有点尘灰就看着别扭。

刘坚点了点头,领着邢珂和罗莠就入了东面的这幢侧楼。

……

自从黑崖沟事件之后,新来不到半年的刘弘义是威信大增,大事做成一件,就能令无数人心服。

黑崖沟事件中不仅刘弘义受益非浅,刘坚的二舅陆兴国更是最大受益者。

如今刘弘义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也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仪了。

劳动服务公司经理的级别是正科级,和黑崖沟矿那些处办头头们是平级的,副矿长也就是个副处级,下面的处室是正科级别。

东边这幢楼比起坐北朝南的黑崖沟矿行政大楼,那是小巫见大巫,没得一比。

但是劳动服务公司是大矿的三产,它自成体系,连矿党委副职们的脸色也不需要看,只需要对大矿长负责就可以了。

管劳动服务公司管理的老井和一些承包的私窑,都是有着很强盈利的所在,大环境不景气,主矿的郊益缩水,但私窑和劳动服务公司管的老井就很灵活,煤价浮动较大,也正因为灵活,才能有盈利呀。

刘弘义在西瓦窑老井蹲了三两个月,对那里是有感情的,他挪正之后,直接提拔了西瓦窑办事处副主任周保平当主任,这个人之前管杂务琐事,不及另一个副主任陈志民权大,但那个陈志民算是以前经理杜河川的人。

连杜河川都给整了,陈志民是被清算后帐的那拔里的主要一个,不仅副主任没得当,还给牵连进了杜河川贪污吞没国有财产的案子里去。

现在的西瓦窑是周保平说了算,这个周主任对刘弘义经理是忠心耿耿了,提携之恩,一生难忘啊,靠他自己混,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当上这个主任。

另外,周保平也打听清楚了,刘弘义经理是大矿长陆兴国的小舅子,这还得了啊?这是黑崖沟通到天的大靠山啊,不跟他还跟谁去?

刘弘义让周保平掌管西瓦窑事务,也是看他很听话,又实干的份上,毕竟自己在这边没有更多可用的人。

对于儿子领着两个大美女的出现,让刘弘义有点措手不及。

“呀,你小子咋跑来了?”

有了上次的事,刘弘义对儿子的态度是绝对的大转变,甚至不拿他当一个孩子来看待了。

刘坚就这么大剌剌闯进了经理办公室,所以叫刘大经理吃了一惊。

看到跟着儿子进来的两个大美女,刘弘义也是一楞。

“爸,这是邢珂姐姐,我爷爷的徒弟呀,这位是罗莠姐,珂姐的闺友,这趟来找你,谈点生意哦。”

刘弘义听了儿子的介绍,站起身过来和两位美女握手,并请她们坐。

邢珂和罗莠也只能叫刘叔叔了,好歹刘弘义也四十多岁了,她们才二十来岁,差的太远。

“刘叔叔好……”

“别客气,你们都坐,那个,小马,去弄点茶。”

外面立即进来司机小马,他去准备茶水什么的。

刘弘义也到沙发这边坐下,“什么生意啊?你说说……”

他先儿子,既然是儿子领过来的人,他肯定知道怎么回事。

刘坚就把罗莠的情况介绍了一番,末了又道:“……爸,莠姐每月要3万吨呢,西瓦窑老井的产量能不能供应?”

“问题不大,西瓦窑老井的产能没有开足,近期往外销的煤量也不是太多,如果小罗每个月要3万吨的话,那可以让西瓦窑老井全工出煤。”

“爸,不会影响其它要煤的吧?”

刘弘义哈哈就笑,“那就没办法了,我当爹的,总要照顾我儿子领来的生意,不给他们也得先满足你呀,嗯,价格也会比他们便宜,不过,要保密哦!”

