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君将闻墨弦可能出现的症状都记了下来,又对症留了药方,叮嘱妥当后第二日大早就起身前往大理,闻墨弦和顾流惜一直送到盘门,看着苏若君的马车驶出城门,一路远去。
闻墨弦静静地站在城门口,直到再也看不见一行人的影子。她神色很平静,可顾流惜却能察觉到她心里的黯然。她没说什么,只是握着她的手,安静地陪着她。

半晌后,闻墨弦出声道:“回去吧。”

顾流惜点点头,陪着她上了马车。

回到墨园,苏彦正在哪里侯着闻墨弦,见她回来,连忙迎了过来:“主子。”

“怎么了?”

苏彦看了眼顾流惜,似乎有些犹豫,顾流惜自然察觉到了,正要找借口离开,却被闻墨弦拉住了。闻墨弦示意苏彦坐下,低声道:“不用避讳她。”

苏彦看了两人一眼,随即反应过来,正色道:“主子,下面最近发现冥幽教开始从西域向中原渗透,之前疏忽了,没料到冥幽教与中原许多三教九流的门派都有来往。还有许多近年来落没的门派,也隐隐有抬头之势,因着并不显眼,我们不曾在意,如今他们越来越不安分,这才察觉到。”

闻墨弦挑了挑眉:“那些小门小派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冥幽教不会天真到以为靠他们能掀起大风浪。至于它在背后扶持那些底蕴不错的门派,到是需要留心。不过,这些门派虽说逐渐没落,却是舍不下往日的名声地位,即使依附冥幽教,却也是恨不得藏着掖着,毕竟勾结邪魔外道,最为那些正道人士所不耻。”

顾流惜在一旁静静听着,虽然这些话有些没头没尾,但她知晓闻墨弦的身份,加上上一世她跟着冉清影对冥幽教这些举动也了解一二,却是听得明白。

只是对于心昔阁和冥幽教的斗争,她知晓的并不多,因着冉清影一直不让她接触这些,只是在遇挫时同她说些情况。

她只知道上一世在两年后,名剑山庄连同几大门派,召开武林大会,当时冉清影安排了教内许多高手前往名剑山庄,就是为了同她扶植的几个门派里应外合,趁机控制各大门派。

那次武林大会她并没有去,只是江湖传闻一直神秘非常的心昔阁阁主,居然去了名剑山庄,最后更是力挫冥幽教,破坏了冉清影当时想借着扶植的势利投毒的计划,使得冥幽教损失惨重。而名剑山庄庄主也被揭露过往种种不耻行径,身败名裂。一天之内,正邪两派,各自最大势利同时遭到重创,武林一片动荡,当时厮杀场面更是惨烈。

思及至此,顾流惜有些不解,她当时未跟着冉清影,是因着去了苏州替冉清影办事。可她却遇到了当时受了伤的闻墨弦。为何她让人替她去名剑山庄,自己却一人去了苏州,还被人伤到了?

闻墨弦看到她有些不解地望着自己,低声道:“怎么了?”

顾流惜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忙宽慰地对她笑了笑。

“没什么,只是有些我听不大明白。”

“无碍,待会我再跟你解释。”

待闻墨弦说完,苏彦复又开口道:“主子,阿月想请示下你,这些门派该如何处理,是直接一劳永逸覆灭了,还是暗中察看。”

闻墨弦低头沉吟片刻,转头看了眼顾流惜:“惜儿,你可晓得冥幽教?”

顾流惜抬眸看着她,随后才道:“有所耳闻,乃是西域一大门派,如今怕是成立百余年。原本一直蛰居西域,甚少与中原有所交涉,只是近年来行事越发狠戾,被归于邪魔外道。”

闻墨弦点了点头:“那对于冥幽教的事,你怎么看?”

“一劳永逸既不可行也不可能,一但大动干戈,难免会打草惊蛇,让隐藏暗中的越发谨慎。那些自诩正派之人依附冥幽教不过两个缘由,或因利,或逼不得已。而且不是许多尤为注重名利么,担着名裂的风险谋利,难免会心虚,对这些人只要让他名利双收,很容易掌控。对付这些伪善怯弱之人,利而诱之,威而逼之,足矣。至于其他中原地区不入流的门派,只要有所防备,到是可以将计就计。”顾流惜历来心思通透,不喜算计却不代表不会算计,加上上一世替冉清影做了不少事,对付这种状况得心应手的很。

苏彦有些惊讶地看着顾流惜,闻墨弦让顾流惜说说,他并没多在意,只是以为是闻墨弦随口问问。毕竟一个从未涉足江湖的十六岁姑娘,对于这些弯弯绕绕之事,定不明了,却不曾想到这一席话,让他反驳不得半分。

闻墨弦看着凝着眸子,淡然开口的顾流惜,眸光有些晃动,似喜悦,似复杂,随后却是轻笑道:“与我想得一样,苏彦就按惜儿的话去做吧。之前是疏忽,那现在那些人的过往密闻,想必收罗的差不多了吧?”

“已然查明了。主子,还有一件事—千面狐狸找到了。”

闻墨弦眼里含了丝冷笑:“可是憋不住了?”

苏彦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还是派人做饵引诱他,这才将追魂香撒在他身上了。我们堵住了去天岳山庄的路,不知要不要动手抓?”

