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柯牧梓急匆匆赶到山庄正堂,见到我死狗似的瘫在地上,满脸惊诧难解。

站在一旁的江水连忙接话:“家主大人!是我姐姐没出息,竟然觊觎那樱梅少主的美色,罔顾家主的深仇大恨,给他送吃送喝,我气急之下,就用鞭子打伤了她…大人,咱们姐妹蒙你不弃,一直以礼相待,姐姐做出这种事情,我也觉得脸上无光,真是没法见您啊!”

说着,她扑通跪倒在地,抱头痛哭。

虽然这演技稍微有点过,但是看柯牧梓为难的表情,却似乎是效果不菲:“这…你下手也太狠了,我看看…”

“痛!痛、痛!痛死啦!”

八分伤痛,我演出了九分的观感,眼泪鼻涕横流,倒在地上连声呼叫:“我在都城远远见过少主,就那么一次,怎么都忘不了了啊!…呜呜呜!你们杀了我好了,杀了我,我就能****对着他,也不用受这相思之苦啊!…”

“再说这种没出息的话,我真的打死你!”江水在旁怒吼。

柯牧梓连忙插在我俩中间,拼命调停:“********也是常事,没有什么是非对错的,江水小娘不必激动…”

“这冕朝女人果然不同凡响,爱恨分明连男人也望尘莫及啊。”

铁力在一旁敲边鼓,不知道是真的佩服,还是在说风凉话。柯牧梓白了他一眼,亲自过来,将我搀扶起来:“东山小娘,顾五玖闻名天下,是万中无一的绝色之人,再加上他文武双全,据说还精通音律,不要说冕朝女子,就算我们这种边陲地方,也常有人对他心驰神往…所以,你若喜欢他,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正常,正常。”

我突然对这个正直又善良的青年充满愧疚,迫于无奈,也只有继续欺瞒他了:

“大人…你可真是贤明大度啊!江水你这个坏丫头!听到大人怎么说了吗?!我不过是给他送点吃喝,至于这么对我吗?!万一把我打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还敢说!大人深明大义才不跟你计较,但朝廷现在是大人的死敌,那顾五玖也好不到哪去!除非你把他娶了,让他做你的婿房,否则以后少胡咧咧!”

“我要是能娶他,还用得着受这份罪吗?!…”说着说着,我突然号啕大哭起来。

柯牧梓在一旁看着,眉头紧锁,心里难受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铁力在他旁边低声说道:

“家主,这冕朝的男人就跟咱们的女人一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东山小娘虽然荒唐,可毕竟是您的救命恩人,看她妹妹那样子,姐妹俩想必不会与您为敌,倒不如就成全了她,保不齐金缕台顾家,以后还能够为您所用呢…”

“这…”柯牧梓愣了下:“顾五玖能答应吗?”

“他如今可不是呼风唤雨的樱梅少主啦,是咱们的阶下囚,是生是死都听咱们的,配段姻缘又怎样?”

铁力跟那有头无脑的大鲵不一样,似乎是个外粗里细的人:“按照咱们山庄的风俗给他俩办了婚事,生米煮成熟饭,东山小娘肯定乐不思蜀,就叫他们在山庄住下去,生儿育女,那顾家还不得念及家主安危,对咱们惟命是从啊,如此一来,半壁江山的财富可就归您掌控啦!”

如意算盘打得哗啦啦,我看到柯牧梓频频点头,心里不禁窃喜。

“那就这么办好啦。”

他转头看着我,脸上笑眯眯的,似乎是真心为我感到高兴:“东山小娘,你不必哭泣,既然你们是在我的山庄里,那么就得听我调遣,不是吗?这顾五玖纵然高不可攀,可在我看来,他就是配得上小娘的东床快婿!你若是愿意,我马上派人开始准备,令你们明日便拜堂成亲!”

我装出喜出望外的样子,硬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开心的又蹦又跳:“家主大人!我以后就是你的手下!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这条命都是你的!…哎呦!”

“你别乱动!鞭伤虽浅但容易感染,我这就叫人帮你敷药!”

柯牧梓连忙制止我,正要交代身边侍女,江水连忙上前来道:“家主,您大人大量,不但没有怪罪姐姐,还成全了她毕生所愿,咱们不敢再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就带姐姐下去,亲自照顾她!…”

“你这当妹妹的不但心狠手辣,还真够不解风情的。”

铁力在旁憋着坏笑,用手指捏着下巴上的胡须:“顾五玖现在已经是你姐姐的未婚夫了,这种事情,不叫他来做,还用得着你插手吗?家主,您说是不是?”

柯牧梓白净的面皮浮起一丝红晕,却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摇摇头。

我瞪大眼睛看着江水,却见她一脸无可奈何,转过头去回避我的目光。

于是,女仆们一拥而上,将昏头涨脑的我抬起来,送回木屋,让我趴在床上,并解开我的衣衫,好让背上的伤口露在外面。她们一边偷笑一边准备了热水伤药,却没有继续照顾我,就全都出去了。

难不成真的要顾五玖来替我敷药?!

开什么国际玩笑?!

我挣扎着想要爬起身,可是因为伤口的疼痛愈发加剧,牵连着浑身都疼,身上时而滚烫时而发寒,连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整个计划我唯一疏忽的就是这里,如果是昔日的东山,这点小伤完全不在话下,可如今的身体是属于贺兰照的,是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一具卧病六年刚刚苏醒的孱弱之躯…

有一会,我觉得自己似乎昏过去了,但很快便清醒过来。

因为门外清楚传来顾五玖愠怒的声音:“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再不松手,我…!”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他似乎是被人硬生生搡了进来,穿过肩胛的铁链有一头留在门外,他怒气冲冲的锤了下随之关闭的房门,转头想查看左右,却一眼看到了趴在床上苟延残喘的我。

那张倾世容颜瞬间血色尽失,变得更加苍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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