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然全身的寒毛一下子都竖了起来,猛然转过身去,同时举起手枪和手电筒。她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青年男人,瘦骨如柴脸色蜡黄,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邋遢衣服,头发乱蓬蓬的像是几个月没有洗过,正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你是谁?”

在这种黑漆漆的地方突然看到一个人鬼气森森地站在面前,就算夏然的胆子再大,后背上也出了一层冷汗。但她仍然维持着基本的冷静和警惕,稳住微微颤抖的右手,举枪对准了那个青年。

那青年却没有回答,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犹如一片没有一点波澜的死水,了无生气。夏然凝神一看,他的眼睛也是空洞无神的,目光涣散,毫无焦距,像是被赵景行使用催眠术时候的那种状态,又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夏然举枪对着他半天,那青年也还是一动不动,片刻之后才梦游一般神情恍惚地提起脚,朝着她走了一步。

夏然立刻往后退去:“别过来!不然我开枪了!”

说她没有一点恐惧感那是假的,丧尸之类就算再可怕,那也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杀了就行了。但眼前这副极其阴森诡异的情况,却让她一颗心都悬到了喉咙口,不敢轻易动手。

这青年显然是个活人,为什么会在这种黑洞洞的地底下,像牵线木偶一般无意识地走来走去?

没想到,那青年听到她的话,竟然真的停下了脚步,又像刚才一样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夏然背后全是冷汗,但稍稍镇静了一点,对方并没有要攻击她的意思,而且,似乎还能听懂她的话?

她小心翼翼举着枪,试探性地再说了一句:“往后退。”

那青年真的往后退了两步,动作机械僵硬,像是一个听到指令的机器人一般。夏然的心再放下了一点,继续命令:“往左走两步。”

青年就往左走了两步。

夏然惊讶不已:这家伙竟然真的会听从她的命令?

“举起双手。”

青年就举起了双手。

“原地跳两下。”

青年姿势怪异面无表情,直挺挺地蹦了两下,那样子跟电影里面的僵尸差不多。

“唱个小苹果给我听听?”

青年:“……”

……

夏然试验了半天,发现这青年只能服从比较简单明了的指示,如果是他实在做不到的,比如说劈个一字马反手摸肚脐之类,他就会摆个差不多的姿势在那里。但是他似乎没有思维和智力,无法对她的任何问话做出回答,她的指示如果稍微绕个圈子,他也听不懂。

夏然想了一想,直接命令道:“带我去这里关着的八个男人那里。”

幸好,这青年能听懂她这句话,顺从地转过身,梦游一般往前轻飘飘地走去。夏然跟在他后面,走过了大半个地下一层的展区,最后到达一道展览长廊前面。青年僵硬地伸出手推开门走进去,夏然跟着他一进展览长廊,又被吓了一跳。

黑漆漆的长廊里面,竟然还有十来个像那青年一样的人,犹如一群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地游荡来游荡去。快要碰到墙壁或者相互撞上的时候,就会无意识地转个身,然后继续往前走。每个人都是那种梦游的表情,僵硬的动作,空洞涣散的眼神,像是一群失去了傀儡术操纵的人偶,无声无息地来回走动,看得夏然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那个青年继续往长廊的另一头走去,夏然顶着满身的鸡皮疙瘩,跟着他从那群傀儡一样的人里面穿过。那些人只是把空洞洞的眼睛转过来,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但是没有做出其他任何反应。他们全都是一副干瘦憔悴脸色枯黄的模样,没有一点生气,林涵之所说的生命体征比一般人要弱的那十来个活人,估计就是这些人。

长廊尽头是一个很大的展厅,但是靠墙摆放的不再是水箱和展柜,而是一台台复杂精密的仪器,闪动着金属的冷光和指示灯的光芒。有三台大小不同的电脑,还有两张罩着玻璃顶,可以躺下整个人的金属台子,有点像是手术台,旁边摆着各种各样的刀具、镊子、剪子之类。

显然,这整个展厅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研究室。外面玻璃水缸中浸泡的那二十多具变异人体,很有可能就出自这个研究室里面。

青年走到展厅尽头一扇关着的门前面,就站在那里不动了,夏然一看门是被锁住的,用消音手枪直接开了两枪把锁打坏,推门进去。

里面是个小型展室,夏然抬起手电,一眼就看到墙角里面东倒西歪地躺着八个男人,手脚都被牛皮筋绑着,正是鹰翔小队的那些成员们。

这些人身上确实都带着伤,不过似乎都被处理包扎过了,正在昏睡之中。其中那个队长听到响动,醒了过来,满脸诧异地望向走进来的夏然:“你是……夏小姐?”

