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海誓山盟铭心刻骨
我四处摸索,却只摸到一片衣角,“天香,你反了不成,我叫你拿冰,冰哪儿去了?”

那人拍拍我的手,“没有冰,心静自然凉,心静了就好了。乐 文小说 。”

他握着我的手,我昏昏沉沉睡过去。

我做了个梦,梦见烈日里有人要给我穿衣服,那人说:“小姐,这三九的天气,你穿这么少,当心着凉。”

我拼命挣扎,这炎炎夏日,为何要我穿那冬衣,我想看清那人的脸,那人却只管往我身上套衣服,他力气很大,却面目模糊。

我左右躲闪,不让那烫人的袍子落到我身上,那人叹息,“小姐,你怎么不听劝呢。”

听劝,真是笑死人了,我热的要死,你让我着冬衣,我为何要听劝?我不止不听劝,我还要换一套更轻薄的衣裳,我回了房间,想解开衣裳,低头一看,这衣裳怎么打了死扣。

房间里闷热得很,我回头看那窗户,窗户怎么也阖上了,天香这丫头,是想热死我不成?

我气急,坐在床上将那死扣一扯,你教我热,我解不开,便扯烂它。

衣裳开了,我总算凉快一点,我才躺下,又热了起来。

这是什么热,我明明已经脱了衣裳,为何还是那么热,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天香,冰呢,冰怎么还不来?”

“蓬蓬,蓬蓬,你醒醒。”

有人在叫我,谁叫我?我起身,想揭开窗户看一眼,那人便拦了我的手,“蓬蓬,你忍忍,忍一会儿就好了。”

我忍一忍?我已经忍了很久了,这么热的天气,有人让我穿冬衣,我忍。我说要冰,天香那丫头阳奉阴违,我也忍了。此刻我要开窗透气,怎么还是不许,我怎么忍?

我推开那人,“走开,我热死了,我要开窗。”

那人轻轻搂着我,“好了,过一会儿就不热了,一会儿就不热了。”

我躺在他的肩窝里,“真的?”

那人身上有冬日的落梅香,萦萦绕绕蹿入我鼻端,我抱紧了他,“你身上好香。”

这味道真是好闻得很,我鼻子往他身上嗅,也不知嗅到了何处,似乎是颊边,我凑上去,他微微一动,我便碰到了他的唇。

唇,原来人的嘴唇是这般柔软,我想再碰一次,却再也找不到他的唇。

他起身要走,我拉住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亲你的。”

我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道歉,我当时大概是不想他走,他果然重新坐了下来,“蓬蓬,不要闹了。”

我心里还记挂着方才的柔软滋味,我又去掀帘子,他拦我的手,我抓着他的手绕到我身后,准确找到他的唇,吻了上去。

戏文里是怎么说情人的滋味的,柳锁莺魂,花翻蝶梦,自知愁染潘郎。轻衫未揽,犹将泪点偷藏。

他们说这就是爱,爱如春江水暖,我不知这人是谁,但我爱极了他的气味。他身上的落梅香,他唇齿间幽恬的滋味。

我们唇齿相接,我笨嘴拙舌,想要得到更多,却咬了自己的舌头。

乍然的疼痛,我从梦中惊醒,我在梦中与一人唇齿交缠,但我不知他是谁。

多年之后,我方知,那真是我一人做的一场少年.春.梦。

我睁开眼睛,只看见了脸色微红的叶清臣。

我蹙眉看他,“你怎么在这里?”

他伸手替我拉好衣裳,“蓬蓬,你......”

我低头一看,我已经不仅仅只是衣冠不整,我外衫落尽,里衣也半敞着,不需仔细看就能瞧见我今日穿了什么颜色的贴身小衣。

月上柳梢头,我却不记得我与他人约黄昏后,我推开他,“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我怎么在这里?”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摸了摸我的头,“好些了吗,我们回家罢。”

我挑开帘子,这是在一架空置的马车内,外头是河岸,脚下是碎石滩,我终于记起我被人暗算了。

我问叶清臣,“那畜生人呢?”

叶清臣看我,冲我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叫我忍?

我是谁,我乃崔相国家唯一的千金,崔蓬蓬是也。

那厮依旧在树林边上躺着,我慢慢走过去,抬腿狠狠踢了尚在昏迷的那人一脚。也不知他能不能听见,我说:“姓段的,我崔蓬蓬跟你没完!”

我与叶清臣沿着河岸往回走,我蓦地转身,他亦停下脚步,我拍他一下,“先生,今日之事,莫要告诉我爹。”

他还是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就是非要告状咯?

尽管夜色如烟,月色如眠,我此刻无心看风景,只拧了他的胳膊,“姓叶的,你要是敢告状,当心我给你下毒,到时候你再吐几口血,可就救不回来了。”

回到家里,天香提着灯笼在院子门口东张西望,我拍她一下,“看什么呢?”

她只管拍着胸脯,口中念叨:“阿弥陀佛,谢天谢地,小姐你总算回来了,我走着走着,一大群人涌过来,再回头看,马车就不见了,我担心的要命。”

“然后呢?”

“然后叶先生就说他去找你,总算你们都没事,太好了。”

天香一副受惊的样子,我同她笑,“没事,你家小姐福大命大,什么事都没有。”

我身上周正,只有胳膊上有一道划痕,早间被那姓段的划的,我寻来伤药,天香替我抹上,快要垂泪,“明日请简大夫来看看,小姐这伤了皮肉,怎生是好?”

“无妨,过几日就好了。”

简大夫一来,我爹岂不是就知道了,我站在窗边,“正好在家休息几日,等我养足精神,哼......”

天香取出一套轻罗衫,又替我打水,提醒我道:“快到夫人的忌辰,咱们该去庙里还愿,顺便替小姐祈福,免得小姐再遇歹人。”

我看那轮明月,这么快,又是一年了。

叶少兰在那头喝茶,听闻这句话,他转过头来瞧我,我盯着苏幕,苏幕说:“有我在,你死不了。”

我长长叹一口气,“你去外面站一会儿,我看见你心烦。”

苏幕只原地退后三步,并不离开书房。

我偏着头,“苏大人,算我求你了好吗,算我求你了。”

苏幕终于让步,他提了提腰上的刀,看了我和叶少兰一眼,“我明日再来。”

屋里少了一个人,只剩下我与叶少兰二人气味,我与他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你......”

“你......”

我笑一笑,“先生先说。”

他走过来,看我的眼睛,“蓬蓬,你......”

我一手撑着头,眉眼弯弯看着他,“我怎么了?”

我以为他要问我那封信有没有交给我爹,“我给我爹了......”

我话音未落,他握起我的手,“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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