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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盏回头看,一穿着短裙、外面套着羊角大衣的少女正牵着一条半人高的金毛朝他们走来,长相甜美,聘聘婷婷地往徐嘉衍面前那么一站,甜甜地一笑,嗓音清脆:“嘉衍哥!”

嘉衍哥?

苏盏迅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少女的目光也款款地落在她身上,“这是谁啊?”

徐嘉衍专心致志在逗狗。

反倒是孟晨接过话茬,调侃道:“没看她脸上贴着呢吗?粉丝呢——”

苏盏下意识摸了摸脸,指尖有点黏黏的,这才意识到他们一伙人刚刚在笑什么,忍不住红了红耳根。

大明见状,赶忙打圆场:“别听你晨哥瞎说,这是住你嘉衍哥隔壁的姐姐。”

苏盏感激看他一眼。

少女哇一声,冲苏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姐姐,你好漂亮。”

“……谢谢。”

徐嘉衍正低着头逗狗,手在狗脖子上挠着,漫不经心地说:“你怎么来了?”

少女甜甜一笑,露出一排白净的牙齿,额前的空气刘海随风鼓动,青春逼人:“我哥让我把给你送回来。”

徐嘉衍摸着金毛的脑袋,淡淡哦了声,“你哥呢?”

“他最近泡温柔乡呢——”

徐嘉衍笑笑,沈星州那小子什么时候出过温柔乡了——

少女建议:“刚下飞机呢?一起去吃饭?我请你们。”

“跟你晨哥他们去吧,我去补个觉。”徐嘉衍说完,拉过自己的行李就往里走在身后屁颠屁颠跟上。

少女不高兴地撅着嘴:“嘉衍哥,每次来找你你都要补觉,你就那么爱睡啊?”

徐嘉衍带着往电梯走,抬手挥了挥,头也不回,伸手去按电梯门,苏盏犹豫着要不要跟上。

电梯门打开,徐嘉衍牵着走进去,孟晨在后头喊:“那我们就不上去了!”

他微一颔首,转而看向苏盏,后者楞在原地一动不动。

徐嘉衍不耐烦地皱了下眉头,促道:“进来啊,愣着干什么?”

她磨磨蹭蹭走进去。

电梯门合上,少女甜甜的脸消失在门缝里。

电梯里,两人一只狗。

苏盏缩在一个电梯角落,离他超远,徐嘉衍倒觉得奇怪,这人平时恨不得挂在自己身上,这会子倒是安分了,回头看看她又看看坐在地上占了大半位置的金毛,顿悟,

“金盏花,你怕狗?”

苏盏这人吧,天不怕地不怕,从小连蛇都敢抓,但独独怕一样东西,那就是——狗。因为小时候被一只大型犬咬过屁股,愣是硬生生给掰下一块肉来,现在屁股上留着疤呢,从此在街上看到狗都绕道走。

而这只金毛的体型也比一般大,是养太好了吧——

小人儿缩在电梯角落,几不可闻地嗯了声。

徐嘉衍觉得新奇,第一次听说有女孩怕狗的,他牵着在街上走,经常会有女孩上前来搭讪什么的,第一句话就是哇这狗狗好萌啊!

她还是真是奇葩啊!

大概是看她那样小心翼翼地缩在角落里,男生的恶作剧心理瞬间上升,他故意逗她,低头摸摸金毛的头,“,给这位小姐表演个。”

“表演个什么……”苏盏瞬间紧张起来,面上还强装镇定。

“表演……个……”他身子微微后仰,凑在苏盏的耳边,故意停顿了一下,笑得恶劣。

他低头看了眼,那货就“蹭”一下站起来了,半人高,却比她壮,苏盏脸色“唰”一下就白了,腿瞬间软掉,人直往后靠,像一只壁虎一样贴着墙,小脸刷白刷白的,都这样儿了,面上还倔强地装着镇定呢,就是这副模样。

