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亲自来?”范雨瑶穿着热裤和宽大的T恤开门,耳朵上还夹着一支铅笔,说不出的慵懒随性。
“今天是周末,你怎么还在这里?”梁昊奇怪地看着空空荡荡的套房,另外四人显然都不在。

“周末又怎么样?对一个放暑假的学生来说,天天都是周末,大熊他们去天海市了,不然也会在。”范雨瑶斜斜地倚在桌前。

“周末不是休市?”梁昊走了进来,“你在煮咖啡?”

“休市归休市,我们的脑子可不能休息,”范雨瑶用手指指自己的脑袋,“要喝一杯吗。”

“好啊。”梁昊四处打量着,他几乎没有来过这里。

咖啡机咕噜咕噜冒着香气,巨大的长方形桌面上散落着一摞一摞的稿纸、资料,旁边的白板上画着复杂的图表,虽然只有她一个人在工作,几台电脑却全部开了起来,每一台显示器上不是曲线图就是价格表,还有几台则是财经新闻……

一切看似繁乱实则有序。

原本以为像她这样的女孩子会把自己工作的地方打扮得有自己的品位和特色,就像他公司里那些小姑娘,在桌面上放盆小花,摆个小玩偶,或者放一些可爱的小摆件……

“这是石绵绵的位子吧。”他指着一张摆着史努比鼠标垫的桌子问道,这算是这间套房里唯一有女性特质的地方了。

而范雨瑶的位子上则干净利落得让其他三个男性都望尘莫及,空白的地方贴满了大大小小的便利贴,有的是一连串的计算公式,有的是三两句的新闻,就连她的字都是铁划银钩,充满了杀伐之气。

“嗯。”范雨瑶递给他一杯刚煮好的咖啡。

“你喝黑咖啡?”他看着她握着的白瓷杯中那浓黑的液体皱眉,像她这样喜欢喝纯黑咖啡的女人不多,而看她的样子似乎是习惯于将咖啡当水喝,“你不知道经常喝黑咖啡对身体不好的吗。”

也许是似曾相识的话语让她有些怔忡,忍不住摸了摸强健有力的心脏,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习惯了,你要是喝不惯那里有糖有奶,他们几个也不喜欢喝黑的。”

梁昊没有说话,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则端着咖啡轻啜,任何一个女孩子在帅哥高达两百瓦的电眼攻势下都会有些神不守舍,而她却恍若未觉。

“你先坐一会儿,我手上还有些事情。”她自顾自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皱着眉思考着,时不时地敲敲键盘或是低头写上几笔……

梁昊本来想要影响她,却没想到反而是她那少女的青春气息让他不禁心神有些失守,特别是她垂首翻看资料时候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性感,让他有一种冲动,想将她直接按在桌面上……

这里没有人,她就算再彪悍能打,也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以她的性格,他犹豫了一下……

再龌龊再禽兽,那种强迫女人的事他还做不出来,何况是像她这样的女人。

可是她的唇娇艳得像一朵夏日里的蔷薇,他只想吻一吻,应该不算太过分吧……

梁昊的脑海里正在进行激烈的天人交战,理智和欲望势均力敌。

“梁昊,我这几天整理了一下,我有一种猜测。”范雨瑶找出一张图表,“我怀疑这个顾逸,是专门为了钟文博来的。”

“何以见得?”梁昊努力把自己的理智从天外抓回来,刚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暗哑,有些尴尬地动了动身体,生怕她看出什么端倪。

范雨瑶却浑然未觉,“你看,他在南州地产市场低迷的时候投资了钟文博的公司,钟文博手中的股权因为这次融资而被稀释到百分之三十,顾逸代表的海天贸易则持有文博地产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其实他当初投进来的这笔钱并不算是很多,但是在那个时候,对钟文博来说无疑是一根救命稻草,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攀了过去,而且他自己手上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加上宋青青的百分之十,他们夫妇拥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在他看来,顾逸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对于他们并不算是什么威胁。”

“的确如此。就算他心怀鬼胎,只要钟文博握紧手中的股份,对他就不会造成什么威胁。”梁昊点点头。

“文博地产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在股市上流通,剩下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在那些中小股东手里,如果顾逸争取到了中小股东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再在股市上收购百分之六的股份,他手中所持的股份就超过了钟文博。”