到底这关系不一样,三句话就把大事定了下来。

罗莠都没想到刘弘义会这么痛苦,对他儿子这么宠信,言之凿凿,令人听了心舒气畅。

“刘叔叔,那太感谢你了……”

这让罗莠除了说感激的话,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刘弘义笑着摆了摆手,“我家小子是个懂事的,他不会轻易领什么人过来,敢领过来的,我要是招呼不周,这小子可能跟我吹胡子瞪眼睛。”

听到刘弘义这么说,邢珂和罗莠都笑了起来,让她们感觉刘大经理的亲切真的与众不同,半点架子也没有。

此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刘弘义过去接。

“喂,我是刘弘义……哦,军牌奥迪?我不知道呀……”

显然是电话那边问刘弘义楼前停了辆军牌奥迪的事,他就转首看刘坚,意思是问和你们有没有关系。

刘坚就点头,又指了指罗莠。

这下刘弘义就明白了,他又道:“…哦…是刘坚坐着过来的,让他接电话呀,好的……”

刘弘义扬了扬手里的电话,示意刘坚过去,小声道:“你二舅……”

感情陆大矿长的电话。

刘坚过去接了电话,直接先问,“二舅好!”

“你小子,只记得你老子是不是?过来咋不先来看你二舅呀?我不比他大啊?”

这也吃醋?刘坚心里就笑。

“呃,二舅,你日理万机,我这不是先上我爸这,打听打听你是不是在开会什么的,才敢过去吗?”

“你小子这张嘴就是会说话,好啦,你就不要过来了,我一会过去,行政大楼人多眼杂……”

“那成,我等二舅。”

挂了电话后,刘坚对老爸说,“二舅说一会过这边来。”

刘弘义就叹了口气,“从我搬到这里,陆大矿长也没来过一回,今天听说你在,居然要过来,你小子多大的面子?让你老子我情何以堪啊?”

“行啦,老爸,这也吃醋?让我二舅知道不训你才怪。”

刘坚大咧咧的又过来在沙发上坐下。

刘弘义翻了个白眼,朝抿着嘴笑的邢珂和罗莠道:“你们看看,这臭小子真给惯坏了,唉!”

他一付很无奈的神情,但并无半丝的恼怒。

由此可见,这对父子的关系十分融恰,也很随便,不象许多人在父亲面前保持一种恭敬的态度。

然后刘弘义又问到如何运煤的事,罗莠就把刘坚写的那份计划拿出来给他。

“刘叔叔,这是坚子给我的建议,您过过目。”

“呃……”

刘弘义又诧义的看了眼儿子,接过来这么一看,也是面现惊容。

这番策划就是由他来作也不可能想的更周到全面,自己这个儿子学习不咋地,这些他接触不到的东西却十分精通,真是奇怪了啊。

“字还是不错的嘛,想法也比较全面……”

不能太夸他,不然这家伙要飞到天上去了。

“爸,你服气就是服气,别在哪装了成不?我看着胃疼……”

噗哧!

邢罗二女没忍住都笑了出来,但当着刘弘义的面又不能太失态了,所以又赶紧憋住。

刘弘义那叫一个没辙,瞪了瞪眼道:“你个小兔崽子,皮痒痒了啊?”

刘坚就嘿嘿的笑。

“不过,铁路批计划的事,不是那么好办的,爸是真没有办法,毕竟我来这边时日太短,好多关系还没有捋顺。”

“爸,那我二舅应该有些关系吧?”

“那肯定的,你一会可以探探你二舅的口风,他如果肯帮忙,我看十拿九稳。”

刘坚不由点头,二舅在矿上混这么久了,要说福宁铁路分局‘福宁站’没有关系,谁信啊?

此刻,罗莠也有些紧张起来,她来之前就听说过,铁路批报计划走车皮,那是有相当难度的,一但分局批不下来,到了‘路局’就更难了,没有绝对硬的关系,基本没想法的。

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这项生意的运送就是个大问题,虽然最终可以选择汽运,但成本肯定会升高一截的。

但愿刘坚的二舅能帮上忙呀,罗莠在心里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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