徐嘉衍觉得有趣极了。

于是,一只手抄进兜里,一只手指着她下令道:“咬她。”

那狗跟上了发条似的,主人一发话,扑上来就啃她,拿湿漉漉的舌头舔她,苏盏退无可退,身材又瘦,整个人被一只狗给圈在墙角,她也不尖叫,就死死拿包挡着。

徐嘉衍发现这女人倔强起来还真要命,吓成那样也不轻易跟人求饶。

十楼到了,电梯门打开。

他走出去,悻悻地罢手,“,下来,第一次见面意思意思就够了。”

庞大的身子滑下来,听话地回到徐嘉衍的身边,苏盏把包拿下来,一眼不发地低头走出来,正眼也不在看他一眼,径自走到自家门口,开始翻包找钥匙。

见了鬼了—

东翻翻西翻翻,也没翻到钥匙的轮廓。

翻到后面苏盏也不知自己在跟谁生气,把包里的东西哗啦一下全倒出来,口红、香水、手机,钱包还有一片姨妈巾以及乱七八糟地东西全散在地上,她蹲在地上找翻翻找找,也不搭理徐嘉衍,低着头认真翻着。

徐嘉衍没有急着开门,而是牵着金毛,抱臂靠着自家门看她蹲在地上翻东西。

她今天难得把头发扎起来,盘成一个小丸子头,露出后颈白皙细致的一截,偶有几根碎发,身上是一件长款、饱满的黑色羽绒服。

徐嘉衍靠门看了会,忽然喊她:“金盏花。”

苏盏不理,继续低头认真翻。

——早上明明记得带出门了。

徐嘉衍又喊:“喂。”

苏盏仍旧不理,

——放在哪儿了呢,明明就在包里啊。

他难得好心建议:“要不要去我那边坐一会儿。”

小人儿蹲在地上低着头,罔若未闻。

徐嘉衍不耐烦了,不打算搭理她,转身要去开门的时候,手按在门上顿了顿,下一秒,反过身几步走到苏盏身边,俯身握住她胳膊,将她拉起来,“我跟你说话你听见——”

瞬间就不说话了,小姑娘眼眶红红,那双大眼睛莹莹闪闪的,她别了下头,好像有什么情绪被她硬生生憋了回去。

徐嘉衍就那一瞬间愣了,在心底骂了句脏话。

半晌,他松开她的手,迅速调整情绪,淡淡问:“这就哭了?”

苏盏眨了眨眼,“没哭。”

他一边点烟,一边思索用什么口气跟眼前这个姑娘说话。

最终,他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刻意压低了声音,听上去轻缓而又低沉:“真吓到了?”

苏盏这姑娘就是这样,好的时候看你怎么都好,不好的时候看你哪儿哪儿不好,按照平时那样,徐嘉衍要对她做这个动作,她分分钟扑上去,但现在她是真被吓到了,别的事情都好说,拿狗吓她这个事儿,这要是好朋友这样做,分分钟拉黑。

“嗯?”他微微低下头,附和她的高度,对上她的眼睛,水亮亮的,轻轻一声鼻音。

凑近看,才发现,她额头和鼻头都冒着冷汗,看来是真被吓到了,他难得耐下性子问:“这么怕啊?被咬过?”

“嗯。”

“不会咬人的。”他试图缓解。

一下子竟不知道说什么,哄小姑娘他还真没经验,徐嘉衍看看地上一堆散乱的东西,又问:“没带钥匙?”

“应该带了,一下子没找到。”

徐嘉衍轻笑了一下,“把东西收好,上我那边找。”

大概是觉得这小姑娘真被自己吓到了,他难得主动提出让苏盏上他那边去。

苏盏扭捏站着没动,他又笑:“怎么?不想去?”

