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来了半天都还站在破铺子里,这是啥意思?大家站得远,听得不太分明,心里纷纷猜测,便有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这也是方子元一到就劝老爷子去后院的原因,继续站在这里,不管说什么,别人都会误会,会议论。

现在方小福再提醒,老爷子也意识到问题了,看了一眼还在一旁纠结的老三,便越过他自行往后走。

走到方徐氏身旁时,老爷子说道:“三媳妇,把清单拿来,咱们接着说,别耽搁时间。”

方徐氏见老爷子坚持之前的说法,心中顿时好感动。不管最后损失是否全赔得来,赔一点是一点啊,她家的损失不小哪。

于是立刻应了一声,不理会方志义的瞪视,直接去找掌柜的拿清单。方子元陪着老爷子往后院走,方子湛牵了方小福跟上去。

“哎,你们怎么都走了?”方志义一回神,就见铺子里居然只剩下他了,再有一名掌柜和两名小二还在清理是否有逃过一劫的货物。

方志义最后叹了一声,只得跟着回后院去了。

后院正厅里,方徐氏请老爷子上座,又招呼婢女奉茶。方子元又让人送糕点到方小福面前,请她吃。

不过香浓的桂花糕,她不太喜欢,吃了一小块便不吃了。方子元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询问着她的近况。

方小福见他竟然只跟自己说话,都不理三哥,一边小心应对,一边张中疑惑。

不多时,清单便送过来了,方子湛接过翻了翻,然后递给了方小福,修长手指按在最后一个总数额上:“这么多。”

五千八百三十六两五钱。

“三哥你再看看,这个数字可包括铺面损失?还是只有货物?”方小福看着写了密密麻麻黑字的纸张,嫌麻烦就扔给方子湛。

方子湛接过正要再看,就听方徐氏苦笑:“这损失不包括铺面。”

“万幸的是铺子没整个烧垮,不然更惨,翻修一个铺面大概五百两左右,这个钱三郎不必理会,婶娘手头还有八百两可以用。”

“这八百两是三婶娘自己的体已银子吧?”方小福突然问道。不会三叔刚巧将手头银子全进了货吧?五千多两的货哪,不少了,比她预期的多。

只是这疑惑不能说出口。

方徐氏看了方小福一眼,知道老方家有意承担损失,自然有权利了解实情,便仔细说明了钱和铺子损失的具体情况。

那八百两自然是她的体已银子,不然也不会收在她屋子里,还让方迎春偷到了。

铺子里的帐目银子都在掌柜手中管着,她们家谁要支钱才会去铺子拿,掌柜也就是管理兼帐房,平日还有方志义自己管。

但是方志义也不可能每天带着大把的银子在外面跑,因此掌柜管得多。掌柜是徐家老奴,忠厚本份,为人自是信得过的。

那天方迎春趁三叔一家不在,就想过过当家主母的瘾,跑到铺子里耀武扬威,自然是没人给她这个机会。

她怀恨在心就想报复不识抬举的掌柜,便到灶房点了两根火把冲进店铺。一根扔到货柜这边,顿时让两名看店小二慌乱救火,一根冲向柜台。

前一天刚好进了三千多两银子的货,里面贵重干货居多,自是银子不少。方志义去徐家做客,老掌柜一人忙着算帐。

因此没人提防方迎春突然来这一出。当时老掌柜还差点被火把打到,惊吓之余又摔倒在柜下。

等爬起身时,柜台已经着火了,帐本纸张烧得快,他顾不上别的,赶紧去抢小屉中的银票。而这片刻功夫,方迎春已拿着火把在铺中乱点。

等她被小二制住时,铺子已经燃烧起来,老掌柜大喊着“救火!”又有小二去后院提水,喊着后院里的小厮和婢女过来帮忙。

方迎春便挣脱了另一名小二,趁乱回到后院去了。

大家自然没人注意到她如何,只想着救火。老掌柜跑到街上大喊救火,邻铺响应及时,才不致将这条街烧了。

可是铺子里已经烧得漆黑难看了。他们家本来就是做杂货生意,五花八门的物品很多,上至几百两成本的,下至几文钱的都有。

这一烧,便是五千多两的成本都没了。至于铺子重建,这本来就是方徐氏的陪嫁,照她的意思,自然是由她来修。

还好铺子没烧干净,若是从地基上开始重逢,会多许多麻烦。又要重新去衙门办理商铺房契了。

好在这间铺子连着后面院子的地皮都是徐家给她的陪嫁,建屋手续好办一点,不然,就真的倾家荡产,无家可归了。

可是这五千多两烧掉了,他家确实手头没什么余钱了。老掌柜冒着危险抢出来的,也不过是一千多两而已。

再有百多两的散银没有损伤。

听了方徐氏的仔细解释,方小福心中便有了数。再看老爷子,已被方迎春的恶劣行为气得浑身发抖,方子湛也是面沉如水,僵坐着半天动弹不得。

虽然在家已经知道方迎春的行为了,但现在再听一遍,还是让人气愤。

方子元这会儿也很安静,垂眸坐着,薄唇紧抿,仿佛一尊精致的白玉雕像,散发着优雅贵气。

方小福记得,这美少年是大年初一出生,因此取名子元。比三哥大一年又四个月。

当初方志义取妻还在二哥的后面,却先得了儿子,是老方家二郎。

方刘氏进门早两年,生方子湛却是两年后,还在三房的后面,对此,她其实是不喜欢三房妯娌的。

好在三房一直住在镇上,到也不常见,少了冲突。

方小福了解详情后,便从小袋中摸出一只小荷包,拿出一叠大大小小的银票,当着方徐氏的面再数了一遍,然后递给方子湛。

方子湛接过便走到方徐氏面前,诚恳说道:“三婶娘,三叔不愿是三叔的心意,但这事儿必须有个公道,这一千五百两,还请先收下。”

“三郎,这钱慢慢来,不要影响你们哥几个读书……”方徐氏虽然早知道是这情况,也是她亲眼所见,但眼下真拿到钱,又有些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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