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带着张方洛等人出了大乘寺,找到驿站,每人借了一匹马,便朝着南门疾驰而去。
这边柳长风却郁闷的要死,不知道是哪里来了一些强人,把牢房里所有的犯人都放跑了,最可气的是几个狱卒居然装死,眼睁睁的看着强人劫狱,还没有看清楚人家的样貌。

柳长风回了县衙,立即封锁了城门,开始在城内捉拿逃出去的犯人。听城门官报告说,上午的时候从南城门进来了一批人,很像是劫狱的几个人。于是柳长风亲自到南城门坐镇,搜查过往行人。

李向几人骑马过来一看,有些紧张,特别是张方洛几人。他们为了迷惑衙役,正是从南城门进来的,谁知道现在要从南城门出去。于是对着李向眨了眨眼。

李向来到柳长风面前问道:“柳大人,怎么好好的把城门封起来了?出什么事了?”

柳长风没想到在这里又碰到了李向,便说道:“没什么事,就是担心西山贼会来城中,便在各个城门都设了卡,李大人这是要出去?”

柳长风还是不想把劫牢的事情告诉李向,他怕李向回去和杨广说了,到时候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李向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但既然他都不说,李向也乐得装糊涂,于是说道:“哦,本官要去龙门一趟,有些急事要办,这里的事情都交给了长孙无忌了,他会和大人联系的,到时候还要大人多多帮忙才是。”

柳长风点点头赶紧答应了,心里想赶快走吧,省的在这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不好了。再看看李向身后有这么多人,都穿的是禁军的衣服,也就没有再问,让人放行了。

李向走了很远,那个城门官小心翼翼的对柳长风说道:“大人,刚才那人像极了卑下说的那些贼人?”

“啪”,柳长风一个巴掌就扇到了城门官的脸上。“胡说八道,那是陛下派来的钦差,一上午都和本官在一起,难道是本官自己劫牢的?”柳长风气的不行,找不到凶手,就往别人头上安,连钦差都不放过,真是有天大的胆子啊。

城门官委屈的揉着脸站到了一边,心里抱怨柳长风不识好人心。

城门发生的小插曲李向不知道,他现在只恨自己锻炼太少了,只骑了不到一个时辰的马,双腿和裆下便疼痛难忍了。忍着剧痛,策马扬鞭,李向心里只想着赶快到了龙门,想办法把那个便宜父亲救出来。

时间过的很快,眼看天色已经发黑了,几人来到了襄垣县,这里已经属于上党郡管辖,几人居然跑了别人一天半的路程。

李向看看大家都已经累的不行了,便在襄垣县准备住宿了,因为身上有官印,所以几人便来到了襄垣县的驿站里。

刚进驿站就有一个小二模样的人出来接待,看到张方洛身上穿的禁卫军的铠甲,便以为他是领头的,小跑着过来迎接。

张方洛正要介绍李向,李向摆摆手,意思不要暴露他的身份。于是张方洛便和小二要了几间上房,又把酒菜都要齐了,才放小二离开。

李向对张方洛说:“张大哥,这一路上就以你为主吧,我也正好先看看情况,到时候也好有计较。”张方洛点头答应了,大家便开始吃饭。

正吃的当中,房门被推开,从外面进来一个瘦高个的官员,身上的官服是驿丞的。这人对着张方洛行礼说道:“卑职是这里的驿丞张明达,不知将军可有官府印信,卑职也好登记一下。”

古代驿站也有比较完整的记录系统,每个住在驿站的官员都要记录在案,什么时间到的,要去哪里,几个人,都要写清楚。

张方洛说道:“在下禁军副都统张方洛,这是官印,至于要去哪里,不方便和你说,有陛下的密旨。”张方洛掏出自己的官印递给张驿丞。

张驿丞接住在一张纸上留下了印记又恭敬的还给张方洛说道:“张将军,卑职有些事要先和将军说清楚了,不然将军出外有些不方便就要怪卑职了。”

张方洛看了看李向,见对方点头,便问道:“什么事,说吧。”

张驿丞说道:“将军要是往东走呢,就没有什么要注意的了。往西和往南就要小心些了。”

“哦?怎么回事?”张方洛又问道。

“这个?”张驿丞看看张方洛腰间,吞吞吐吐半天没有说出来。

张方洛正要发火,李向说道:“张驿丞一天也是辛苦了,不如坐下来一起吃上一点儿吧,正好也说说事情,咱们出门在外的也是要有些注意的。”说着从荷包里取出一串五铢钱放到张驿丞手中。

