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内容开始--> “反正你是这么说嘛,什么可能性都存在。但是没有证据,也只是说说罢了。”
安没想到陆深这么靠不住,说一套做一套,虚伪至极。

她懒得跟陆深多说什么:“行了,我要忙了,你出门帮我订份外卖。”

陆深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仍旧追问:“那你查出什么了吗?连环催眠是存在的吗?”

“存不存在跟你有什么关系吗?你又不研究催眠术,好好当你的咨询医生吧。”安也不再看陆深,认真的查着自己想要知道的资料。

看到安说的这么一本正经,陆深更不肯走了,干脆在安桌前的咨询椅子上坐了下来。拿出手机打开外卖app,问:“你想吃什么?”

“随便,能填饱肚子就行。”要不是肚子一直咕咕叫,她都已经忘记自己还没吃午饭这件事了。

“我上午可是浪费了一大桌子好吃的。”陆深到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可惜,“要不是因为时时……”

“时时?”安瞬间开口,打断了陆深的话,不解的问:“你见到时时了?他在哪?跟慕早早在一起吗?对了,你们不是计划要把慕早早从丹那里救出来么?计划的怎么样了?言之怎么一上午也没回来,他干嘛去了?”

面对安突如其来的这么多问题,陆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也觉得自己刚才又说漏嘴了,虽然现在看起来,安好像跟韦德不是一条心了,可是人心隔肚皮,最善变,谁又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陆深从座位上起身,拿着手机对安说:“我帮你点了一份盖浇饭套餐。估计一会儿就送过来了。我回办公室,一会儿该上班了。”

话一说完,陆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安看着陆深迈步离开,她也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出了办公室才发现,苏言之的办公室门果然紧锁着。现在已经快到上班的时间了,他去哪了?

苏言之没来上班?可是他被师父催眠了,应该把事业放在第一位才对,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值得苏言之不来上班,除非是他遇到了危险,压根就来不了。或者,他已经完全解脱了师父的催眠。

要真是那样……

安有些激动,迈步去了陆深的办公室。也没敲门,径直走了进去。

陆深正往下脱外套,看到安进来,他立马将外套裹紧自己的身体,一脸小媳妇似的怨念:“干嘛啊你,进来也不敲门,想要偷窥是吧。”

安从刚才就看出陆深今天心情很好,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癫成这样。安在心底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言之是不是从师父的催眠中清醒了?”

陆深盯着安的眼睛,不知道这个女人在心里想些什么。她要是跟韦德一条心的话,知道苏言之已经好了,该不会又使坏继续给苏言之做催眠吧?

想到这里,陆深若无其事的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我不知道啊。”

他将外套脱下来挂在门后的衣架上,迈步走到自己办公桌前。

安想到刚才陆深提到了时时,就算他不承认,安在心里也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倘若苏言之真的已经从催眠状态之中解脱出来了,那也就不用她出面去救慕早早了。自己这段时间一直自责的情绪,也终于可以放下了。

门外助理过来,说安的外卖到了。

安没有多说,迈步离开了陆深的办公室。

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吃着午饭,安拿出手机给苏言之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开口正是苏言之的声音:“怎么了。”

“言之,你好了吗?”安放下筷子,开门见山的问。

苏言之在电话那头微微蹙眉:“有事吗?”

“我听陆深说你今天见到时时了,你要把你老婆从丹那里救回来了吗?”

面对安的话语,苏言之有些许的警惕。心里暗骂陆深这张封不住的嘴,怎么一点秘密都守不住。这才过了多久,他就把中午的事情说了,还是跟安这种人说。

人的信任一旦被摧毁,就很难再重新培养起来。哪怕安现在掏出火热跳动的心拿给苏言之看,苏言之也担心那颗火红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黑,再一次伤害到他在乎的人。

心有戒备,苏言之只是说:“我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呢。你要是跟陆深商量到好的对策,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安以为苏言之说的是真心话,满心欢喜的答应下来,随后挂断了电话。

她听得出来,苏言之是真的好了。她再也不用因为之前帮韦德给苏言之催眠而自责了。相信苏言之一定有办法把慕早早安全的救出来,她也就不用因为当初害慕早早住院而自责了。

等到苏言之跟慕早早都安顿下来之后,也是安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了。

苏言之挂了电话没多久,外面就有人按响了门铃。

苏言之放下手机,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门口帮韦德打开了房门。

“师父。”

