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镜子里的,并不是原本计划好,应该演出的麦麦,而是已经消失了好几天的麦杰,此时他面色苍白,脸上带着水,气息全无。
麦田稳定了心,说着应该说的台词,那种畏惧,可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贝柯漠看出端倪,连忙来到后台,等待着第三幕落幕。

幕布放下,麦田忍不住哭了出来,贝柯漠连忙捂住她的嘴。

“好了,快准备下一幕,这里我来处理。”

麦杰的尸体,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冰冰冷冷的,但是保存完好。凶手一定是,现将尸体冷冻,然后在演出之前,带了过来。

因为镜中人是最后一出,所以之前解冻的时间,还算是富裕的。

贝柯漠深吸一口气,冲着陆小雨挥了挥手:“让小王,在后台验尸吧。”

陆小雨点了点头,连忙去找小王过来。

听到消息之后,小王赶来后台,看到这样的情况,也是吓了一跳。

谁能想到,话剧演着演着,竟然就真的出现死人。

“一开始那颗心脏,是他的?”

贝柯漠沉重的点头:“我的猜测,果然是对的,看来这个人,不仅不想要阻止演出,更想要让演出,显得更加真实。

说话之间,第四幕的东西准备好了,幕布打开的时候,贝柯漠也出来了。

最后一幕,才是话剧最关键的一幕,也是正常话剧的亮点。

曲晓婉在戏中,应该是隔断双腿,流血致死。

麦田出演的侦探,做了最后的一段陈词,并且抓住了自己的孪生兄弟麦麦。

曲晓婉迈着模特步走来,突然之间,一根铁丝,一闪而过。曲晓婉愣了一下,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麦田吃了一惊,连忙过去,这伤口可不是道具演绎出来的。看着曲晓婉的情况,麦田的眼睛更红了。曲晓婉疼得冷汗直冒,脸色苍白,呼吸也微弱了很多。

麦田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演出在重要,也绝对是比不上人命。

现在停止演出,将曲晓婉送去医院,可能还会有救,再拖就来不及了。

曲晓婉一把抓住麦田,阻止了她的动作。

“演出,演出结束再说。”

“你撑不到演出结束的,你听我的,现在你需要治疗!”

曲晓婉坚定的摇了摇头:“这是所有人的心血,我怕死,但是我不能毁了这台戏,麦田,让所有人记住我们话剧社,这才是我们的目的。”

麦田忍着泪水,迟迟没有落下,因为一旦哭出来,这出话剧就变了。

贝柯漠紧紧握着拳头,再也顾不上什么,冲到了后台。

朱晓和冯阳,看到贝柯漠,不禁愣了一下。

“贝导演,你不在前面看话剧,怎么又来了?不会是又出事了吧!”

贝柯漠冷笑一声,挥起一拳,冲着冯阳的眼睛,招呼了过去。冯阳也不是吃素的,利落的闪开,立在一边,毫不退让的看着贝柯漠。

“看来你是发现了?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贝柯漠冷冷的看着他:“早就发现了,等你自己不打自招!”

说着两个就打了起来,弄得朱晓一头雾水。

“你们两个别打了,这正在演出呢,你们怎么还打起来了!”

后台的演员,听到朱晓的喊声,连忙走了出来,七手八脚的,想要劝架。可是这两个人的水平,明显和他们不在一条线上,想要阻止,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唐宇堂看着贝柯漠离开,久久没见到她回来,他的心思也都不在话剧上。

想了一下,决定先去后台看看,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小王也不在,让唐宇堂觉得,风雨欲来。

“哎,唐队,你去哪儿啊?”

