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盛番外(三)
生日party很快就结束了。

其余人都走了,盛千薇被胡同留下来,“你晚上住我家吧,咱们俩好久没打拳了。”

盛千薇看进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戒备,胡同猛地赏了她一颗爆栗,“你想什么呢?!还担心我占你便宜?”

“说不准。”盛千薇挑眉。

胡同瞪大双眼,滑稽道:“我还没那么饥不择食,挑同类下手。”

“滚。”盛千薇作势要打他。

两人闹了一阵,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胡同把按在自己的脑袋上的手拿下来,站直,冲着身后楼梯上的人,道:“你要出去啊?”

盛千薇收回手,一愣,往后头看了一眼。

沈星洲穿着一套休闲服,双手插在裤兜里,从楼梯上走下来,身后跟着脸色红润的林娇,面色羞赧。

沈星洲插着兜,慢慢悠悠地往楼梯上走下来,姿态慵懒,走到他俩面前的时候,停了下来,下巴往身后一指,“送她回家,你这小兄弟还没走?”

胡同搔掻后脑勺,“嗯,她睡这里。”

盛千薇踹了他一脚。

沈星洲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下,目光朝盛千薇打量了一眼,权当这是小情侣之间的打闹,拍了拍胡同的肩膀,留下一句:“注意着点儿。”头也不回就走了。

林娇忙跟上去。

别墅里只剩下盛千薇和胡同两人。

胡同目送两人离去,还没回身就被盛千薇狠狠踹了一脚,“你在那瞎说什么呢?!”

胡同吃疼,呲牙咧嘴道:“你本来就睡这啊!!我说错了吗?!再说了,是个男人都喜欢长发飘飘像林娇姐那种的,谁会对你有想法啊!?你想我还不想呢!!!!”

盛千薇没理他,反身就要走,被胡同一把拉住,“好,姑奶奶我错了,走,我们练拳去。”

二楼,拳击室。

盛千薇酣畅淋漓地把拳击手套拿下来,看了眼胡同,道:“你这继父对你还挺好的,专门给你设了个拳击室。”

胡同极浅地弯了下嘴角,“等你有了继父你就明白了。”

盛千薇一拳闷在他脑袋上,“说什么呢,会不会聊天儿?”

胡同憨憨一笑,“我没咒你的意思啊,不过你爸妈那么恩爱,不会离婚的。”

盛千薇点点头,“都一大把年纪了,就算有了问题,也都忍忍就过去了,谁还会想着离了再找第二春。”

一时无话,沉默良久。

盛千薇看了胡同一眼,“平时,沈星洲都住这儿吗?”

胡同点头,“前一阵不是跟家里闹矛盾吗,现在都住我这儿。”

两人就坐在拳击室的地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先聊着,大大的全身镜的,错落着两人的影子。

盛千薇:“为了林娇?”

胡同:“嗯,算吧,不过听说洲哥从小就这样,就喜欢跟老爷子对着干,反正怎么忤逆,怎么来,大概是青春期吧。”

“他都二十二了,还叛逆期?”

“有人三十了,都还跟家里闹呢,这事儿说不准,洲哥就是这性子,不服管教,估计还得磨好一阵呢,听说林娇姐都不堪压力跟他提了好几次分手了,是洲哥不肯分。”

盛千薇唏嘘不已,“你不是说他挺花的吗,这么专一?”

胡同蹙眉,“大概是遇到真爱了?不知道,反正我看洲哥挺喜欢林娇姐的。”

盛千薇觉得不屑,“是你们男人都喜欢那种长发飘飘,一阵风都能吹到的女人吧?”

胡同笑:“当然了,女人要是比男人还强悍,算什么女人,柔柔弱弱地才能让人产生保护欲,保护欲你懂吗?!”

盛千薇一掌怼过去:“我当然懂了!你就很让我产生保护欲啊!”

胡同赶忙挪开,惊恐状:“你不会对小爷我有什么想法吧?”