张驿丞看到那一串钱,马上笑逐颜开的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还要打扰几位大人用餐。”说着也不客气的坐下了,把钱收到了自己的荷包里。

张方洛不是看在李向的面子上,早就用拳头和这人说话了,这时憋着气坐在那里,也不动筷子了。

李向笑笑说道:“哪里,张驿丞也是为了我们好,应该的应该的。”

张驿丞也不客气了,端起不知谁的一杯酒就喝了下去,抹抹嘴说道:“还是几位大人有见识啊,前几天来的几个人也说是要去办公事,在下好心提醒他们,他们不听,没过几天,消息传来说,他们回不来了呗。”说着又喝了一杯酒。

李向一皱眉问道:“那么说最近周围有土匪出没?”

“哪有啊?哪是土匪那么简单的,简直就是造反的军队。”张驿丞喝了两杯酒,话匣子就打开了。

李向说道:“愿闻其详!”

张驿丞便把周遭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儿全都说了。

几个月前,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股山匪,有百十来号人,自称草头王,便在南边的长平县落脚了,没几天时间长平县城的大户人家都被抢劫一空。

又过了段日子,贼人们见没有可抢的了,便又到了河内郡去抢劫,后来碰到了鹰骑卫,死伤大半,才算消停。

可是没过多久,在霍邑县那边又出来一股山匪,也是百十来号人,自称赶过山,在那边也是杀人放火的。起先这些人也就在那一带活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到了襄垣这边,后来和草头王合成了一伙儿,更加肆无忌惮了。

这边没有什么可抢的了,居然跑到洛阳周边去抢了。洛阳可是帝都,京师里坐镇的好几卫的精锐兵马出来剿贼。没想到这些贼人中有一个懂得行军布阵的,居然把几卫的兵马打败了。

这就了不得了,周边的那些小山贼们纷纷投靠,现在估计有上万人了,弄的京师里剩下的几卫人马也不敢轻易出来。那个贼人叫毋端儿,现在几万人马就待在龙门县里,听说河东郡好多县城都已经被贼人攻破了。

李向听了大惊,李义现在就在龙门县,不会就是毋端儿绑了吧,那可就糟糕了,自己就这么几个人,怎么去和几万人的山贼拼命啊。

张驿丞还在喋喋不休的讲着,李向已经没有兴趣再听了,便找个理由把他打发走 。

张方洛也是听到贼人势大,有些震惊,怎么会好端端的就出了这么多的贼人。严浩在一边说道:“李大人,这个毋端儿,末将倒是有所耳闻,我说出来,大人看看有没有用。”

李向点点头,准备听严浩说毋端儿。

“末将在加入禁军前,老家是霍邑县的,当时县城里有一家打铁的很是有名。城里有什么打造兵器的活计也是交给他们一家打制。当时末将的父亲正好在县衙当差,就和这个人有过接触。”

严浩看看张方洛又道:“此人登记的姓名就是毋端儿,祖籍是龙门县。后来和末将的父亲惯熟以后,才知道他原来在龙门杀过人,全家逃到霍邑的。”

李向忽然问道:“此人年龄多大,品性如何?”

严浩说:“父亲说此人倒是颇有几分豪气,只是有些自大,年纪嘛,现在估计有四十多岁了。”

李向点点头,示意严浩继续往下讲。

“后来正好赶上了征徭役去修大运河,此人就消失了,听说是举家都走了,不知所踪。”

“这个毋端儿家里都有些什么人?”李向又问道。

“当时家中还有老母亲,下边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尚未娶妻。”严浩回答。

“恩,要是没错的话,这人一定就是毋端儿了。”李向说道。

“如何知道?”张方洛问道。

“首先,从年纪上判断与龙门的那个相差不多,另外,现在的贼人从霍邑起家,又到了龙门落脚,并且打败官军,这说明此人对这几处地方都很熟悉。”

李向分析道:“短时间内可以聚集上万人的队伍,说明他在这几处都有很好的人缘,百姓愿意跟他;另外可以打败精锐的官军,说明他对龙门地形相当熟悉。知道在哪里埋伏。综合起来这几点,此人一定就是龙门的毋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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