“去后台看看,这出话剧,绝对不像是,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你跟我一起来,出什么事,也能够有个照应。”

孙策应了一声,跟着唐宇堂,悄然的来到了后台。

刚刚进入后天,就听到了,纷纷乱乱的吵嚷声。

两个人靠近一看,发现冯阳和贝柯漠,不知道为什么打了起来。

旁边的人,想要劝说,又不知道劝架从何下手。

孙策和唐宇堂,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的,一个人拉着一个,总算是将人分开了。

“孙策,抓住了冯阳,他就是这次案子的凶手。”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冯阳,朝夕相处的人,谁也不相信,冯阳会是凶手,还杀了不止一个人。

朱晓也是愣了好半天,完全不相信,自己的好友,有这么歹毒的心。

突然之间,朱晓听到了,外面排山倒海的掌声,这才想起该拉幕布了。

幕布拉下,贝柯漠也反应了过来。

“你们两个,看着冯阳,其他的,跟着我去谢幕,我们还要有始有终。”

看了一眼曲晓婉的尸体,贝柯漠抿了抿嘴,径直走了出去,拉着眼中含泪的麦麦和麦田,强颜欢笑,对着人们鞠躬谢幕,台下掌声雷动,可是台上的人,没一个是高兴的。

终于等到人们都出去了,麦麦顿时大哭出声,几个女孩也是抱在一起哭着。

小王和陆小雨,正在验尸,猛然听到,外面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

“这是谁啊?怎么哭的这么上心,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声音听着,好像不止一个人,我们快出去看看!”

两个人放下手里的事情,连忙走了出去,就看到曲晓婉双腿被砍断,倒在地上。冯阳被孙策和唐宇堂,用手铐,将三个人拷在一起,几个女孩子抱着,痛哭流涕。

小王作为法医,见到有人受伤,第一件事,就是探一下鼻息。

陆小雨在一边,充满期待的等着。

小王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这才离开一会儿!”

唐宇堂也很不理解:“小漠,你说这是凶手,你要有证据啊。”

贝柯漠冷哼一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过来一条铁丝。

“这就是证据,小王,拿回去,化验一下上面的东西,这铁丝就是刘月月,陌上桑和现在曲晓婉案件,所用的凶器,至于高美和麦杰,我想可以问问莫莎。”

不仅仅是唐宇堂不理解,在场的很多人也都不明白了。

高美和麦杰的案子,都是发生在莫莎死后,这些事情问莫莎,问得着吗?

陆小雨凑到冯阳的身上,闻了闻,然后后台的抽屉旁边,又闻了闻。

从冯阳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发簪。

这发簪做工精致,而且是纯银的,古色古香,上面吊着一对铃铛,发簪干干净净的,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不过凭借陆小雨的鼻子,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柯漠,你说的凶器,应该是这个吧?”

贝柯漠拿过发簪,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只要做过,就会有痕迹,我没说错。”

指了指发赞上,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凸起,贝柯漠发簪递给了小王。

小王一看,就明白了,将发簪和铁丝,都好好的收了起来。麦杰的心脏,被送来的时候,看起来完好无损,不过在心脏的动脉切口处,有一个非常细微的破损。

只要小王,能够确定,那个破损,和这发簪上的凸起是吻合的,那这就是凶器。

冯阳悠闲的坐着,只是神色已经改变,和之前的样子完全不同。

“我想大家应该都很奇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贝柯漠扫视众人,将这件事,自己所推测出的东西,缓缓的说了出来。

最开始,刘月月的案件,贝柯漠偶然之间,发现了凶器不是刀具,应该是铁丝,就觉得奇怪了。一般人就算是用这样的手法,第一个也不会想到铁丝才对。

刘月月的案子,让贝柯漠知道,这不是单纯的,为了杀人而杀人的案子。

紧接着,高美死了,被人挖了双目,贝柯漠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刘月月和高美的案子,放在一起,让贝柯漠确定,肯定不是陌生人做的。

