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用现代化的切割机械暴力开锁,把白铜柱拆开,将藏在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关文说。
“啪、啪啪”,侧面有人鼓掌,恤从台阶后面转出来,满脸都是笑容:“关先生,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

同样是年轻人,他的外表比卡勒顺眼得多,尤其是他真诚地开怀大笑时,关文也受到了极大的感染。

“我的朋友中有人在加德满都从事高jing度加工业,拥有全球顶级的纳米级数码操控机床,切开白铜柱绝对不是问题。”恤继续说。

近百年来,全球各国对于现代工业机器的研发都非常重视,正应了中国那句古话——“磨刀不误砍柴工”。所有工业决策者都看到了这一点,有了先进机床,才能加工出先进零件,组成先进机器。

“那可太好了。”关文连连点头。

宝铃脸上没有任何喜悦,只是苦笑着摇头:“你错了,那白铜柱内部拥有奇怪的机关设计,暴力切割只会让它变成毫无意义的垃圾。古代人的智慧永远胜过现代人,留下白铜柱的智者早就预见到未来可能出现的状况,除了找回钥匙那一条路,其它任何方式方法都是错误的。”

恤嘴角闪过一丝怀疑:“真的吗?可是古代人的计算能力、制造能力都很低级,你这么说,岂不是妄自菲薄,高估了他们的智慧?”

宝铃没回应,只是迎着冷冽的北方长叹了一声。

关文突然想到:“白铜柱铸成的年代不知有多久远,既然有人能够铸造它并在上面刻字,当然就有能力将它的内部结构做更复杂的布置。”

他还没开口,恤已经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自语:“古代的高科技——白铜柱应用的是古代的高科技!我懂了,我懂了,我懂了……”

他跟关文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对宝铃的解释完全了然。

三个人默默地站了一阵,宝铃一个人向着别墅的东侧走过去。

关文本想跟上去,但恤再次开口:“关先生,我一直都想好好跟你聊聊,现在可以吗?”

他只好停步,微笑着点头:“好,请说。”

恤的机敏、低调、友善都赢得了他的好感,在他心中,这个年轻人胜过高翔和卡勒,是值得信任的朋友。

恤把皮夹克的领子竖起来,使劲抹了抹脸,振作了一下疲惫的jing神,才轻声说:“关先生,我知道顾姐对你很有好感,有时候她偷偷看你的眼神是那么专注,那么深情。我认识她很久了,从没见她对哪一个男人这么在乎过。”

关文不知该说什么好,因为他看得出恤眼底深深的苦涩,那是失恋者才有的真情流露。

“祝福你,你真是太幸运了。这次,我会尽全力帮助顾姐完成她想做的事,死不了的话,我就一个人消失,终生不再见她,也不会有任何联系。这邪,我本来打定了主意不告诉任何人,但现在,我败给了你,就必须坦率地承认,希望你好好地珍惜顾姐,她是一个完美的女孩子,胜过世间任何珍宝……”恤说到动情处,不禁声音哽咽。

关文连连点头,心头百感交集。

他心中既有宝铃,也有顾倾城,但这种在别的男人看起来幸福无比的生活,恰恰成了“除魔”的障碍。

“从前,我知道顾姐的目标就是狙杀青龙会的大小头目,获得高额赏金。那种工作虽然危险,但却无比刺激,是她最喜欢的。可是现在,我不明白她、你、宝铃小姐加在一起到底要干什么?你们一直在说‘除魔’,这种关系到地球安危的大事,不是应该由各超级大国联手去推动吗?为什么要把这种喜马拉雅山一样的重担放在你们三人肩上?客观地说,你们会被压垮的,这么做等于是以卵击石。我动身去扎什伦布寺之前就得到消息了,青龙会派出了由唐绝领导的暗杀团,针对一切敢触动尼色ri山秘密的人。关先生,不如劝劝顾姐,暂避锋芒,等时机成熟了再卷土重来……”