客厅里,苏言之亲自去厨房帮韦德沏了茶。韦德坐在沙发上,看着苏言之忙活了一会儿。

“怎么没请个佣人。”韦德问。

苏言之微微一笑:“偶尔自己忙一忙也挺好的。”

韦德望着苏言之,见他拿着茶壶,倒了一杯茶,说:“这是上好的峨眉雪芽,盛产于峨眉山一千米高处,香气浓郁,口感香醇。师父你尝尝。”

“这是茶叶包装袋上背下来的吧。”韦德听着苏言之说的是中文,他用英文回了一句。

韦德能够听懂不少中文,只是不太会说。跟苏言之交流的时候,偶尔才用中文。大部分时间都说英文,着急了就会飚意大利语。

苏言之听了韦德的话,笑的勾起了唇角。

韦德往楼上看了一眼,问:“这里有个阁楼?”

“嗯?”苏言之没有回答,倒是有些好奇,韦德是怎么知道的。

韦德一直冷漠的脸上,漫上一丝笑意:“从楼底看,这栋楼有七层,你们家住第五层和第六层。第七层的阁楼不可能单独卖给别人家吧。”

苏言之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心里不太确定韦德说这话是什么目的。

韦德感受得到苏言之对他戒心很重,事到如今,苏言之能够从韦德的催眠之中自主清醒过来,让韦德也大为震惊。甚至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那样对待苏言之,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只是这样的想法在心目中停留的时间没多久,又会被他的执念所取代。

苏言之比他所看到的还要优秀的多,若是不能让苏言之继承他在心理学上的这些建树,韦德就算死了也不会瞑目的。

“托尼,你在心里应该很恨我吧?”韦德问。

“恨你?为什么?因为你对我催眠?可我现在已经好了。因为你的原因伤害了早早?她并没有承受太多的伤害,再说了,这件事是我自己没有处理好,我不怪任何人。你是我师父,我在心理学上所有的成就都是你带给我的。我不恨你。”苏言之缓声说着。

“那你有恨的人吗?”韦德接着问。

苏言之的脑海中,浮现出妈妈发狂之后的样子。那些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画面,再一次在脑海中跳跃出来。

妈妈用托盘端着还是婴儿的苏皓轩,将他放进了烤箱。

她歇斯底里的让苏言之做着一个又一个毫无公平可言的选择。最让人绝望的是,无论苏言之做了什么选择,妈妈最后采纳的一定是让苏言之最害怕,最不能接受的。

在韦德问这个问题之前,苏言之从不知道自己竟然对妈妈有着‘仇恨’这种情绪。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些伤痛非但没有被疗愈半分,看起来在记忆中潜藏的太久,都已经融入骨髓,仿佛这一生都不能逃离了。

想起那些糟心事,苏言之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

韦德叹了口气:“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医不自医’。这些年你治好了那么多人的心病,你自己的呢?”

“哪有治好多少。”苏言之深吸一口气,想到了林远。

他一直以为自己把林远治好了,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没能阻止那个男人一步一步走向毁灭。

他一直以为就算自己不情愿,碍于心理医生的职业道德,也能够让钱静重新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可是最后呢?别说是正常了,她连生命都没能保住。

这些年从苏言之的诊所健康离开的人有很多,可苏言之从不觉得是自己有多厉害。他们能好,是因为他们想好。换做是别的医生,或早或晚,最终肯定会好。

倘若自己不想好,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无济于事。

而苏言之,无疑就是那个不想好的人。

他不觉得自己能好,哪怕躁狂症已经痊愈了,哪怕心底那些伤也不再提起。可偶尔有些时候,漫天遍野的绝望袭来,他整个人都会招架不住。

最近被催眠的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很多。以至于差点想要放弃自己的婚姻,放弃那个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

这样的苏言之不为人知,哪怕慕早早都不曾见过。他甚至害怕自己这绝望黑暗的一幕被别人知晓之后,这个世界上还会不会再有一个他的容身之所。

谁都不会喜欢一个满是绝望和负能量的人吧,谁都不喜欢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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