既然是熟人,又能够经常进出这些地方,那么一定是和刘月月还有高美她们,都很要好的人才对,一开始贝柯漠也想过,或许凶手应该是个女孩子。

可是到了麦杰的案件,贝柯漠就不这样想了。

麦杰经常运动,被人挖心而死,不可能不挣扎,就算是有功夫,也觉得吃力。

可是小王说了,心脏处的切口平整,看得出来行凶的人,力气很大。

贝柯漠明察暗访,也进行了很多测试,这几个话剧社的女孩子,都不符合这个条件,贝柯漠才将自己的目光,放长远了一些。

或许,这个人并不需要,是女孩子,才能够进出女孩子能够进入的地方。

也有可能是,和这两个女孩子,非常熟悉的男孩子。

高美为人傲慢,又和那些演员不合,在话剧社朋友少之又少。

能够让高美信任的,绝对不会是一个演员。

用排除法,将所有的人筛选一遍,剩下的也就是那几个,幕后的工作人员。在加上,刘月月是从幕后走出来的,如果是幕后工作的,出于嫉妒动手,也不是不可能。

陌上桑说过,只要是进来的人,无一不是想要当演员的。

可是演员的名额有限,谁都当演员了,后台的事情,谁能管呢?

于是有些人熬了一段时间,就熬出头来了,有些人则要一直在后台做事。

或许,这不过是一个小学校,小小的话剧社的一件事,又何尝不是,说明了演艺圈的复杂多变呢?

那天晚上,贝柯漠花了一夜的时间,将案发现场的照片,都看了一遍。

那些缺少的东西,都在看到陌上桑的尸体过后,找到了。

陆小雨歪了歪头,猛然之间明白了:“你说的是,陌上桑留下的那个圆圈?怪不得你不让我问呢,原来是怕打草惊蛇吗?”

贝柯漠点了点头:“那个圈,你们看不出来,而卧看得出来。”

“先前在警局看照片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顿了一下,贝柯漠看着冯阳:“你知道,我是怎么怀疑你的吗?”

冯阳的兴趣,被她这句话挑起来了:“我还真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我自认做事天衣无缝,刘月月,高美,陌上桑,麦杰还有这个曲晓婉,他们都该死,我杀了他们,觉得痛快,要不是他们,莫莎怎么会死!”

麦麦听得生气,想要靠前,被麦田及时拉住了。

“你知道他有什么手段?哥哥都不是他的对手,你还往前凑!”

麦麦哼了一声:“那也不能,就这样放任他说,哥哥的死是应该的吧!”

孙策冷冷的看着冯阳:“你说别人的死,都是应该的,你杀了这么多人,最应该死的,还不就是你!别什么事请,都怪罪到莫莎的身上,用死人做挡箭牌,你真想得出!”

冯阳咬牙切齿的看着,身边的孙策,就差直接上去,照着他的大动脉咬一口。

“我才没有拿莫莎做挡箭牌,如果不是他们,莫莎怎么会死!”

冯阳冷笑:“莫莎优秀,谁都看得出来,他们每个人都嫉妒。”

麦田拉住了麦麦,皱起眉头:“你想得太复杂了,我们都是朋友,怎么会想要让莫莎死呢,是你对我们有偏见吧,你杀了这么多的人,你才是真的有罪的那一个!”

冯阳的眼中,尽是疯狂:“是啊,我是有罪,那又怎么样?”

“你们找到我,又有什么用,案发之后,才能够找到凶手,人还不是死了!”

冯阳的话,让在场的警官,觉得无地自容。

有案子的时候,才需要警察,没有案子的时候,警察又在做什么呢?

贝柯漠双手抱胸,斜倚在门口:“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在,我们的存在就有意义,或许一切都是晚了,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应该防患于未然,但是测得出凶手,看得到细节,也不一定能够料得准人心。我只是知道,真相是对死者最大的宽慰,仅此而已。”

“好,说得真好!”

小王忍不住喝彩,惹得众人一阵侧目。

唐宇堂瞥了一眼小王,吩咐道:“你先带着这两个东西回去,尽快化验出来。”

铁丝上,还有斑斑的血迹,是作为证据最好的时候。

小王应了一声,只要有这两个东西,就不怕冯阳不认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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