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唯一睡着之后做了一个梦,梦到第二次与凌绍宇相遇的时候,那是在她收到雨伞过后的第二周。
因为户外运动时意外受了点伤,她被同学送进了校医务室。当时她正痛得躺在病榻上低低**,他则穿着白大褂很忽然的出现在她的面前,看到她时竟然还一眼就认出了她,笑着对她说:“原来是你啊。”

她听到声音一时全然忘记了痛,看着他的出现既意外又惊喜,“你还记得我?”

“记得,那次在教学楼内遇到的没有带伞的小学妹啊。”他笑得还是那么的温和好看。

她没想到他是真的认得自己,心里面隐隐觉得很高兴,耳边却又听到他轻柔的问:“这次是怎么受的伤,竟伤的这么重?”

她答:“玩得的时候没注意,给摔的。”

他细心的帮她清理伤口,一边叮嘱她:“以后一定要小心一点,不要再伤着了,这么深的伤口可是会留疤的。我这这里有点药膏,你等下一起带回去,等伤口愈合了一些,你每天擦一次,可以祛疤痕的。还有最近几天伤口都不要沾水,也不要吃辛辣的食物,记得每天要按时来换药……”

她那时满脑子里都是他轻轻柔柔的声音,等到他细细的说完后,她终于鼓起勇气问:“学长明天还会在医务室吗?”

“不在这里了,我今天只是替别人代一下班。你不用担心,明天再来的时候,会有其他医生帮你换药。”

她感觉有点失落:“哦,那我要怎样才能把伞还给学长呢?”

“没关系,只是一把伞你不用急着还我的,不过我每个周末都会去医学院教学楼的实验室呆一上午,你要是有事的话,也可以到那里找我。”

“好。”她顿时又高兴了起来,和他约定好下个周末会去教学楼等他。

可还没等那天到来,她的亲戚却突然提前造访,痛经疼得她连身子都要直不起来,当时她因为跟夏东海赌气,暂时搬到了学校公寓楼去住,身边没有人照顾她,她只能自己去药店买药。

想不到就是在那里她第三次遇见了凌绍宇。

“怎么是你啊?”他看到她时似乎也有些意外,但一眼就从她的脸上发现她的不适,立即又关切问道:“你身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她不好意思告诉他那是因为经痛,便扭捏的答了句:“老毛病了。”

他却神奇的听出了她的真意,轻笑道:“好像每一次碰到你,你都是很狼狈的样子。是不是夜里着凉了?这个时候切记要注意保暖,女孩子的身体可都是很金贵的,要对自己好这些!你是住在学校吗,我现在送回去吧……”

她心里有些窘然,却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最后,他把她送到了公寓楼楼下,又细细的告诉她很多养身体的方子。她一一记了下来,回到公寓里吃了药便躺回**上休息。

依稀记得在半睡半醒间,有同学敲开她的房门,给她带了一瓶温热的红糖水和暖腹的暖袋,说是楼下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生拜托她交给自己的,她心想着只有凌绍宇知道自己突然痛经的事情,那些东西必然也是他送来给自己的。

她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动,那不过只才见过三次面的人,却次次都带给她不一样的关怀与贴心。

她的心里涌现出无比的欢喜与温暖,嘴角无可抑制的扬起甜甜的笑意。可是在睡梦中,凌绍宇的身影却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她拼命的他身后追赶,当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的一刻,他的脸竟突然变成了顾亦然的模样,那样棱角分明的五官,那样幽暗深邃的双眸,那样隽逸不凡的容颜……都清晰有致,犹记在心。

“啊——”

夏唯一猛地睁开双眼,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怎么?做噩梦了?”顾亦然清清冷冷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了进来。

夏唯一用手捂住脸闭上眼睛,感觉到心脏还在砰砰砰的快速跳动,轻轻甩了一下脑袋,有些不满的咕哝道:“本来还是好梦的,可突然间就梦到你了,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呢,连做梦都少不了你。”

这一下,他没有回话,却是低低的笑出了声,听得出来还是有些愉悦的,可见并没有恼她。

夏唯一这才刚睡醒,整个人还有些浑浑噩噩,当后知后觉的看清楚眼前陌生的环境时,她顿时间清醒过来。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睡在**上?”她扫视着房内四周。还记得昨天晚上顾亦然带着她去了山顶,后来她好像坐在车里睡着了,可现在怎么就转到这里来了?