夏然把手电放在一边,蹲下身来给他割断了手脚上绑着的牛皮筋:“谁把你们抓到这里来的?”

队长摇了摇头:“把我们抓来的是外面那些一声不吭的怪人,那些人都是异能者,实力很强大,不过他们好像没有自己的意识,听从的是一个男人的命令。”

夏然皱起眉头:“一个男人?谁?”

“我也不知道。”队长一说到这个,脸上满是恐惧之色,“他一直戴着帽子和口罩,我们看不见他的容貌,但是这里除了那些木偶一样的怪人一样,就只有他了。那条走廊上的水缸里泡着的……怪物,应该都是他一个人搞出来的。我们被抓到这里有一天多了,他给我们做过两次检查,恐怕……恐怕也是要把我们变成那些怪物……”

他一个三十好几的大男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几乎要崩溃地哭起来,可见害怕到了什么程度。

夏然眉头紧蹙。一个人就能搞出这么大规模的研究室,就算有外面那些傀儡异能者听从他的命令,也不是易事。这到底会是谁?

“这些等出去再说。”夏然最关心的还是夏均的踪迹,“你妻子说你找到了夏均的衣服,而且还带回来了,在哪里?”

“放在我一个队员的空间里了。”队长指了指旁边一个队员,“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在这里没法使用异能,他现在也打不开空间,只能出去再给你看。对了,那件衣服的口袋里还有一个空的扑克牌盒子,应该是夏先生的吧?”

夏然本来还担心鹰翔小队骗她,现在看来他们的确找到了夏均的衣服。夏均他们在飞机失事前正在打扑克,他口袋里估计是有一个扑克牌盒子。她在发布悬赏任务的时候只描述了夏均的衣服款式和颜色,没说他衣袋里有什么,鹰翔小队的队长能说出这一点,就证明他们没有撒谎。

“你们是在什么地方找到他的衣服的?”

“在青岭的东边,一个叫甲梧镇的镇子上。”队长说,“不过,那件衣服看过去已经被丢在那里好几天了,我们也不知道夏先生现在还在不在那个地方……”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望着夏然身后的房间门口,一脸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夏小姐,你后面!……”

夏然猛然回过头去,眼角余光只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影,还没来得及举枪,就感觉右边肩膀后侧微微一下刺痛,已经被插上了一根麻醉针!

这麻醉针和普通的似乎不一样,效果竟然异常强大,几乎只是一瞬间,夏然就全身麻痹地倒了下去。门口那人再发一针麻醉针,落在刚要挣扎着爬起身的鹰翔小队队长身上,他也扑通一声倒在了地板上。那人走进来,在门边按下几个密码,整个地下一层的灯光就亮了起来。

“……是你?”

夏然仰面躺在地上,雪亮的灯光把周围照得纤毫毕现,她一看清那人的身影时,也睁大了眼睛。

那人竟然正是贺韦!

“夏小姐。”贺韦走到她面前,很遗憾地摇了摇头,“我本来不想对你使用暴力的,但你自己闯进这里来,我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你倒是好本事。”夏然冷冷地望着他。果然,贺韦的本性不管是前世今生都没有变,不过这一世他显然出息多了。前世里为了得到她这一个异能者,还得费尽心思骗她两年多,现在却能控制外面那十来个异能者,建起这么大规模的地下研究室,还做出了二十多个怪物一样的试验品。

“上京基地研究所那边只是我的表面工作,这里才有着我真正的科学梦想。”贺韦拔下了她肩膀上的麻醉针,“外面那二十一个玻璃水缸里的人,你应该都看到了吧?”

夏然冷笑:“那也叫人?”

“也对,他们的确不算是人了。”贺韦说到这里,眼中迸发出一种狂热的光芒,“他们是我最优秀的杰作,等到培养完成之后,他们就会成为超越人类的存在!”

夏然厌恶地皱眉:“他们明明还是活人,你是怎么让他们出现只有丧尸才会有的变异的?”

她一说到这个,贺韦的神情顿时更加骄傲了:“自然是我经历了各种实验和波折之后,才研究出来的首创性成果!这些人本来都只是普通人,我让他们感染了丧尸病毒之后,再加入异能者体内的抗体,便可以抑制住他们的尸化,只让他们出现变异,并且觉醒异能。经过特殊方法培养之后,他们最终就会成为既拥有丧尸变异,又拥有人类异能的结合体,比任何丧尸和异能者都更加强大!”

“你已经能抑制住他们的尸化了?”夏然一惊,“之前研究所不是说提取出的抗体没有作用么?”

