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婶走得很快,一转眼就离开了我的视线,我与黄石叔不约而同跟了上去,当我跳出门外,却发现那条黑人影不见了。
难道刚才我看花眼了?

黄石叔叫道:“药你还没喝呢!”边说边跟了上去。远远看见黄婶上了茅厕,我不好意思再留在这儿,而且天已黑,我就告辞回家,黄石叔要留我吃晚饭,我委婉拒绝了。

从黄石叔到我家大约有四五分钟的路程,其中要经过下院的一条大槐树,这棵槐树有好几百岁了,苍老粗壮,需要三个人手牵手方可抱住,小时候我们经常来这下面玩耍。

当我到这儿时,远远看见槐树下站着一个小孩,依其身影看来,应当是**岁的样子,身穿黑衣,直挺挺地站在那儿,面对着我这方,眼睛一动也不动地望着我。

怎么说呢?这段日子诡异的事儿我见过不少,胆子也练起了,可当看见那小孩时,的确实是吓了一跳。一是现在天已经黑了,那小孩的身影看起来很模糊,给人一种莫名地怪异感;二是我们村子里现在并没有**岁大的小孩,那么这小孩是从哪里来的?三是那小孩干嘛就不动呢?像棵木头一样,而且还盯着我,虽然我看不清他的眼睛,但我就是被盯得全身发毛。

所以我立即将脚步缓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来到离小孩对面两三米多远时,我朝他看了一眼,他面如灰色,因为光线灰暗,他的眼睛犹显得黑暗,像是两只黑洞,更郁闷的是这两只黑洞这时正盯着我,而且,他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不过,是一种冷笑,就像是猎人发现猎物上钩的那种笑,得意、阴险而又……诡异!

本来是一个年少无邪的小孩却发出这种怪异之笑,我的心直接就咯噔了一下。经历了这么多事,其实我并非一惊一乍之人,可这时我的心竟然莫名地紧张起来。

突然,小孩动了,慢慢地伸出了手,并且笔直地指向了我。

我这时已经走到与他同一条线上,不过我有意走偏了路,离他有大约两米远的距离,见他伸手指向我,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全身毛发直竖,沉眼望去,他已收起了他的冷笑,换上了一副极冰冷的面孔,我开始意识到,他可能不是人。

又想起了父亲临走时跟我所说的话,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不要大惊小怪,更不要去搭讪,就当作什么也没看到好了,可现在,我虽然没有上前与之搭讪,却与他正面看上了,更可怕的是,他却将手伸向了我。

他想干什么?

正在这时,从树后面走出一个人来,朝着小孩叫了一声。

“孩子!”

声音低沉、嘶哑,原来是一个老人。

老人走到小孩面前,抓住了小孩的手说道:“晚了,该回家了。”小孩望着老人,脸色阴沉,不过没有说话,老人又提高声音说:“再不回家,我就会教训你。”说罢朝我看了一眼,硬牵着小孩的手朝树后面走去。当走到大树后时,他们的身影同时消失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刚才我所看到的小孩是鬼,老人也是鬼。小鬼似乎想对我做什么,关键时刻老人出来了,将小鬼拉走了。老人显然是在帮我。

老人为什么要帮我?

突然,我面前呈现出一个人来,那个我曾经载过他一程的老人!

对,就是他!

我又想起他曾经跟我说过的一句话:你载我一程,我佑你一生。我很感动,老人并没有食言,虽然谈不上佑我一生,可他真的帮我了。

回到家后,母亲见我脸色不太好,关切地向我问起黄婶的情况,以为黄婶出事了,我故作镇静地说没什么,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刚才在路上,我发现槐树下那只小鬼的身影跟抱着黄婶腰的那条黑人影非常像,莫不会就是那只小鬼在黄婶家搞鬼?

若真的是他,他竟然在路上拦截我,说明他已经盯上我了,保不准他今晚还会来找我,不知那只鬼的本事有多强,幸亏老人帮了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我越想越后怕,草草扒了两口饭就放下了碗,忙不迭跑进我的房间将父亲的那本书《鬼术》拿了出来。

为了以防万一,我得学会一两招应对之策。

翻开书,第一招即为杀鬼术。文字很晦涩,我拿出字典研究了半个来小时才明白后面的解说,翻译成白话文大概是:先咬破手指,用血在空中写出“勅”字,然后念: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急急如律令,然后“勅”就会向鬼飞去,一旦碰到鬼之后,鬼魂就会直冒青烟然后魂飞魄散。

这有点天方夜谭,先别说这一招是不是真的能用来杀鬼,光那个用血在空中写“勅”字,如何写得出来?我总觉得这不太现实,不过这种招术在电影里倒是见过不少。

不过,凡事总得试试。

我伸出手,望着我的手指犹豫不决,十指连心啊,叫我如何下得了口?

突然,一阵狗吠从窗外传了进来,接而,村子里其它的狗像是得到了召唤,也齐跟着叫起来,声音很大,也很急促,显得狂躁而不安。这让我想起了我与钟灵儿、吴乐乐去风门口的山洞里找大黑魂魄回来的那个晚上,因为秦叔将与大黑同时上吊的那只黄皮子从坟里挖了出来,黄皮子找上了秦叔的麻烦,村子里的狗当晚像是开狂欢会般地齐声狂吠。

难道今晚将又有事发生?会不会又是与黄皮子有关?

听说狗的眼睛比人的眼睛要“亮”,能看见人所看不见的东西,会不会是它们看见了槐树下的那只小鬼?

一想到那么只小鬼,我生怕他会出现在窗外或我的房间里,心急如焚,这一急,勇气也来了,伸出食指便咬了一口。

疼!

不过疼归疼,趁血流出来之际我飞快地在空中写着“勅”字,然后念道: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急急如律令!

念完后,我朝四下看了一番,哪里有什么“勅”字?倒是我的手疼得厉害。

真是傻逼!我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哪有人自个儿咬自个儿手的?别人还以为我是神经病呢!

很多人看起来神经兮兮地,估计就是我现在这种情况。

包好手,正准备睡觉,突然,一阵“砰砰”声从左方传了过来,我心猛地一沉,转头望去,这声音来自我的书箱!

我的书箱,是旧式的那种箱子,一米多长,半宽高宽,全由实木所制,而我清楚地记得,这箱子里放着只有几本书,而且上了锁,根本没有东西可以进去。而依现在这声音听来,像是里面有一只老鼠正在横冲直撞!

难道老鼠咬破了箱子钻了进去?

而在这略恐怖的夜晚,这声音犹显得突兀而诡异。

“砰!砰!砰!”声音一阵响过一阵,我一时怔在当地有点不知所措,突然听到母亲在外面问:“小刀,什么声音?”我怕吓着母亲,忙支支吾吾地道:“没……没什么,有一只老鼠掉进我的箱子里了。”我边说边走了过去朝箱看了看,发现它并没有洞,而这时里面依然响过不停,我母亲又叫道:“小刀,你开门我看看。”

我担心母亲会看见我藏在里面从父亲那儿找来的书以衣阴阳刀,一把将箱子提了起来,奇怪的是,我刚将箱子提起,里面的声音嘎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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