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事件的次日,邢珂感觉没脸见人,早早起来就跑了。
她也顾不上罗莠了,把她丢给卢静先招待,反正卢静这两天也不用上班。

刘坚晚上就没睡,在卧室里找到纸和笔,扬扬洒洒写了几大篇所谓的计划,然后把它放到客厅茶几上也走了。

明天就要开考,就要结束初中生活,他得用功一两天了,总得把这个考试先应付过去。

六号七号两天中考,全省的中考也集中在这两天,家长们也很关心,不少家长在考场外等着孩子们。

刘坚和苏绚被安排在一个考场中,他们的考场不在八中,而是去了六中,监考的老师都是六中的。

对于刘坚来说,谁监考也不怕,他又不作弊,就算作别人也看不出来,因为他用耳朵作。

苏绚坐的离刘坚比较远,每做一道题她都会以很微弱的几乎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念一遍,路过她身边的老师也不可能听到,何况老师走过来时她就不念了。

在考前的一天,苏绚担心刘坚的方法是哄自己的,就专门测试了一下,离的距离很远,结果自己念的话刘坚全写了出来,故意念几个标点符号,他都一个没漏的写了。

然后苏绚夸他是比狗的耳朵更灵的耳朵,接近特异功能了。

两天大考之后,学校直接放假。

苏绚担心刘坚做的题和自己一模一样,会被阅卷的老师发现。

刘坚倒没那么傻,他说有几个题我故意做错,算着分做的,我又不需要考你那么高成绩,估计总分会比你低二三十分吧。

这样的话苏绚就放心了,但低了二三十分,万一考不住一中怎么办?

苏绚还是有信心考中一中的,所以比较担心刘坚。

刘坚让她安心,进一中也不全是好学生,总有一些交高价的特殊学生。

实际上有马朝阳替刘坚活动安排,他对自己能否进了一中没有任何的担忧。

这次参加中考时,班里的严高同学没能去,因为他在前两天被人打伤了,路上碰到了劫道的,麻袋套头,打了个半死,右小腿都给踹断。

虽然报了警,但基本没有查到任何线索,这种事,姓严的只能自认倒霉,他心里有鬼,知道八成是刘坚和孟阳做的,但他不敢说出来,长毛那一伙人都给收拾了进去,肯定是矬子把自己交代出来的,虽免了拘留之刑,却没逃过一顿狠K。

严高心里暗恨不已,但也知搞不过刘坚,他叔还是隆庆街派出所的副所,真要告他的话,拿不出证据来不说,只怕连刘大狗那关连过不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姓刘的,你等着,哪天你落难时,老子不踩死你就不姓严。

严高心里怎么发狠,刘坚也不知道,他压根就没把严高放眼里,随时欢迎来报复,肯定叫他比上一次更惨。

不过,刘坚怕长毛那个狗日的出来报复苏绚,所以这几天为这个事发愁。

他又不能天天跟着苏绚,万一自己哪天不在,被长毛那家伙瞅了空子就麻烦了。

千日贼不是个事,对付这种家伙,最好是先下手为强。

思来想去,搞长毛的话还是黑吃黑最好,在没扳倒他堂叔秃胡之前,借老公家的手也办不妥。

考试这两天,刘坚还和罗莠见了次面,让她等自己考完了,就领她去矿务局。

同时把林风的两千块钱和照片什么的给了罗莠,让她转交给邢珂,帮忙买个驾照,这时候,有钱有关系办个驾照几天的事,去汽校学习肯定是不需要,最多参加一下临时安排的考试,谁为你办这个证,心里也要有个底儿,万一发照给了一个‘马路杀手’,万一出了大事故,发证的人也要担责任。

在刘坚的刻意安排下,他四叔刘弘盛专门去分局去找邢珂,而且两个人在分局院子里聊话,故意让有心人看到,这样的碰面不止一次,在两三天的时间中,就重复了三次。

直到最后一次,真让分局长郭长东能撞见了。

郭局长就从侧面打听了一下,结果发现刘弘盛是邢珂的‘师兄’,他心里就记住了这个茬儿。

刘弘盛回过头和刘坚说了这事,刘坚就告诉四叔,可以和秃胡硬杠了,甚至要主动找事。

就在6月8号这天,混迹在隆庆街中兴一带的长毛,和两个他的小弟又到某铺面私收保护费欺负人时,铺主不堪欺侮,奋起反抗,结果给揍的够呛。

这事闹到派出所后,刘弘盛接手处理的,当天晚上就抓到了打人长毛。

这一次刘弘盛是有备而来,十分强势的处理了长毛,他签字建议劳教这个缕教不改的长毛,理由充分确凿,这家伙长期扰乱中兴小商品城的秩序,私收部分铺位的保护费,多次殴人致伤,又因为有其叔秃胡的保护,所以派出所一直拿他没办法,这一次刘弘盛似乎是忍无可忍了。

