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烟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危险,然而挥袖散出的漪罗香只放倒了两个人便已告罄,可剩下的三个流浪汉还是朝她逼过来,她暗叫糟糕,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她便在交战不到一回合后便被捉住了。
流浪汉们将她双手反绑拉进了庙里,打开了包袱,金珠叮叮咚咚地滚落出来,他们眼放金光地全部瓜分完后,便放肆地上下打量起慕容烟来。

“小妞,乖点儿,就会少受点罪。”流浪汉们淫笑着。

虽然不久前亲眼目睹了生死之战,然而毕竟有人奋力保护她的安全,青城山还是未央宫的领地,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被保护的妥妥帖帖的三小姐。可此时此地,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寻找慕楚的雄心壮志才轰轰烈烈地刚刚开始,便遭遇了一群歹人,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慕容烟又惊又怕,泪水便像断了线的玉珠似的滚落下来,染湿了轻如蝶翼般颤抖的睫毛,模样楚楚可怜。

“哟~你们看这小妞还哭了……”

“小模样还真是标致,不如玩一玩怎么样!”

“哈哈,这下走大运了!”

流浪汉们说着淫词秽语,带着猥琐的笑容,缓缓靠近。愧疚与悔恨的情绪交加,慕容烟的视线早已模糊不清。她想起了对她百般要求到近乎苛刻的姐姐,自己背着她偷偷跑了出来,姐姐现在还不知道担心成什么样子呢。

流浪汉开始撕扯她的衣襟,她奋力地挣扎着,奈何力气太小,手脚被按住,丝毫也动弹不得。流浪汉向她欺近,一股陈臭的味道扑面而来,熏的她几欲作呕。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感在她的心里蔓延,眼泪,早已翻江倒海。

姐姐,烟儿知错了,你快来接烟儿啊……

姐姐,我保证以后乖乖的听话,再也不让你担心了……

姐姐,你打我吧,你骂我吧,姐姐,别不理烟儿,别不要烟儿啊……

姐姐,救我啊姐姐……

就在她像头愤怒的小兽一般又撕又咬地抵抗着遭受的侵犯时,却听闻几声闷哼,刚刚扯开她前襟的禄山之爪顷刻间便消停了。她恍神了片刻,意识到是有人救了自己,正欲抬手擦干眼泪看清来人是谁,只见白色的衣角一闪,她眼前一黑,缓缓倒在了地上。

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刻,那个人带着笑意的眉目席卷了她的脑海……

慕楚……是你吗?

但此时的慕楚却正在东城街最大的妓院花满楼里,和她隔了三个街坊十条长街和一屋子的红粉绿翠。她潸然泪下被人欺凌的时候,慕大公子却连眼皮都没有跳一下,依旧是满脸云淡风轻地立在季卿扬的身后。

这天本来是个风和日丽的大好日子,对于花满楼的老鸨来说更是财源滚滚的吉日,名扬中州的平川名妓柳依依竟然分文不收地委身进了花满楼,老鸨只是略一迟疑,马上被百媚横生的柳依依娇嗔的“妈妈,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这永安京城这么多高官贵人,我可不是白白赔给你的”给安心的喜笑颜开。

隔日这永安城便闹得沸沸扬扬,只因为这柳依依“只见客人中最为勇猛之人,且花钱分文不取”,城中武夫屠夫也跃跃欲试,而富家子弟更是要赚足面子,于是这烟花之地一时间竟然如同个比武场一般热闹非凡。

这般热闹了近三日,刚刚被皇帝册封为从一品大将军、炙手可热、让多少当官红了眼的季卿扬季将军,来了。

传闻季将军武功盖世,一柄长枪九九八十一连招气势若虹,十步之内无人可近,万人丛中取敌将首级,一向强悍难缠的北荒军队竟于两月之内节节败退,逃回苍州境内恢复元气。这少年将军的赫赫威名一夜之间成为了永安城街头巷尾的神话。

但当这个神话如同神一般带着摧金断玉的咄咄气势降临在花满楼的比武场时,整个比武场霎时散发出了修罗场的恐怖气氛。

直到多年后,世事变迁,此事仍旧是永安城众口相传的八卦:这位少年将军不爱江山爱美人,为了那倾国倾城的柳依依,单手挑翻情敌上百人,最终抱得美人归……

此时传闻中的两位主人公就分别坐在一张方桌的两端,而慕楚则坐在了他们中间,一张脸乌漆抹黑的,完全没了绝世美男的风韵。

没想到季府的白姑娘竟然将易容之术修的出神入化,他一袭黑衣劲装混在季卿扬的侍卫里,宛如滴入大海中的一滴墨。柳依依来到厢房之后,一双乌溜溜的杏眼顾盼神飞地扫过了季卿扬和他数眼,满是疑惑地开口:“大公子呢?”

季卿扬淡淡地朝慕楚坐的地方斜了斜眼:“呐。”

柳依依:“???”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公子!”

“……”

总之,我们的慕大公子潜伏的很安全,毫无性命之忧。原来,柳依依本与慕家二位公子交情匪浅,自从慕家出事后便一直庇佑着慕家二公子,直到慕容汐发现了他的踪迹。

两人商议后决定分头前往永安寻找慕楚的踪迹,在这秦楼楚馆里会和。她大张旗鼓,无非是为了引起慕楚的注意,那个将军面色惨白一脸杀气地将她搂在怀里时,她吓得心脏都骤停了。

可是他不过是触碰片刻便退到十步开外,一脸嫌弃的表情让柳依依很是吃瘪。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袖里多了张精致的丝绢,工整有力正是慕楚亲迹,于是便有了先前的一幕。

两人尚未来得及攀谈,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叩叩叩地,很是小心翼翼。霎时间屋宇一片死寂,季卿扬随身佩戴的短刀无声出鞘。

门外的人等了片刻,见无人应答,便又开口小声说道:“来给各位客官添些茶水。”

“不用了,退下吧。”柳依依冷声答道。

可是门外的人却不依不饶地挠着门:“依依姑娘……依依姑娘……”

只怕有蹊跷。

门外的人还没准备好门却突然开了,他一个踉跄就栽了进去。脚跟还没站稳,一柄精刀干净利落地架在他的脖子上。

被刀风削断的几根发丝飘飘荡荡,晃悠悠地落地。

空气凝固到仿佛能听到发丝落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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