盛千薇不耐烦地翻了他一眼,“滚蛋。”

随即,胡同又嬉笑着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其实,你要是养个长头发,我还能考虑考虑。”

“滚蛋!”

晚上,沈星洲回来的时候,盛千薇躺在床上,听着楼梯上的脚步声,稳健有律,然后是刚从书房打完游戏出来的胡同,揉着困顿的眼睛跟沈星洲打招呼,“你回来了?”

沈星洲一手插着兜,嘴里叼着烟,“还没睡?”

胡同困得打了个哈欠,“这就睡,你怎么送林娇姐送这么久啊?”

沈星洲掸了掸烟灰,声音有点懒,“嗯,跟她哥打了会儿牌,哎,那小子呢?”

胡同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是说谁,沈星洲给了他一个眼神,他瞬间明白过来,长长地哦了声,“你说薇哥啊?”随即朝身后扬手一指,“睡了。”

沈星洲微微一颔首,把烟掐了,转身要走,又忽然想起一事儿,转回来,冲胡同说:“明天你跟那小子有事没?没事的话,跟我们去爬山?”

胡同仿佛听见了什么新鲜事儿,“哎哟,你还会爬山?你不是恨不得出门倒个垃圾都要坐车的人么?”

沈星洲往他脑袋上轻轻一拍,“你林娇姐想看日出,我跟文栋几个约了爬山,你不是就爱这些吗?想去就带上那小子一起去吧。”

胡同有点心痒痒,“明天几点?”

“四点在门口等,我先去接林娇。”

“我等会发个微信问问薇哥先,估计她也睡了,如果她不回,我们就不去了。”

沈星洲无语地摸摸他的小脑袋,“还挺怕老婆的。”

胡同急了,“我跟她是纯哥们儿,您别瞎说。”

沈星洲切了声,“小屁孩。”

胡同回房间给盛千薇发微信,没想到她居然还没睡,居然一下就同意了。

胡同给她发微信的时候,盛千薇正倚在客房的小阳台栏杆上抽烟。

她低着头,一手夹着烟,一只手飞快地按着手机,回了一个“好”字,手机刚塞回兜里,隔壁客房的阳台移门就被人推开,沈星洲举着电话走了出来,看见她的时候,也稍稍怔楞了片刻,随即冲她微微一颔首,继续跟电话那头的人聊着。

主卧次卧在三楼。

沈星洲跟盛千薇的客房在二楼,刚好并排,两个阳台其实是相通的,中间有条小栏杆,一跨就能过去。

伴着星辰月色。

多了第二人在场,盛千薇没有丝毫的不适,继续抽着手里的烟,小姑娘长得秀气,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服,头发在夜色里变得松软,晚风轻抚,头顶被吹起几根碎发,在莹白的月光下晃晃荡荡,清白的烟雾不断地从她线莹秀气的指尖冒出,很干净,很淡漠。

反倒是一旁打电话的沈星洲有点说不下去了。

“我挂了,你早点睡。”

“嗯。”

然后就挂了。

沈星洲收好电话,瞟了眼盛千薇,发现“这小子”还真挺白的,好像会发光一样,甚至比林娇还白,但看上去比林娇健康,是那种粉白。

盛千薇又淡淡然地点了支烟,倚着阳台继续吞云吐雾。

“女孩子还是少抽点烟吧。”

临进门前,沈星洲认为自己处于对未成年的友好教育,丢下这么一句话。

经过夜晚的润色,好像把他的声音过滤的更加清冷,禁欲。盛千薇很难想象他在床上的样子,越想,越好奇,心里仿佛长出一直魔爪,一直拼命推着她,往他的世界,一步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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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盛千薇醒的很早,主要是被隔壁吵醒的。

沈星洲起的早,洗了个澡就出门了,浴室里窸窸窣窣的声音,把她彻底吵醒了。

等沈星洲出门,她才爬起来,洗了把脸,胡同下来叫她,等两人弄好,沈星洲刚好接了林娇,把车停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一辆,胡同介绍给盛千薇介绍,“后面那穿粉衬衫短袖的是文栋哥,带鸭舌帽的锦程哥,副驾驶是文栋哥女朋友,还有穿着黑t恤比较冷的是乐生哥,都是洲哥的发小,都很厉害。”