他签字建议劳教长毛,跳过和长毛有亲戚关系的秃胡警长,这一理由在郭局面前汇报也得到认可,郭局也看出刘弘盛和秃胡矛盾重重了,因为秃胡不止一次在他面前给刘弘盛上眼药了,但是现在郭长东知道刘弘盛后面的靠山是谁,自然不会再听秃胡的挑拔离间。

即便让郭长东选去支持谁,他现在也肯定要选刘弘盛了,抛开背后关系不说,刘弘盛明显是能力很强的一个人,秃胡除了会拍须溜马还会什么?

郭局长当天就批了长毛劳教的申报,转送市局做最后批示,当时劳教一些人员,市局直接批就可以,都不需要法庭开判。

长毛还等过一阵子那个事平静下来,再找那个苏绚报复,哪知他先进去改造了。

晚上,刘坚给福来顺打了个电话。

“福来顺,哪位?”

“我,坚子。”

“哦,坚少,我林风,你有事?”

“白店劳教所有你认识的哥们没有?”

刘坚问的是还在劳教改造期中的‘哥们’;

“当然有了,认识的还很多呢,坚少要办什么事?”

这一阵子,林风是对刘坚这少年服气了,经历了几趟事,自己不仅安然无恙,就连那么嚣张的长兴鬼强都没来找过麻烦。

但林风也知道,鬼强这种人不是善茬儿,和他的事没了结之前,那家伙迟早要报复你,所以他心里一直崩紧着一根弦。

用他哥林铭的话说,以后和刘坚靠紧点,跟着他保管错不了,从上次的事能看出来,刘坚很护着人的。

“那个长毛会给扔进白店呆三两年,过几天你去一趟白店,看望看望你里面的哥们,让他们好好招呼一下那狗日的。”

“嘿嘿,坚少,这是小事,你把那家伙的名字特征告诉我,分在哪个队什么的,我保证他会活的很舒坦。”

说这话时,林风脸上都有狰狞的笑。

“不忙,你记着提醒我这事,明天你去车管所,临时安排了发证前的考试,就是考一考移库上路什么的,没问题吧?”

“好的,坚少,这次太感谢你了,这么快就办本子下来。”

“唉,办本子只是开头,明天发了证你就有车开,奥迪A6。”

噗,这边林风差点没把饭吐出来。

什么?

奥迪A6?

对于林风来说,他真没见过奥迪A6,其实那时候叫奥迪200,2.6MT。

“坚少,什么A6?我听都没听过?比奥迪100好吗?”

“A6也叫奥迪200,排量2.6的,V6发动机,自动档,而且是德国纯进口的,奥迪100和这个没法比。”

“天呐,坚少,你不是哄我吧?我这是伺候哪个大人物呀?”

林风都快冒汗了,他就知道市长才坐个奥迪100了,这是什么人能坐奥迪200呀?

“当然是给我开车了,嘿嘿,明天一早在福来顺等我吧。”

“啊啊,好好,好的。”

这会儿功夫,林风就变结巴了,放下电话还在搓手呢。

次日一早,刘坚就溜达到了福来顺。

林风早就等着了,特意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尽量把自己是混混的形象掩去,但他身上的那股剽悍气息是怎么掩也掩不住的,混了这么多年,早凝成一股内在的气质了。

福来顺的早点摆在门口,几张桌子坐的人不少。

老大林铭和他老婆忙活着,还有雇的两三个人也一起忙活。

见刘坚过来,林铭也和他亲热的打招呼。

这位昔日的街头老大,已经改头换面,成了老实本份的生意人,但他和林风一样,当年混时候那股子煞气也没有完全敛去,瞪起眼时,还是昔日横行街头的彪人。

“坚少,你坐,油条还是油饼?豆腐脑还是豆浆?”