恤说的,都是至理名言,关文边听边频频点头。被困千年核桃树地窖时,他和宝铃险些丧命于唐光之手,幸好顾倾城及时出现,才逃出生天。他不是江湖人,但也百分之百明白江湖的凶险。

“谢谢关先生,我把话都说出来,心里就好受多了。”恤长长地松了口气。

“谢谢你恤。”关文由衷地说。

两人用力握手,恤诚恳地叮嘱:“关先生,你跟我们不同,不了解江湖,也从不涉足江湖。所以,一旦外面有事,千万关好门,不要轻举妄动。拔枪拼命的事,我会顶着,无论如何都要保证你和顾姐平安返回扎什伦布寺去。”

关文被深深地感动了,同时,也为顾倾城有这样的热血朋友而感到欣慰。

恤笑着收手,一个人走向主楼的另一边去巡视观察。

关文赶去寻找宝铃,她正站在主楼最东侧,仰面看着已经破碎了的冥想之室东窗。

“窗子碎了,冥想之室已经不存在了。刚刚好,刚刚好……”她说。

关文发觉自己的处境越来越变得尴尬,成为了一枚游弋在事件外围的棋子,眼睁睁看着棋局变化,却插不进手,也左右不了战局结果。目前,围绕白铜柱事件,核心人物只有宝铃、卡勒两个,他已经被完全地边缘化。

“也许我们可以带着白铜柱回扎什伦布寺去,发动一切力量,寻找钥匙,你看怎么样?”关文问。

其实那是唯一的办法,困守夏ri之宫已经毫无意义。

“我本来也是那样想的,但看到了那扇窗子以后,突然觉得凡事不破不立、大破大立,既然那窗子已经破了,就一定会产生新的变化。”宝铃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子足足有一分钟之久,突然低叫,“我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了,是猫——咱们进来这么久,一只猫都没看见,对不对?”

关文环顾四周,记起了宝铃来尼泊尔之前说过的关于猫的故事。

在宝铃的叙述中,夏ri之宫四周有着高大的围墙,猫儿们沿着墙顶的猫道游弋,窜上跳下,无忧无虑。再看眼下,围墙虽在,视野之内却没有一只小猫。按说庄园四周的生态环境还可以,树林中一定有田鼠之类可供猫类捕食,而空置的主楼又为它们提供了嬉戏的地方,不可能一只猫都留不住。

“的确没有。”关文点头。

“没有猫,我就无法进入从前那个熟悉的世界,也就无法获得埋藏在夏ri之宫的秘密,等于是空来尼泊尔一趟。”宝铃撕扯着自己腮边的乱发,痛苦地皱紧眉头。

“我们可以去问问卡勒,是否夏ri之宫曾发生过什么变故,才导致了如今的荒凉空置。”关文提议。

“我好累,脑子里乱极了,必须找地方睡一觉,等心情恢复平静后再作打算。”

说着说着,宝铃双腿一软,倒在关文怀里,沉沉地闭上了双眼。

“宝铃,你怎么样?没事吧?”关文连声呼唤。

宝铃的眼皮动了动,带着浓重的鼻音呢哝:“别叫我……让我睡,让我睡……”

关文抱起她,走入主楼的二楼,推开了楼梯口东侧第一间客房的门。客房很干净,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捧娇艳的红玫瑰和三只鹅黄色的百合,花香满屋,清净幽雅。

关文把宝铃放在宽大的欧式铁架床上,给她盖上毛毯,然后自己斜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一夜不睡,每个人都会感到疲倦,此刻唯一需要的就是蒙头大睡,一睡解千愁。他在这里守着她,自己心安,希望她也心安。

迷迷糊糊中,关文听到门把手轻轻转动的声音。

他倏地起身,顾倾城已经推门而入。

“嘘”,关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顾倾城压低了嗓音:“咱们出去说。”

