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吕金霹一家三口辞别了包府回转到了家中,沿路有邻里好事者探听,张霞如寻常农妇般将自己女子的贤良淑德夸耀的举世无双,有大名府掌管几千名帮众的大河帮帮主上门下聘,怎奈吕家早已认准了包家少爷,言谈不欢之下大河帮竟想虏人而去,吕家世代忠烈,因此吕金霹与张霞二人誓死不从,这才险些动了刀枪。
吕金霹在虎贲村劳作已经两年,自然清楚邻里村妇的闲言碎语,自是一脸忠烈的予以配合说辞。

吕三娘闻听父母如此说辞,心中不由得暗自苦笑,绣阁的银针绣女会转到了虎贲村,回转到了父母的身侧就变成了乡间的野花,虏人而去?这大河帮的黄大鹏焉有如此虎胆?

梅香听闻吕家伯父和伯母颠倒了黑白,将自家小姐惹来的祸事差点牵连包府的满门,变成了吕家威武不能屈的一门忠烈。主仆二人相对互望了一眼,低头不语随着吕金霹和张霞回转到自己的家中。

吕家正厅之内。

“婉儿今日以绣阁的悔恨崖相逼,到也少了一番恶斗!”吕金霹端坐在椅子上,与张霞说道。

张霞闻言笑道:“要我说咱夫妻两的眼光着实不差,今日包员外与文正能够挺身而出,文正虽是一少年秀才却能义正言辞以官府的势力强压黄大鹏,那三个响头结结实实磕的我甚是欢喜!”

“今日文正可是磕头认了岳父岳母的!”张霞望着吕三娘叮嘱道:“文正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不比你婉儿你自幼习武,以后你二人相处万不能不知轻重的别伤了他。”

“女儿怎料他突然探手边抓了上来。”吕三娘辩解道:“女儿手中暗扣着几枚银针,躲避不及这才刺破了他的手掌。”

“既是如此,那明日梅香将我吕家的金疮药送于文正。”张霞瞥了一眼吕婉,风风火火的接着道:“莫待明日,村里郎中开的伤药不过是些寻常草药,这便送去!”

张霞言罢,回转屋内不多时拿出几包金疮药递于梅香。

梅香接过了金疮药,便朝包府走去。

包府之内。

丫鬟与下人仍是心有余悸,忙活着手中的劳作也在低声的议论。见得吕家小姐的丫鬟梅香步入了后院,与侍女小崔的引领下来到了包文正的书房之中。

包文正左手上已然是裹上一层绷带,散发着淡淡的草药味负于身后,右手持一册古卷立于窗前泰然自若,今日险些灭门的祸事与脸上瞧不出半点痕迹。

“文正少爷,我家小姐手中银针误伤了少爷,特将此上好的金疮药送来。”梅香手捧金疮药,上前几步道。

包文正放下手中的古卷,回首道:‘已然包扎过,不碍事。”

“今日与三娘弈棋棋局过半,梅香回转烦劳一问三娘,明日若有闲暇可否将残局走完?”包文正道。

梅香施礼应下,将金疮药递与小翠,在小翠的引领下离开了包府。

待梅香与小翠的脚步声远去。

“啪!”

包文正将手中古卷重重的拍在了案上,面色浮现怒意道:“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之下大河帮竟敢如此辱我包家,王法何在?”包文正推开了窗,任由北风呼啸着吹进了书房之内,书房的书卷在狂风的吹拂下声声作响,望着窗外的夜空,沉默不语。

那卷基础练气决既然引得十几名江湖中人厮杀抢夺,想来不是俗物,明日设法从吕三娘处探的经脉与穴道后好生修习,若他年再有此番状况临头,我包文正焉能立于妇孺之后。

除却经脉和穴道可以从吕三娘处得知,当遣的管家从大名府购置一些道家典籍,如此方保无碍。

待小翠回转之后,包文正以来年考举的主考官沈万年沈大人,曾与人谈玄论道,故安排小翠去寻管家,购置一些道家的典籍回来。

小翠应下后,前往前院去寻管家。

包文正于窗前默诵基础练气决,将其中的不解之处一一归纳,以待明日向吕三娘探的经脉与穴道。

梅香回转了吕家之后,用过了吃食,伺候吕婉与闺房中梳洗后,二人并肩躺于床榻之上。

“三姐,你这便算是嫁给了文正少爷吗?”梅香侧着身子,问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日文正已叩拜了父母,从道义上来讲我已是包文正的正妻。”吕三娘又道:“然绣阁名镇江湖百年,虽少有绣女嫁入官家,但江湖中的人脉和势力位列六大门派之顶。”