说白了,就都是雅江的富家子弟呗,其实昨天晚上在胡同家里都见过,就是围在一起跟沈星洲聊天的那帮男孩。

盛千薇接触下来,发现这几个人倒是没怎么坏毛病,蒋文栋女朋友比他大好几岁,但他特别疼那姑娘,才走没几步路,就鞍前马后地问人需不需要背,弄得那姐姐红了脸,害臊的要紧,除了蒋文栋,其余都单身,也喜欢瞎调侃,但都不说下流话,教养极好,对女生特别照顾,也不会像胡同这样嘴欠的。

独独周乐生,冰块一个,不怎么说话,惜字如金,也没什么好脸色。

爬到半山腰的位置,林娇体力透支,沈星洲照顾林娇落在最后头。

林娇真的是林妹妹的体质,走两步,就满脸通红,喘不上来气儿,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总让沈星洲照顾自己,于是说了句:“你别管我了,你先走,我慢慢跟上来。”

沈星洲笑的吊儿郎当,“那我真走了?”

林娇又不说话了。

沈星洲笑了下,“行了,矫情什么,本来就是来陪你爬山,不照顾你照顾谁?”

盛千薇加快了脚步,胡同忙追上,“哎,薇哥,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盛千薇体力好,脚步极快,连胡同都差点没跟上,小姑娘不知道哪来的劲儿,一鼓作气,想跟上了发条似的,胡同小时候身子骨不好,胡母为了给他锻炼身体,才送他去练了泰拳,跟盛千薇是一个教练,两人这才结识上了,因为胡同身子骨弱,被小虎妞盛千薇打得站不起来,盛千薇直到现在还喜欢叫他病秧子。

沈星洲望着盛千薇的背影,开玩笑地说了句,“你看看人家,矫健地跟什么似的,你该多锻炼锻炼身体了。”

林娇停下来,有点委屈地望着盛千薇的背影不说话。

见她没动,沈星洲催促一声,“要我背你么?”

林娇咬牙,“不用!”

沈星洲点头,慢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走。

胡同追上盛千薇,“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不快点赶不上日出了。”

“赶不上就赶不上呗,你还真想看日出啊?”

“嗯,没见过。”

胡同搂搂她的肩,“没事,等高考结束了,小爷带你去海边看日出。”

盛千薇看了他一眼,笑了下,“胡同,你说我养长发真的好看吗?”

胡同愣了,彻底被她没头没脑的一句给弄怔了,“什么意思?”

盛千薇继续往前走,“字面意思。”

胡同追上去,“薇哥,我跟你打包票,如果你留长发,我以后绝对不叫你薇哥了,我说真的。”

盛千薇切了声,“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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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锦程落下两步,去找沈星洲说话,“我说,你那弟弟,跟那个小姑娘,不是在谈恋爱吧?”

沈星洲双手插着兜,顺着他的视线往前面两个并肩走着身影瞧了一会儿,“怎么,你还八卦这些?”

“小姑娘挺好看的。”林锦程嘿嘿一笑。

沈星洲猛地停下脚步,“你禽兽啊?那我弟未来的女朋友,你别瞎掺和。”

林锦程:“哎,你急什么,我又没说要跟你弟抢?我这不就是问问嘛。”

沈星洲:“把你的爪子收回去的,小孩之间的事儿你还跟着瞎掺和,你还是不是人?”

林锦程这一听就不乐意了,“你说对了,小孩现在哪懂什么爱情,错把友情当爱情的,铸就了一幕幕爱情悲剧的还少吗?我觉得小姑娘还小,就应该给她自己选择的权利。而且,这小姑娘看上去这么单纯”

听到这儿,沈星洲嗤笑了一声,“她可一点儿都不单纯,你要真去招惹她,还保不准你们俩谁吃亏呢?”