“那是我故意隐瞒研究成果,制造出的假象。”贺韦站了起来,有些激动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为什么我们非要消灭丧尸病毒?……所有人都觉得丧尸病毒给人类带来了灭顶之灾,但唯独我不这么觉得,它分明是上天赐给人类的绝妙礼物!别忘了,异能是由丧尸病毒带来的,正因为有丧尸病毒,平凡无奇的人类才能觉醒那些神奇而强大的力量!”

“异能者只占人类总数的不到十分之一。”夏然声音冰冷,“那你把数十亿个因为感染病毒而死的人类置于何地?”

“这是你们一般人的想法,而我是站在比你们高得多的角度来看这场末世。”贺韦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亿万年来,每一种生物都是这样发展而来的。残酷的环境淘汰掉绝大多数个体,只有极少量产生突变的才能存活下来,变得更加强大,最终完成种族的进化。如今的异能者就相当于那些突变的个体,优胜劣汰是自然法则,普通人类迟早要被全部淘汰,由异能者完全取代。我如今的研究,不过是推动了这场进化的速度而已,将来完成进化的人类,不,异能人类,必定会感谢我今天做出的贡献!”

夏然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她以前遇到的罪恶之都那些人虽然都是疯子,但他们是明明白白地以犯罪为荣,摒弃道德,标榜邪恶。而眼前的贺韦,恐怕根本就没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什么丧心病狂的地方,还理直气壮振振有词,自我感觉特别伟大。

人类之所以能站到生物链的顶端,并不是因为比其他生物更强壮更凶猛,最重要的是人类拥有文明,以及依靠文明而建立起来的社会。如果照贺韦这个逻辑,所有杀人放火,抢劫强奸等等的暴行,都是在淘汰弱小的那一部分人类,人类应该变得越来越强大。但以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来竞争,只会让人类沦落到远古时代自相残杀的野蛮状态,还有什么进化可言?

不明白什么是错误,比错误本身更加可怕。

贺韦能够把这个研究室发展到这种程度,说明他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说通的,夏然也没兴趣在这里跟他开一场辩论赛说服他。她现在想的只是,她要怎么办。

“夏小姐,刚才的失礼行为,我十分抱歉。”贺韦很快就恢复了情绪,回到他平时那副风度翩翩的样子,把夏然扶了起来,“我之所以说这么多,正是因为我不想跟夏小姐成为敌人,而是希望得到夏小姐的合作。”

“合作?怎么合作?”

夏然的身上毫无知觉,只能一边跟他敷衍着拖延时间,一边尝试着进入空间,但空间又没有了回应。上次她被零下毒之后,特意问过团子这件事情,还做了试验。就算这个空间再强大再方便,毕竟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它会排斥不少毒素、重金属元素和放射性物质,只要她身上带着这些东西,就无法进入空间。

“夏小姐提供的那种碧血丹心和碧血树的样本,我很感兴趣。”贺韦倒是开门见山,“我希望夏小姐能为我的个人研究也提供一份,这是造福人类的事业,并非为了我的私利,我想夏小姐应该不会拒绝吧?”

夏然冷冷嗤了一声:“我还就偏要拒绝,怎么样?”

贺韦顿了一顿,眼中光芒微微冷下来:“夏小姐,你可以考虑一下再回答。”

“我没有什么需要考虑的。”夏然冷笑,“怎么,你也想把我变成玻璃水缸里的可怜怪物,或者变成没那些有意识的行尸走肉?”

贺韦打量她半响,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夏小姐,你虽然让我很失望,但鉴于你所拥有的巨大价值,我作为一个科学家,并不会用这么不可持续的方法。”

他走到墙边一个巨大的冰柜前面,打开门,里面冷气森森,全部放满了一排排试管装的药剂。他取出其中一支来,夏然看见那上面的标签写的是“硫喷妥钠”。

“吐真药?”

夏然听说过这种东西。硫喷妥钠从静脉注射进人体,可以削弱一部分大脑的活性,使大脑的状态得到放松,让人不由自主地开口说话,这时候想要说谎是很困难的。

“贺博士,这个大可不必。”夏然有恃无恐地笑了一声,“你不用吐真药我也可以告诉你实话,碧血树种植在我的一个空间里面,只有我本人能够进去,而且必须是在我意识清醒,身上不带毒素的情况下。所以,只要我不愿意给你,你自己是不可能拿到碧血丹心的。”

贺韦停住动作,望着她沉吟片刻,似乎在考虑她的话有几分可信度。随即,他转过身去,再次从冰柜里面找出了一支药剂。

“也好,硫喷妥钠的作用太不可靠,我也不怎么喜欢用。”他打开了手中那支药剂,突然话锋一转,“……我想,公子应该是把你当做心上人来对待吧?”