“若赵嬷嬷应允,绣阁必能为文正的官途添上助力!”吕三娘面色踌躇的道。

梅香道:“三姐莫要担心,以梅香看文正少爷必然能得中举人。”

“这是为何?”吕三娘不禁有些好奇梅香对包文正的信心何来。

梅香这才将今日送金疮药与包文正书房内,得见包文正泰然自若与书房静观古卷,浑然没有一丝近百大河帮弟子险些灭门的后怕。

闻听,吕三娘脑海中就浮现出了一幅画面,浓眉大眼的包文正一身蓝色长袍正立于书房之内,手持古卷正在研读,念起今日包文正对吕家的一番推测,也不由多了几分钦佩。

梅香接着道:“想文正少爷能与近百大河帮帮众持刀拔剑前,面刀光剑影而挥斥方遒,以莫须有的朝廷兵马力压黄大鹏,岂是一般人能有的胆识!”

“甚多江湖中传闻的好汉,在刀剑之下求饶,赵嬷嬷也多说江湖传闻,实难符实。”吕三娘略有些纠结道:“如此说来文正倒也不差,只是这年纪确实委实相差较多。”

“那明日的棋局,三姐可是前往赴约?”梅香笑道。

吕三娘一笑道:“棋局过半犹未散,一盏清茗酬知音,明日我二人前去便是。”

拿定了主意后,吕三娘与梅香又谈论几番绣阁内的琐碎事情,便渐渐睡去。

入夜之后,月光显得分外的冰冷,东北风呼啸的虎贲村已沉沉的睡去,村东隐约传来家犬的吠声。

老杨头立于门房之内,因恐下人得知,也不敢点燃火堆,闻听有犬吠之声传来心中一凛,上前稳稳的拿开了房门上的横栓,心知大当家想必已入了村。

插翅虎包云中头戴一顶毡帽,将锃亮的光头遮了起来,身后跟随着四五个弟兄,其中正有黄三位列其中。

老杨头迎了大当家等人,道:“员外正与书房等候,大当家前去便是。”

插翅虎包云中对于包府自是熟悉非常,抬步便朝包云天的书房中走起。黄三与四个兄弟则分别与包府为中心,沿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慢慢的摸去,与二三十丈外藏身与黑暗之处,与自家大哥望风。

插翅虎包云中毕竟是灰狼山中的强人,在保安镇的衙门里也是有了匪名,因此下山来了虎贲村,自然是要万事小心。

包云中来到了书房之前,左右回望见并无异常,于是推门走了进去。

包云天正坐于案前,翻看着今年的账册,抬头见一大汉头戴毡帽,身披狼皮大袄,虎背熊腰面带桀骜不存的神色,心中一喜起身上前关上了书房的门,领着自家兄弟于书房落座后苦笑道:“兄弟,今日我包家险些是惨遭灭门啊!”

“大哥,我已经听说,故下山来寻大哥好早作筹谋。”包云中摘下了头上的毡帽,落座后一脸苦闷之色道。

包云中悔不当初的道:“本以为文正娶了吕家的闺女,顶着绣阁的大名,日后也能护佑灰狼山与我包府,岂料今日便险些有灭门之祸。”

包云中闻言略一思索,道:“大哥此言有失偏颇,那大河帮掌管泗水五百里水面,更有三千帮众端是威风之极,今日也在绣阁的名头下退却了!”

包云天闻言道:“大哥与这虎贲村多年安稳,今日大难临头竟乱了方寸。”

“富贵险中求,昔日你我兄弟二人若不是手持强弓射杀了重伤之下惊燕剑几人,焉能有银两强取豪夺保安镇的酒肆,又怎么会有今日之包家。”包云中久坐灰狼山抢劫来往客商,言谈间多是草莽之气,接着道:“事到万难须放胆,今日赫赫威名的大河帮帮主也在我包府门前铩羽而归,可见侄儿文正迎娶绣阁绣女,乃是我包府走出虎贲村的契机!”

“二弟说的甚为有理!”包云天也是善于筹谋之人,此刻冷静下来,略一思索后道:“如今,须得尽早迎娶吕家女入门,待拜了堂进了洞房,才是我包家人。”

“为防大河帮再做纠缠,婚事须得尽早,拜了堂入了洞房之后,才算是高枕无忧!”包云中接着道。

“年前,我便与文正前往吕家请期。”包云天点头道。

包家兄弟与书房中商议许久,闻听虎贲村有更夫打响了三更,这才意犹未尽的起身离开,自包府的后门率领一众兄弟,悄悄的离开了虎贲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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