这边林风把小咸菜先端了过来,他也坐下来,今天换了行头,准备出动,所以没有再沾油手,就不帮老大忙活了。

刘坚笑了笑,“随便,什么都行,哪个方便来哪个。”

“行,我去弄。”

林铭就去了。

马路上车来车往的,一日之计在于晨,都是忙于生计的人们。

刘坚朝隆庆街东边大路看了看。

林风也不知他看什么,只是不说话,虽然刘坚才十五岁,但坐在那里自有一股成熟的令人难以置信的气度。

“风哥,一会儿有人过来接咱们,等我吃完也差不多了,今天拿了本子,我们直接去矿务局。”

“成,坚少,你说去哪就去哪,嘿嘿。”

“你不怕我把你卖了?”

“卖就卖了,我不怕,不过就我这百来斤,怕是白给也没人要啊,除了能吃能喝,什么都不会。”

“别妄自菲薄,自己看得起自己才行。”

“嗯。”

林风用力点了点头,感觉自己这些年白活了,还不如刘坚这十五岁的少年。

正说着话,林铭就过来了,把豆浆和油条都端了来。

“坚少,趁热着吃。”

“铭哥,你就别坚少坚少的叫我了,还是叫坚子。”

“嘿,习惯了,没事。”

林铭笑的有点憨厚,而这个人绝对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后世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刘坚都有记忆,所以并不因他现在落魄而小看他。

“对了,铭哥,小饭店看是盘给谁,你家亲戚什么的都可以,我爸那边需要人帮手,你过去吧,嫂子也不用受这个累,这么多年跟着你,你也该让她享享福了。”

不远处的铭嫂也听到了刘坚的话,脸上流露出感动神情。

林铭眼眶一红,露出个苦笑,但当下问道:“坚子,你爸现在在哪发财?”

“发财就谈不上,照料一两个人没什么问题,我叫你先过去是熟悉一下那边的业务,用不了多久,我会单干,你就坐镇,我不是还得上学嘛,到时候你把嫂子也带过去,你也会开车吧?再弄个本本,买辆车也方便……”

刘坚侃侃而谈,林家兄弟都有点发懵。

这时候,一辆黑的发亮的轿车驶过来,真是这城市第一辆奥迪A6,从崭新的程度来看,应该是99最新款的,剌眼的军牌让人只能吞口水。

车子一靠路边停下,福来顺所有吃早餐的人都惊呆了。

他们不是没见过四圈,但这种车体曲线圆润流畅的新四圈真没见过。

刘坚也没动弹,直到车门打开下来两个大美女,他才开腔。

“姐,这边来,没吃早点吧?喝点豆浆什么的。”

下车的正是邢珂和罗莠。

砰砰两声,奥迪车门关上,那声音听着都爽,不象桑塔纳那破车,关车门的声音干叉叉的。

林家兄弟见过邢珂,知她是女特警,另一个就没见过,还以为是她同事呢。

林铭忙去再弄两碗豆浆,林风也去拿油条。

邢珂和罗莠坐过来,脸上的表情很自然。

自上次邢珂误抓了刘坚的鸟,就没再见这家伙,今天要去车管所,她才过来的。

尴尬的事当然不能提,各人心知肚明,假装没发生就可以了。

吃过之后,邢珂掏出十块钱拍在桌子上。

“油条不错!”

说罢就和罗莠转身上车了。

林铭望着刘坚苦笑,“坚少,你看这……”

刘坚笑了笑,拍拍他肩膀:“没事,人家是警察,没道理吃白食,对了,我说的事,你尽快办,我和林风先去了。”

“成,我这就想办法,实在不行让娟子先盯着,我先过去。”

“嗯,就这样,嫂子,你忙着,我先走。”

铭嫂也走过来,“行,坚子,你们路上慢点,还有,林风,跟着坚少,千万别给他惹事。”

林风点点头,“放心吧,嫂子,哥,我走了。”

随后,他们俩也上了奥迪A6。

望着黑的剌眼的奥迪远去,林铭握紧了拳头,心说,我林铭的命运要改变了。

他伸手握住身边娟子的手,“这些年,你受苦了。”

娟子默默摇了摇头,这刻,她眼里有泪光。

……

给点推荐票什么的,感激不尽!

……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