“想。”几乎是条件反射就答了。

他勾了勾嘴角,“那就把东西收好,过来。”

……

徐嘉衍按下指纹,“你先随便找个地方坐。”说完自己就牵着上了二楼。

苏盏就在沙发上坐下,再次把东西全部翻出来,开始找钥匙,再次听到下楼的声音,她抬头望去,徐嘉衍一个人插着袋从楼上慢悠悠下来,看她一眼,“找到没——”

苏盏摇头。

他丢下一句:“慢慢找。”

说话间,一脚从最后一级台阶上下来,往卧室走,等他冲完澡出来的时候,苏盏已经坐在沙发上发起呆,他穿着过膝的白色浴袍,用腰带把精瘦的腰间扎住,露出胸膛一小块肌肉,肌理明显,徐嘉衍擦着头发在苏盏身边坐下,软软的沙发腾一下被他坐得下陷。

苏盏猛地回过神,发现一道白色的身影挨着自己坐下,他擦了两下头发就把毛巾挂在脖子上,头发没擦干,发梢还在滴着水,他也不去管,任由水渍沿着他身体的弧度往下滑,然后倾身去拿矮几上的烟和打火机,俯身的时候,胸前的浴袍微微拱起一点弧度……

露……露点了……

故意地么?

难道是用美色哄自己,不用牺牲这么大吧——

不过,条真的好正……

跟脸上不同,他身上的皮肤反而是那种健康的小麦色,肌肉线条流畅明显,在苏盏看来,满棚全都是荷尔蒙。

她的心扑通扑通猛跳,耳根子全泛着红。

他抽了一支烟很快靠回到沙发上,一口吸燃手中的烟,仰着头吐了口烟雾,这才转头看她,“找到了么?”

小姑娘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看,脸蛋红扑扑的。

他把胸前的浴袍拉了拉,干咳了声,拔高音量又重复了一遍:“找到了没——”

遮住了,没得看了。

苏盏瞬间回神,“没有,好像没带出来。”

这种时候就算了带了也要说没带。

他抽了口烟,目视前方,问:“有没有备用钥匙呢?”

“没有。”

“房东那儿应该有?”

苏盏看了会儿手机,“我等会打,房东可能在睡觉。”

徐嘉衍一手夹着烟,抬起腕表,看了眼,“11点了,还在睡觉?”

她一本正经地胡诌:“上次打过去还在睡,冬天起得晚。”

徐嘉衍哦了声,冲她说:“那我去睡觉,你一个人待着?”

说完刚站起来,袖子一紧,低头看看仰着脸的小姑娘,眼睛眨巴眨巴冲他闪。

“你能陪我待一会儿么——”

他又坐下来,好吧,谁让他刚刚弄哭来着。

两人就这么干坐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徐嘉衍抽完一支烟,从抽屉里扯出一个游戏手柄,递给她:“玩儿么?”

像小孩儿拿出了自己最喜欢的玩具跟她分享,带着点诱哄的口气,他真的在哄她!

“你玩儿的我不会。”苏盏说。

徐嘉衍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拧灭,又从抽屉里拉出一个手柄,起身去开电视,把插口插上,然后走回来重新坐下,倾着身子,前臂撑着大腿,转头问她:“俄罗斯方块会吗?”

苏盏一点头。

他把手柄丢给她,爽快道:“那就玩这个。”

苏盏哪有心思玩游戏啊,心思全在身旁这个男人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徐嘉衍身上散着热气,一阵一阵,勾得她心烦意乱,想抽烟。

她时不时瞥他一眼,后者注意力全在游戏上,认认真真地叠俄罗斯方块,他好像在任何游戏上都有过人的天赋。

她盯着他发愣,目光渐渐往下移,视线落在他的下半身上,浴袍里面他穿了件裤子,松垮的运动裤,长腿随意摆着,肌肉匀称,线条流畅。

这样的身材,穿西装会很好看吧。

徐嘉衍穿白衬衫西服?

想想都觉得苏。

苏盏不敢往下想,再想,恐怕要被这个男人,激起了所有的荷尔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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