林锦程狐疑地皱着眉,“你怎么这么了解她?”

这下,连林娇都瞧过去了。

沈星洲一怔,干咳了一声,“我弟弟常提起她,听他说多了。”

盛千薇体力旺盛,反而是她跟周乐生率先到大山顶,其余全在后头慢慢悠悠地走着,连胡同爬到后头都追不上她了,索性放弃。他俩达到山顶的时候,晕红的太阳刚从山头慢慢升起,算是赶上了。

小姑娘闷了一脑门子的汗,人本就白,流了汗之后,更加白,额前几根碎发服服帖帖地挂着,瞥了眼身边的周乐生,他几乎不说话,就安安静静坐在一凸起的小石头上头擦着汗,小声嘀咕了一句:“早知道就爬慢点了。”

清晨的山顶薄雾迷蒙,一眼望去,全是连绵不绝的山顶,环形四胜,寂静无声。

“你说什么?”

周乐生说话了。

盛千薇咂咂嘴,耸肩。

气氛真他妈尴尬。

好在,五分钟后,胡同带着大队人马杀了上来,此时太阳已升起,盛千薇冲他们罢手,“很遗憾,你们来晚了。”

胡同:“你看见了?”

“看见了。”

“乐生哥也看见了?”

周乐生微一点头。

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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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路就比较好走了。

不过下山就就有点不愉快了,不知道是不是上来时太累,此刻已经没了叽叽喳喳的声音,几乎没有人说话,沈星洲跟周乐生走在最前面,林娇跟在最后也没人管她。

盛千薇捅捅胡同,“怎么了?”

胡同撇嘴,“吵架了,林娇姐刚刚闹了一通脾气,洲哥没理她,两人正冷战呢。”

“吵什么?”

胡同说:“我怎么知道,那时候你跟乐生哥都已经爬到前面了,喊你们也不应,林娇姐在后头跟洲哥说要回家,不爬山了,洲哥不同意,林娇姐就说她自己回去,让洲哥别管她,然后转身就走了,洲哥也真的没管她,结果林娇姐就哭,就跟洲哥说要分手,洲哥大概也是气头上,就说了句,随便你。然后就这样了。”

胡同又悄悄凑过来说:“说真的,以前洲哥就说林娇姐有点矫情,今天,我才发现,还真的是,女孩子偶尔撒撒娇还是蛮可爱的,这么天天作来作去的,我还是算了吧,打光棍一辈子算了。”

“别太早下结论,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这样。”

胡同意味深长地点点头,“也对,哎,薇哥,咱们俩考一所大学吧,反正咱们两成绩差不多,实在不行,就考一个城市吧,以后见面也方便。”

盛千薇:“我还没想好。”

“那你慢慢想,想好了告诉我。”

显然,林娇的矫情病还没过去,下到山脚,林娇死活也不肯上车,要去打的,沈星洲没了耐心,直接一把扛了她扔进车里,弓着身,倚着车门,声音冷淡没了情绪:“行吧,林娇,你就作吧,迟早有一天,你能把自己作死。分手是不是?行啊。”

随后,嘭一声把门甩上,冲身后呆若木鸡的盛千薇跟胡同俩人,“上车!”

林娇在车里哭了一路,骂了一路,沈星洲一言不发,认真开着车,盛千薇坐在后座,透过后视镜,也能看到他此刻极度压抑自己,那平静的俊脸下,似乎都是暴风雨的前兆。

盛千薇刚刚在车外,发现他生气暴怒时,极度压抑的嗓音,格外充满磁性和禁欲。

她频频想起骆嘉阳。

频频想起杨静躺在骆嘉阳身下,当骆嘉阳进|入她身体时,杨静那极度满足的神情。

她觉得自己快疯魔了。

竟然就这样,就快要产生快感了。

她甚至都不敢往后视镜里,再望一眼,生怕再瞧见他那极度压抑的清冷眉眼。

多看一眼,都是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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