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斑点狗思考了很久,也犹豫了好久,挣扎了很久。
最终,他决定尊崇自己的良心,他虽然脑子不太聪明,但至少知道什么事绝对不能做。

大不了,以后就再找一份兼职来干,必须得让孩子们吃上饱饭。

这么想着,斑点狗——狗剩抬起脑袋,郑重说道:“是的,虎先锋将军大人,的确有修改法律之事,只是他再三告诫小人不要将此事声张,这点小镇的居民们也能做证,大王只要传呼其中一二人便知。”

“你,狗……我平日里待你不薄,结果关键时候你竟然出卖我?”

老虎咆哮着,虽然语气痛心疾首,但实际上直到现在他连这个部下的名字都没记住。

“现在事情真相大白了。”江流儿看了那老虎一眼,对青年男子说道,“大王你应该有所判决才是,我认为法律应该是公平公正、神圣不可侵犯的,弘扬正气、匡扶正义才是法律的根本,侵犯法律的权威,就是在践踏人民的权益。”

“唔……”

青年男子思考了片刻,点头道:“江流儿所言极是。”

随后,他大手一挥,高声说道:“来人,将虎先锋将军拿下!关进狱内,待候发落!”

此言一出,那老虎顿时就“扑通”一声跪下,四肢着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直哭喊道:“大、大王饶命啊!我……臣跟了大王这么多年,任劳任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臣现在已知错,还请大王网开一面!”

“这……”

瞧见了昔日部下声泪俱下的模样,青年男子似乎又有些犹豫了。

江流儿在一旁看着他,嗯,他可以理解黄风大王此时的心情,毕竟老虎和老鼠,虽不是同一物种,但都有个“老”字,“虎”和“鼠”的韵母结尾读音也都一样,怎么说也算是有“亲缘关系”了。

但理解归理解,并不代表就可以宽恕践踏法律这种行径。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想了想,江流儿用了这句古人曾经说过的话,“要履行和推广法律,需要执法者以身作则,法律的天平不应该指向任何一方。”

“唔……说得有理。”

黄风大王点头,再也不做犹豫,也不理会那老虎的叫唤,挥手让两个大妖——

就是地上被灵秀一棍躺下去的那两个,让他们将虎先锋将军押了下去。

“呼……”

瞧见自己的顶头上司被送走,斑点狗松了口气。

不知怎的,他突然有种如释负重的感觉。

嗯,宁愿苦点累点,也得对得起良心。

不过这么一来,他属于从犯,恐怕也得进牢里去了……

“按照黄风律法,你应该也属于从犯,属于知情不报的类型。”这个时候,黄风大王又开了口,他盯着还用两条前腿跪在地上的斑点狗,“但念在你举报有功,作为污点证人,可免去牢狱之灾。对了,虎先锋将军的职位稀缺,就由你来暂时待任吧。”

“呃……”

斑点狗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黄风大王会这么做,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快。

过了好久,他那不灵光的脑子才反应过来,大喜过望,忙将两条前肢趴在地上,叩头谢恩:“谢黄风大王开恩,谢黄风大王提拔!”

嗯,这下他可以不用去做兼职了,这将军职位可是个大官儿,每天都能有二十根香肠的俸禄,足够给老婆孩子们吃上好的养家糊口了。积攒一阵子,甚至还可以给孩子们娶老婆或是当嫁妆。

见新将军如此高兴,黄风大王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站起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王,小人名字叫做狗剩。”斑点狗回答,一张狗脸神采奕奕。

“狗剩?这名字不怎么好听啊……”黄风大王皱了皱眉,说出了和先前虎先锋将军截然相反的话,“这样吧,大王我赐一个名字给你,就叫……就叫……”

想了好一阵子,最后他拍板道:“就叫狗尾巴好了。”

“呃……谢,谢大王。”

尽管心里觉得大王取名的品味和自己似乎半斤八两,但狗剩——

哦不,是狗尾巴还是将两只狗瓜子合在一起,对大王拱了拱爪子表示感谢。

虎先锋将军的事情暂时就这么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为了招待从大唐来的贵宾们,黄风大王下令即刻举办一个宴会。

宴会规模不大,也就召唤了几个重要臣民,一眼望去只有五个妖怪,分别是一只狮子,一头大象,一条眼镜蛇,还有两个化成人形的大妖。

“这黄风岭真是个稀奇的地方。”

敖蕾用一个有着几根尖刺的奇怪吃具,一边划拉着盘中的肉排,一边感叹。

这有几根尖刺的吃具,听那黄风怪说是叫做“叉子”,是从“北俱芦洲”那里传过来的。

这种“叉子”一共有两个,一大一小,大“叉子”用来切大肉块,小“叉子”切小肉块。

听那黄风大王说,北俱芦洲的人都是这么吃肉块的,主要是看起来吃得斯文。

“我倒是觉得,还是觉得用筷子吃比较好。”

朱青青有些生疏地用叉子把一块肉挑起来,放进嘴里,随即她皱了皱眉:“这肉块放了几天了?一点都不新鲜了,还是用的马肉,不知道马肉口感硬,不适合用来做食材吗?吃上去还一股怪味,这里的厨师都是白拿俸禄的吗?”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一旁的灵秀则是非常干脆,既不用筷子,也不用什么叉子。

她就光靠一双手,拿起了肉块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简直没一点女孩子的样子。

酒过三巡,江流儿想起了一件事,便对正座处的青年男子说道:“梅尔,我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梅尔是黄风大王的名字,全名鼠·梅尔。

这名字结构非常新潮,据说是他当年游历北俱芦洲之时,给自己取的名字。

因为江流儿和他两人,相互都看得蛮顺眼,便都以名字相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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