他突然说到这个,倒是让夏然一愣。这跟赵景行有什么关系?

贺韦走到她面前,把那支药剂全部倒进了她嘴里。这药水跟清水差不多,没有什么味道,然而落进夏然腹中片刻,她就感觉全身都开始微微发热,渐渐传来一种火烧火燎的感觉。

这种感觉……不会吧?

刚才那支试管里面,就是传说中最狗血的那种药?

贺韦取出一架摄像机,在旁边架了起来,调整好位置和角度。“我很想知道,如果我把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拍摄下来,将录像发给公子的话,他会对你怎么想?”

夏然身上的燥热感已经越来越强,这时微怔一下,随即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算是知道贺韦想要干什么了,敢情他以为她是被赵景行包养的还是怎么着?他好歹身为一个科学家,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要用这种肥皂剧或者宅斗小说里的狗血手段来威胁她?

“贺博士,我也对你挺失望的,本来以为你智商不低,没想到也能用得出这么烂俗的手段。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你如果真动手了的话,不用发什么录像给赵景行,我自己都可以告诉他。因为他不会对我怎么想,只会用最残酷的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这一点她对赵景行有绝对的信任,上次他对她生气,那是因为她自己作死。而这次的情况,就算他再愤怒,也该知道这并非她自愿,怒火肯定全是冲着贺韦去的。

“是么?我不试试怎么知道?”

贺韦显然并不相信。他是什么眼力,自然看得出来夏然不是那种能够到处跟男人睡的女生,也不是能够任凭自己声名狼藉的人。不管这份录像在公子那里有没有用,只要他手中有这个,就是抓住了夏然的把柄,对她来说能够起到巨大的威慑作用。

夏然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她也清楚,这种手段虽然狗血,却往往有着意想不到的可怕效果。当初她就是在学校的中心广场上放了一段杨思齐和潘柔悦的爱情动作大片,不费一点力气就让两人身败名裂。如果贺韦真的拍下了这段录像,拿去在基地里做点什么的话,对她的名声必定会造成无法想象的影响。

贺韦再给她注射了一针药剂,然后就闲闲地坐在对面的一张沙发上面,摄像机的镜头正对着他的方向。

“刚刚给你注射的是麻醉剂的解药,你还有大约五分钟的时间可以保持头脑清醒,考虑要不要跟我合作。五分钟之后,麻醉剂的解药也差不多开始发挥功效,你已经可以动弹,但是将无法再保持清醒的意识,摄像头就会拍到你自己主动对着我扑过来。接下来的事情,应该就不用我多说了。”

这种药剂是他做实验时偶然配出来的,有极其强烈的催情效果。既然要拍录像的话,自然是得拍她主动攀着他求欢的场面,否则就没有意义了。

夏然的全身已经犹如着了火一般,热得无法忍受,背上全是汗水,脸上也渐渐染上了不正常的嫣红。五分钟的时间很快就一点点过去,她身上的麻痹感果然开始消退,却仍然软得几乎没有什么力气,手脚刚刚能够动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扯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

贺韦坐在对面,气定神闲地看着夏然在那里弯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息,汗水不断地从额头上滴落下来。他对自己的药剂效果很有信心,没有人能够抵抗身体深处最原始的欲望,就算她的意志力比一般人坚定,顶多也只能多撑个一两分钟。

果然,夏然很快就已经忍不下去。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变成一片潮红,目光涣散不清,在原地停顿一下之后,仿佛是刚刚发现对面的贺韦,跌跌撞撞地朝着他扑了过来!

夏然的身体烫得惊人,一扑到贺韦的怀里,伸手就去扒他身上的衣服。贺韦眼中闪过满意的光芒,却仍然坐着没有动,他没必要做出太大回应,夏然的姿态越主动越放浪,录像的效果就越好。

“噗!……”

然而,他紧接着听到的,不再是怀里动情的喘息,而是一声血肉被穿透的模糊声响。

贺韦低下头,赫然看见夏然手中紧紧握着一枚锋利的冰刃,指缝间不断地滴下血来。冰刃寒光闪烁的尖端,深深地插进了他的腹部里面!

“呵……”夏然从他怀中抬起头来,脸上仍然是一片灼热的潮红和汗水,笑容却冷得像冰,“……你自己说的,自然法则是优胜劣汰,那么像你这种人渣就属于最劣等的一类,最该被淘汰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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