关文回头看看,宝铃还在沉睡之中,就跟着顾倾城走出去,然后反手关门。

长廊尽头的藏书室里不断传出卡勒的咒骂声,可见他仍然没有搞定白铜柱上的锁孔。

“当下的状况,卡勒搞不定白铜柱,过了今晚我就跟他商量,带白铜柱回扎什伦布寺去想办法。关文,不管怎么说,尼泊尔之行中,我们至少获得了地球仪里的秘密。不算是入宝山而空手还。另外,你最好能跟宝铃长谈一次,让她把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大家一起研究,别留遗憾。”顾倾城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失望之情,但她的眼神和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关文揉了揉眼睛,走进对面的洗手间,拧开水管,用冷水好好地洗了把脸,头脑立刻清醒了不少。

他又想起了关于猫的话题,世界上所有的家猫都是为捕鼠而生的,猫的繁殖能力很强,如果有足够的食物和空间,很快就能在夏ri之宫内外衍生出一大群。眼下,长期空置的庄园里看不到一只猫,听不见一声猫叫,这是不正常的。

顾倾城跟进来,两个人在洗手池上方的镜子中对视着。

“倾城,你帮我想想,为什么宝铃能够在梦中看到那么多猫,而现实中却一只都没有?按照我们的常识推论,庄园内外应该有野猫出没,而不是现在这样一片死寂。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种情况?”

顾倾城不假思索地回答:“任何动物在小区域内的灭绝现象,无关乎天灾,而是由它的天敌数量骤增造成的。”

关文蓦地想起,扎什伦布寺外存在大量的放生狗,狗就是猫的天敌之一,所以寺庙内外极少见到小猫。不过,是“极少”而不是“绝迹”,偶尔还是能见到一两只的。由此可见,夏ri之宫里的猫类天敌并不是狗,因为自从他们进入庄园,一只狗也没看见。

“不要想了,我猜是毒蛇或蟒蛇之类造成的。”顾倾城低声解释。

关文一惊:“这么说,外面的草地枯死也是毒蛇出没的缘故?”

他留意到,草坪上种植的是最容易成活的高羊茅、野牛草、结缕草。这三种草对环境具有极强的适应xing,地下根系发达,返青早,绿期长,弹xing好,受损后能迅速恢复。即使是冰雪肆虐的严冬,都不会枯死得如此彻底。唯一的解释,就是毒虫频繁爬过并且在草坪下打洞,破坏几种草赖以生存的地下根系所致。

从洗手间后窗向外望,距离庄园围墙二十米以外的地方,植被便逐渐正常起来。

“没错。”顾倾城抚摸着掌心里的手枪,表情沉重地提醒,“你使劲吸气,闻闻楼里的空气,是不是有种隐隐约约的毒腥气?”

关文闭上眼睛,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果然闻到了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味。洗手间的左侧角落里有一个不锈钢地漏,他走到那边去,发现气味正是从里面传来的。

“我们要不要赶紧撤离?”他被这种意外发现弄得头疼不已。

“不急,不急——我倒想看看,卡勒费了这么大力气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究竟是何居心?更何况,宝铃在冥想之室里的确得到了上天的启迪,也指引大家发现了地球仪里的秘密。我想,咱们暂且按兵不动,将计就计,等着卡勒露出本来面目之时再绝地反击。”顾倾城冷笑,仿佛一个高明的猎人胸有成竹地看着猎物在陷阱里横冲直撞那样。

夏ri之宫是坎那家族的产业,正是在卡勒的请求下,一行人才会过樟木口岸前来。那么,一切非正常事件的主导者,只能是卡勒。

“关文,一耽生战斗,你和宝铃不要露面,免得流弹误伤。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江湖人的事必须由江湖人自己解决。”顾倾城说。

她说这邪的口气跟恤一模一样,让关文禁不住有一些微微的心酸。

“真是惭愧,我非但无法保护你,还要你反过来保护我。”他说。

顾倾城微微一笑:“朋友之间,想这么多干什么?大家能在xizàng遇到,是一种缘分,也是上天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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