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地:体工大校门口。任务:监视一帮骑山地车的。
谁比谁狠

羊肉串、烤地瓜,加上一捧爆玉米,这是余罪能犒劳兄弟们的最高标准了。钱花得他有点肉疼,可等这帮草包快吃完了,都没见体工大的人出来。

同来的汪慎修是个帅帅的小伙,此时耐不住了,扔了地瓜皮问着:“余儿,怎么还没出来,会不会不出来了,咱明儿再来呗。”

“嗨你个汉奸,前脚吃完,后脚就溜,再等等。”余罪不乐意了。

“那等不出来怎么办,都俩小时了。君子报仇,明天不晚,至于把兄弟冻成这样嘛!”一个叫作李二冬的学员说道。豆包刚说老二说得有道理,便挨了余罪一脚。眼看着军心要动,余罪解释道:“兄弟们,这事快刀斩乱麻得赶紧解决,我现在都不知道什么原因,万一明天再来几个人收拾我怎么办?万一我落单不在学校怎么办?”

“也是啊,余儿,你在外面没干坏事吧?”另一个同来的学员董韶军问道,他还是怀疑问题出在余罪身上。

“不可能,我干坏事能不叫上你们嘛!”余罪脱口道,带着好不埋怨的眼光。

也是,众兄弟齐齐点头。大家喝酒打牌逛街遛弯,包括一块去艺校看漂亮妞,向来结伙同行,讲究团队精神。鼠标和豆包糊弄新生赢来的小钱,大多数也是被当公款挥霍了。

“出来了!那个,被余儿踢了老二的。”鼠标眼尖,最先发现了。余罪一瞧,三个人出来了两个,折腾了几个小时估计也饿了,似乎正是出来校门口买吃的。余罪一撒手,这干警校学员如同上抓捕课一般,三两个迅速散开,撒了个大包围圈子。

鼠标随手捡了几块地瓜皮,悄悄地握在手里;另一边,余罪拉拉风帽,低下了头。此时接近晚九时,校门口沿路两边一群小摊贩,琳琅的灯光飘着各色食物的香气,从保卫科里出来的两位受挫男埋怨着真是倒霉透顶了,跟其他学校打架闹事体工大向来无往不利,碰上警校可落了下风,不但被扣了顶偷窥女厕的帽子,又被本校的保卫科训了一顿。要不是看在解冰是个有钱主的份上,哥几个这回可要落下这个臭名了。

两人刚走到煎饼摊前,冷不丁听到有人吹了声轻佻的口哨。其中一人一回头看到余罪站在校门口,心中一惊,赶紧拉拉同伴。余罪一抽手,当啷一声,一根甩棍打了出来,挑衅看着两人,恶狠狠地冲上来。

打架打得就是先声夺人,这个人有多横两人早领教过了。两人士气已失,一使眼色,一左一右,撒腿就跑,直往街外奔。余罪扑哧一笑,心想他们跑的方向,正好掉坑里,于是根本没追,慢条斯理收起甩棍。

左边那位跑出不到十米,被几个大个子一拦,鼠标把地瓜皮往他嘴上一贴,对方喊都没喊出来。四五人将其挤到围墙根,噼里啪啦开始暴揍了。学生打架向来没啥理由,逮着就揍,几下下去,鼠标揪着再问,哟,老实得很,立马交代了。

右边那位跑得稍远一点,回头一看余罪没追来,刚喘口气,不料眼睛一黑,头被蒙上了,嗯嗯啊啊叫着又是被人一顿连打带踹,翻身的机会那是一点也没了。这边的豆包下午打架就没搁上手,这里占上便宜了,狠狠踹了一通,很快就把真相问出来了。

打架发生得很快,旁观有人发现诧异时,这干警校的已经分开了,两拨各朝不同的方向,跑得比打得还快。过了好大一会儿,有胆大的上去看黑暗中被揍的人时,只见好大的个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嘟囔道:“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

旁观同情的人不少,都说把娃打成这样,太过分了。鞋子给扔了也罢,皮带也给抽了,还糊了一嘴不知道什么屎黄屎黄的。被揍的那人是爬着出来的,遍地找不着鞋子,欲哭无泪,那可怜相足以博得小商贩们的同情,卖羊肉串的递着卫生纸叫着:“娃呀,快擦擦……”

同情归同情,不过学校里打架的也不稀罕,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一会儿闻讯出来的保卫科讯问情况后,立刻把电话打到警校的保卫科了,嚷着道:“你们警校的学员太过分了,找上门打我们的学生。”

“绝对不可能,打架讲证据的啊,没证据的都是诬蔑!”警校风纪处如是回道,没有证据你说个毛呀。

警校学员打架天生有优势,不但战斗力强,而且不可能留下让你抓的把柄。在警校内部打,那一定会严肃处理,要是在外面打,你要揪不住人,那可绝对不认账。

又是一笔嘴官司加糊涂账,保卫科无奈之下,通知家长了。

现场散开以后,没人注意到两个像旁观群众的中年男子悄悄收起了隐藏的摄像机,步行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不起眼的车里。坐定时,司机笑着道:“我以为有案子,这学生打架有什么盯的?”