“这等祸害留得够久了,拿下后直接废了他的那身功夫,好好招呼。”闻墨弦对待这种人没一丝好感,更何况千面狐狸还想着对顾流惜下手。随即她似乎想起什么事,顿了顿开口道:“留他一命,再将他送衙门去,就说是林捕头和薛捕头请人捉住的。”

苏彦有些不解,但闻墨弦这样做必然有缘由,看到一旁的顾流惜略显怔忡的模样,立时便了然了,应下后就退了下去。

顾流惜则是怔怔地看着闻墨弦,心里情绪激荡,却是不知说什么才好。

被她这般盯着,闻墨弦眼神闪了闪,温言道:“怎么这样看着我?”

顾流惜动了动嘴唇,方才开口:“墨弦,你……你不要处处都考虑我,这样我……我会越来越依赖你的。”

闻墨弦淡笑道:“傻姑娘,抓千面狐狸,并非全因你,我的计划中他已然不得不除了。抓住他我的目的已达到,只不过做了个顺便人情,帮你解了那份结。”

顾流惜抿紧了唇,心里却透亮,无论是不是顺便,闻墨弦这样做,自然是一直记着她因千面狐狸之事,对薛之谦和林越被处罚有些歉疚。她能把这过了许久的事放在心上,又岂是顺便能办得到的。

见她如此,闻墨弦嘴角笑意越发温暖,低声道:“惜儿,在我未寻到你时,我一直希望你独自一人也能活下去,不用依赖别人,因着这世上许多人,都没办法一直依赖。可是如今寻到你了,我却希望你能依赖我,虽然你可能依赖不了一辈子,但我却想一辈子让你依赖。”闻墨弦就这般看着她,眼里有温柔有承诺。

顾流惜眼睛陡然便红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抱着闻墨弦。两人紧紧相拥,不留一丝空隙,仿佛想让彼此骨血交融,永远不会分开。

闻墨弦抱着怀里的人,脸上一如既往是暖暖的笑,眼里却敛着认真:“惜儿,我曾说过我给不了你承诺。”

感觉怀里人身子一颤,她轻轻抚了抚她的背,声音低柔却庄重:“我许不了你一辈子,只能将我的一辈子许给你,惜儿,这样的许诺你可愿要?”

这一句许诺的话语,毫无阻隔地直接触及顾流惜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仿若一直箭直接没入心脏,让她所有的身心理智都缴械投降。顾流惜觉得自己快疯了,埋在闻墨弦怀里使劲点头。

她说过这人的温柔是毒药,与她而言好比掺了蜜糖的砒霜,明知道最后会万劫不复,可她却舍不得舍弃一点,飞蛾扑火般只为接近最温暖的存在。

满满的感动,满满的情绪让顾流惜憋的难受,她抬起头看着闻墨弦,脸上却是又哭又笑,看起来像个疯子。

闻墨弦有些无措,看到她这般模样,眼里满是疼惜,凑过去替她擦眼泪,低声哄她。最后发觉哄不住,伸手挑起顾流惜的下颌,偏头亲了上去!

柔软相触,两人都有些战栗。之前两次亲吻,都太过出乎意料,两人的心情与此时也大不相同。不再是一时迷惑,也不是孤注一掷,而时两颗心陡然想要无限靠近!薄唇相贴,仅仅止于轻触,却依旧让两人心跳加速,脸色发红。

两人从来不曾触碰过情事,对此也是懵懂的很,可是一旦感情发酵,这种本能也会被激发。呼吸交融间,情绪越发浓重,闻墨弦有些按捺不住,忍不住贴着顾流惜的唇轻轻摩挲着。

顾流惜感觉到一个柔软湿滑的小东西贴着她的唇游移,让她有些难耐,忍不住张嘴喘息,却让那个止于唇上的柔软滑了进去。一直不得要领的闻墨弦顿时一顿,眸子越发深邃,微喘了口气,开始试探性的纠缠。

顾流惜感觉整个人都在发烫,这种陌生却又让人战栗的滋味实在太过磨人。她能清晰感觉到,对方温柔的扫荡着她檀口内每一寸角落,间或卷着她的柔软起舞,最后让她再也忍耐不住,抛下所谓的矜持,迎合着她的动作,一点点品尝着唇齿交融的美妙和甜蜜。她轻轻含着闻墨弦的唇瓣,总觉得对方会融化在她唇间。到了最后,意乱情迷的她忘了身在何处,只是一味的贪求索取着,脑海中仅存一个念头,她好甜,让她舍不得放开。

片刻后,闻墨弦偏了偏头,迅速撤开,顾流惜顿时觉得一空。她眼睛水润迷蒙地看过去,却见闻墨弦双颊通红,不住的喘气,顿时清醒了大半,连忙给她顺气。她怎么忘了,闻墨弦身子不好,如今又无一丝内力,气息定会不足,想到自己方才那丝失落,顿时又是羞又是愧,原本就红润非常的脸,涨得欲要滴血。

闻墨弦此时也好不到哪里去,气息已然喘匀了,脸色却是越来越红,瞥了眼顾流惜顿时又扭过头。方才丢人不说,自己竟然一点自持力都没有!这一想不自觉又回味了方才的滋味,忍不住轻轻抚了抚有些红肿的嘴唇。

顾流惜坐在一旁,看着闻墨弦的动作,臊的脸红脖子粗,她好像……太使劲了?

这般胡思乱想,到最后两人一句话不说,各自在那脸红,看起来到是分外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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