“这哪里是那么容易办到的,特别是那百分之十五股份的持有者都和钟文博关系密切。”

“就是你们都觉得不容易办到,才能办得成,这个世界上只有永远的利益,什么关系密切能信么?”范雨瑶不屑地说。

“你就这么肯定这个顾逸有问题?好像从一开始你就特别针对他。”种种猜测都是建立在这个顾逸居心叵测的基础上。

“不是我针对他,如果你对他没有疑问的话,也不会把他的资料给我了,这里面逻辑最不通顺的就是一个小贸易公司,会从天海千里迢迢地跑到南州投资一家地产公司,说它没有图谋,谁会相信?”

“钟文博这只老狐狸会没发现其中的不对劲?”梁昊走到窗前点了一支烟。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钟文博对他肯定是有疑问的,也一定调查过他和海天公司,但是他们把一切做得很清白,钟文博需要钱,一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何况他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相信一切都在他的掌握,相信顾逸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我发现你特别有意思的一点就是,能够通过这些枯燥的图表和制式的资料想象出这里面所有人的心理活动和他们的目的,是该说你想象力丰富呢?还是推理能力惊人?”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我刚才说的话你当然也可以当做笑话。”

梁昊摆摆手,“我也有个猜测,也算是大胆的假设,我们一块儿参详参详,海天贸易这么一个小小的贸易公司,就算是有赚钱,利润也不会有多丰厚,竟然能够一出手就是几亿资金,让我有些好奇它的钱究竟是怎么来的?”

“你的意思是?”

“走私,”梁昊几乎是用笃定的语气,“天海市的走私环境本来就得天独厚,海天贸易成立没有几年,还是一个小贸易公司,却有这样的资金实力,除了走私之外我想不到他们还有什么办法,甚至有可能这家公司根本就是用来洗钱的皮包公司。”

“你说的有道理,他们做得这么明显,明眼人一推测就能轻易地猜出来,他们为什么敢这么猖狂?”

“就像你说的,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也许是他们做得太干净,让人抓不到把柄,也许是那些人已经被收买了,我想钟文博应该也能猜到他们的钱是怎么来的,所以才敢这么放心。”

“如果顾逸准备扳倒钟文博,你会站在哪一边?”

“你觉得我是和一个容易被拿捏的老狐狸瓜分一块市场合算呢?还是和一个看不清底细的年轻人合算?”

“那就说不准了,”范雨瑶认真地看着梁昊,“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你是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梁昊挑眉笑道,“瑶瑶一向是最知道我的,只不过对方是你的父亲,下得了手吗。”

“我还不至于泯灭人性,如果那真是我父亲,我当然会全力帮他,只不过钟文博应该不能算是我的父亲吧。”范雨瑶诚实地说。

也正是她的这份坦然把梁昊给弄懵了,难道范雨瑶不是钟文博亲生的?

不可能啊,范雨瑶和钟真瑶两姐妹长得还挺像的,可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顾逸的目的就是把文博地产整垮的话,那该多好,你只要做点准备,在众人来不及反应之前把文博地产的市场给接收过来。”范雨瑶突然感慨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怎么可能?他顾逸吃饱撑着没事做啊?送这么一份大礼给我?”梁昊可没她那么乐观。

“如果他们之间有深仇大恨的话,就有可能了啊。”范雨瑶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是个笑话,换做是她就算有仇恨,花费这么一番心血,如果没点利益的话她也是绝对不沾的。

“大小姐,都几点了,你再不去做头发换衣服可真的要迟到了。”梁昊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我还以为我约的是宋颜过来接我。”范雨瑶看了他一眼。

“怎么?非他不可?”梁昊的眼中有一点暗。

“他的品位应该比你好吧,”她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人家可是天天浪迹花丛的贵公子,当然知道哪一家店比较有品位,何况你这么个日理万机的大忙人,竟然会拨冗来陪我做造型,太浪费你的时间了。”

“你这是褒还是贬啊?”梁昊笑得很开怀,“放心吧,我的品位还不至于辱没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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