“今年不是要给咱们增加警力吗?兴许队里正考验他们呢。”另一位道。

“不能吧,就那几个打人的?”司机道,一想那过程也笑了,“凑合吧,咱们的外勤上走得越来越多,留不住人呀。还别说,这几个家伙,手脚挺麻利,适合干咱们这一行。”

“你傻呀,还适合?根本就是咱们这一行的!蒙头,那是不留目击;脱鞋子抽皮带,那是预防被追。我们当年上学,老师就这么教的,错不了,全他妈是警校的小兔崽子。”另一位道,两人笑得直打颤。

不一会儿,这个DV传到了许平秋手中。他看过一遍,觉得又气又好笑,这帮兔崽子,把平时训练的战术配合、抓捕、格斗,全用到打架上了。事情似乎有点过,他又驱车重返体工大在保卫科坐了很久,出来的时候却阴着脸,一言不发。

这个时候,在查寝前赶回学校的余罪也阴着脸,被真相气着了。

找人打自己的是解冰,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上午不小心撞到了安嘉璐。余罪平时就这大咧咧的德行,可没料到是这个原因,就被解冰盯上了。

要说起余罪来,这是个浑身找不出一点优点来的人,不过把余罪和解冰比,同样满身缺点的兄弟们可就拥护同类余罪了。那位解冰确实属于一位生活习惯良好的人,因此也不怎么合群,很少和这帮平日喝酒抽烟的同学往来,甚至不愿和这帮土包子多说几句话,加上家境实在优越,偶尔还开着奥迪在学校嘚瑟。他虽然在追本届警花,可下面两届的警花却在追他,在这个大多数人根本没机会恋爱的环境,这家伙却有这么多美女围着,早恨得这帮光棍牙痒痒了。

“趁早不趁晚,今晚动手,黑灯瞎火揍他一顿得了,他知道是谁也没治。”牲口恶狠狠地说,怕是有点公报私仇的意思。

“别,好歹同学一场,至于这么狠吗?再说余儿没吃亏,净讨便宜了。”豆包在学校里胆子可不大,而且有点不忍。

“就是,那可是个有钱主,别背后使坏,咱这一群得全被砸翻。”汉奸汪慎修道,再怎么说也是学员,惹事还成,没擦屁股的本事。

“哎我说余儿,这个事上你也有问题啊,你长得比我还磕碜,你去调戏人家安美女干什么?就换我,有这么位水灵姑娘被你吃豆腐了,我他妈也跟你没完。”李二冬笑着说。

众兄弟再看余罪,此时他一副思考者的深邃眼光,斜靠着破床不知在想什么,一帮人窃笑上了,安美女是大家的公众情人,但能真让美女侧目的,恐怕也就人家解冰有那本事。余罪这么调戏一下,现在大家说起来,倒觉得是他该挨这一顿,不冤枉。

余罪气得直骂一干损友没义气,一拉被子,仰躺着下逐客令了:“都滚吧,没事都睡去吧,我以为谁呢,就个解冰,太容易收拾了。”

“你就吹吧,没兄弟们给你撑腰,你还不就是挨揍的料。”牲口张猛道。

“就是,才给吃了点爆米花和地瓜。要替解冰揍你,解冰最少得给兄弟们一人好几百。”李二冬道。

“算了算了,穷不斗富、民不斗官。余儿,就当没发生,装个糊涂就过去了。”董韶军相对识大体,劝着余罪道。

余罪可不领情了,横眉瞪眼直说道:“有仇现世报,妈的不收拾他我都不姓余!你们都别管,看我怎么收拾他,我非得收拾得他服服帖帖才行!”

这牛吹的,哥几个太不给面子了,一人喷了句,还真都走了。

同室的李二冬再想劝一句,一看余罪若有所思的样子,闭上嘴了。

余罪在班里年纪几乎是最小的,不过比年龄最大的还有主见,他要说能干了的事,倒也不算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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