“家。”顾亦然在旁边轻描淡写的回道,“你昨天睡着了,我就把你带回家了。”

夏唯一听着心里一惊,瞪大眼睛看她:“那你岂不是一晚上都没回医院,你当时为什么不叫醒我呢?”

“你睡得像一头猪一样沉,让我怎么叫你?”

感觉到话里有鄙视她的意思,夏唯一忍不住瞪他,嘴里却又无法反驳。

“快点起来,早餐我已经做好了。”顾亦然在**前说道。刚刚他正在厨房里忙活,是听到她做噩梦的声音才进来的。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衣服给你准备了新的,就放在你**头边上。”

夏唯一听他这么说便快速行动起来,**头柜上的衣服都是清洗干净的,尺码也非常合适。她换着衣服时,眼睛还时不时的看着房内四下。等到洗漱完,坐回到餐桌上吃早餐,她还忍不住在打量。

“这房子这么大,是新买的吧,好像还是刚装修不久?”她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顾亦然,问道:“你什么时候又买了新房子,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顾亦然的房产有不少,她是知道的,好多地方她也都去看过。但今天这里,却还是头一次来。这一层看着就约有两百多平米,而且还是复合式的,里里外外都装修得非常精致,以她的观察,整个房子里的东西几乎从国外进口来的,不说物件奢华价格昂贵,单是那些细节都足以看的出来顾亦然为这房子花费了多少的心思。

“嗯,这是我特意准备的婚房。”顾亦然低声回道。他本来正低头喝粥,可是在提到“婚房”二字的时候特意瞥了她一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夏唯一的错觉,她感觉到他这一眼意味很深长。

婚房?这不会是她想象中的那个意思吧?

夏唯一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眼皮也跟着跳。下一刻,她就听到顾亦然抬起眼来问道:“你还喜欢吗?要是有哪里不满意,我再让人重新设计过。”

夏唯一的心跳的更快了,垂下眼眸,却问道:“这种事情为什么要来问我?”

顾亦然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双幽深的眼睛里此刻竟是变得灼热起来,眼神复杂得让她完全看不懂。

他的嘴角微微翘起,怡然道:“这里是我们以后共同的家,顾太太,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能不采取你的意见呢?”

夏唯一怔怔愣愣,心跳在这一瞬间狂跳得不能自已,眼睛被他眼里的浓烈摄住,即便是他说的这么一句话都好像充满了**力,都让她有一种想要沉陷下去的心意。

可她却迫使自己清醒过,将炸得快没有准星的头脑摆正回来,低下头掩饰住那鼓惊心的感觉,略微不满的嘟囔道:“什么顾太太,都说了现在还做不得准的。”

她刚才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激动的,狂喜的……忍不住就真的很想要答应他。

顾太太……

瞧,多好听的称呼。

“即使现在还做不得准,以后也迟早都是!”顾亦然并没有收回眼神,双手交叠在胸前,淡淡的话语却十分的坚定。

他转而又轻描淡写的道:“夏唯一,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我们家一直有个规定,结了婚的男人是不允许再离婚的。”

夏唯一顿时异样的看着他:“又骗我,你见过有哪个人的家里会有这样的破规定?”

顾亦然挑眉,淡淡道:“我可没有骗你,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我爸爸妈妈,我们顾家的男人自来还没有出现过离婚的记录。”

夏唯一这下简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见他说得一脸认真好像还真不像是瞎编乱造的样子,她不由有些憋闷道:“你既然都知道不能离婚,那为什么还要跟我结婚?”

谁知道她这一问,他反而轻飘飘的道:“难道不是你强制拖着我去民政局领证的吗?”



夏唯一被堵的又完全说不出话来。心里面忍不住想跟他说:难道是因为我拖着你去的,你就要签字?难道你当时就不会反抗吗?

可又一想,这始终都是自己作的孽,即使心有不服气,便也说不出口了。

于是,只能气闷的低头喝粥。

她这才刚尝了一口,那点郁结跟着就又被口中美妙的味道给取代了,她完全经不住美食的**,哇了一声叹道,“顾亦然,这些粥是你煮的吗?你用什么做的,味道怎么这么好……”

顾亦然看着她瞬间转变的模样,忍不住弯起唇角,那眼睛里的光彩又好似熠熠生辉。

看吧,笨蛋,你始终还是逃不开我的手心。

现在这还只是刚刚开始,你总有一天会住进到这个房子里,睡在我的身边,每天和我一起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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